“灵芝就是太少见了。我还是两年前采过一次灵芝。”陈柱子说道。
“嗯,我也是碰巧了,也就只碰上那么一回。”刘爱华也有同感。
“要是咱们村有人会种灵芝就好了。”陈柱子说。
刘爱华心中一动。
种灵芝。
在这个年代也许很困难,可是对刘爱华来说,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拿着手机搜索一下,方法就出来了。
可是,转念一想,刘爱华又否定了这一想法。
在这个年代,可以卖玉米棒子,卖杏儿,卖肉夹馍,卖野山菇,卖少量的灵芝,卖竹编制品。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这个年代的人们可以理解,可以接受的。
这些东西的来处都是可以解释得清楚的。
然而,如果培养灵芝,如果大量地养出来灵芝拿去卖,怎么解释这个技术呢?
如果解释不清楚,自己就可能引起人们的猜测议论。
还是算了。
刘爱华下了结论。
她还是要按之前想好的文案做,所有可能引来麻烦的事情,全都要避开。
回到大队部,把帐交接完毕,才听到郭队长说,拖拉机已经比他们先回来了。
两个车一共拉出去近两千斤杏儿,共卖了近一千块钱。
郭队长这次笑意盈盈地对刘爱华说
“年轻人就是有想法,有干劲。这样吧,明天早上只让民兵上山摘杏儿,爱华你在家里好好睡一觉,到出的时候你再过来就行了。”
“你就好好休息吧。开车可不能疲倦驾驶,人家那个耿司机可是这么教咱们的。”陈柱子也对刘爱华说。
刘爱华点头答应了。
陈柱子还要跟郭队长谈明天的工作安排,刘爱华就先回家了。
她是骑二八自行车回家的。
这么大的自行车,两世里她还是头一回骑。
村里的道路还不平,小石头疙疙瘩瘩的,搞得刘爱华很是紧张。
再加上她现在个子也不高,骑这个自行车就更加费力。
可是,有总比没有强啊。
这以后她要是因为私事出去干点啥事,有个自行车到底是方便多了。
一路上,村里人见到她都惊奇地问:
“爱华,你买了个自行车?你哪来的钱?哪来的自行车票?”
一开始,刘爱华还耐心回答
“婶儿,我是采了灵芝带去市里卖了钱,自行车票我是跟人家当兵的要的,人家有富余的,给了我一张。”
后来,实在是问的人太多了。
村里就这点实在,说话很直,有了疑问马上就会直接问出来。
刘爱华实在不愿意一遍遍回答同样的问题,就加快蹬自行车,含糊地回答着:
“对,刚买的,刚买的。”
一路骑到奶奶的小院里,刘爱华把自行车放在院子里,这才松了口气。
好家伙,住在村子里原来是这种感受,买个自行车要被全村人关注,要接受全村人的盘问。
奶奶闻声从火房出来,见到自行车,稀罕得不得了,啧啧着走过来:
“这洋车可真新,真好看,啧,我还以为咱们要好好攒嫁妆才能在你出门子前,攒够这么一辆洋车呢。”
刘爱华笑着对奶奶说:
“奶奶,这下你放心了吧,我的嫁妆您不用担心,给您的钱只管花就是了。”
说着,刘爱华将一个拴在自行车车把上的布袋子取下来,递给奶奶:
“奶奶,这是咱们这几天吃的东西,你先把今天晚上的取出来,剩下的我等会儿搁到红薯窑里去。”
奶奶
接过来,打开往里瞅了一眼,脸色一变,赶快合上,凑到刘爱华跟前压低声音道:
“爱华,你这是哪儿来的钱?咋又是买自行车又是买这老多吃的
我听说你今天是出去给大队卖杏儿去了,你可不敢拿大队的钱。
咱姓刘家可从来不干这种事儿。你要是真花了这钱,赶快想法子补给大队,要是你手里钱不够,奶奶这里还存有钱呢。”
刘爱华笑着说:
“奶奶,我以前上山,采了些灵芝,晒干后就装在袋里,放在汽车驾驶室里。
这次去市里卖杏儿,就顺便把灵芝卖了,加上以前赶会时挣的钱,就够买这辆自行车和吃的了。”
奶奶听了,似是松了口气,可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看着刘爱华。
刘爱华又笑着说:
“奶奶,你以为人家大队的人都是傻子?人家都比咱精。一次拉出去多少货,大队都是有数的,而且大队有严格的财务制度,每次出去卖东西都是要两个人以上的。”
奶奶终于彻底放下心,绽开了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
刘爱华觉得好笑:
“奶奶,你以为拿大队的钱就那么好拿?要是这么好拿的话,那郭辰兴开了这么多年的拖拉机,还不早把队里给搬空了”
奶奶笑了起来:
“你辰兴叔可不是那种人。这么多年,人家可没有沾过大队的光。倒是人家会修理拖拉机,大队的拖拉机坏了,从来都没有花钱请过外面的人修过,都是你辰兴叔自己修好的。
听说,就光这一项,你辰兴叔哪一年也要为大队节省上百块钱呢。”
“嗯,说的是。”刘爱华点头。
“辰兴叔这么能干的人,为啥不娶个媳妇呢他就是想娶个黄花大闺女,也应该有人愿意嫁他的吧?”刘爱华又不解地问。
“他呀,”奶奶说了一句,又停住了,“走,进屋去。”
刘爱华知道奶奶这是说到别人家的私事,不愿多提,就笑了笑,从自行车后座上取下一个口袋,拎在手上,跟着奶奶进火房。
“那里是啥?”奶奶看刘爱华把口袋撂在火房门口地上,不往里掂,疑惑地问了句。
“奶奶,您过来瞅瞅,这是啥。”刘爱华蹲下来,解开口袋。
奶奶放下手里的那袋吃食,走过来,探头一看,乐了:
“爱华,今天就让你尝尝咱们老刘家的手艺。”
“嗯。”刘爱华欣喜地点头。
“咱们先吃饭。”奶奶果断说道。
刘爱华虽然路上已经吃了一个肉夹馍,可是本来就没有吃饱,又开了这一路车,这会儿又有些饿了。
就坐下来,喝上一碗熬得粘乎乎的麦仁粥,配上奶奶做的醮酱菜,实在是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