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折身回屋里去取了一条毛毯,然后又蹑手蹑脚的走到叶蓁蓁祁承泽的身前给他盖到了身上。她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他的睡颜,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没了平日的那股子威严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但是眉头仍旧是紧紧的皱着,像是有解不开的心事。对面的人了悠的睁开眼,叶蓁蓁一时尴尬的手足无措:“那个,你想要喝点什么,有牛奶和水。”
祁承泽看着对面的女人,左半边脸高高的肿起来,上面还有五个清晰的巴掌印,可见打的人是卯足了劲下的死手。她和他对视的那一瞬间,她的脸像是被朝霞浸染过一般,一下子变得绯红,明明已经做过好几次了,却还像个初见的人儿了那样的羞涩。她看着她脖子上的那两道红痕,此刻已经结了痂了。
他抬手去摸她的脸:“疼么?”
叶蓁蓁快速的避开了:“你要喝什么,牛奶吧,补充一下能量。”
祁承泽伸手将准备起身的叶蓁蓁一把拉倒怀里,叶蓁蓁本欲起身,被他一拉一个踉跄跌坐到他的身上,结结实实的撞到了她的胸口:“让我靠一会!”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沙哑。
与其说是他要拉着她借个肩膀,不如说是他把肩膀借给了她,他伸手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头:“想哭就哭个痛快。”
叶蓁蓁内心里有千万种委屈可是她并不想哭,她知道他不是他的港湾,也不是归宿,有些痛楚到了一定的阶段早就化成了无言。
“我可以让你过的很好,很舒服。”祁承泽伸手抚摸着她顺滑柔顺的头发。
叶蓁蓁闷声不语,她知道他的意思,林氏半个江山都是他打下的,他手里握着的东西可以给自己优渥的生活,可以让自己衣食无忧,自己由此活的和所有的金丝雀一样,一样被圈养起来,然后像是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的等着那人的到来,那不是她想要的,她早说过。
“是不是还没吃饭,我给你弄一点。”叶蓁蓁说着就要起身。
祁承泽没等来怀中人的低泣,等来的是她一句轻描淡写的问候,将那些委屈和心酸,那些压抑着的情感一带而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好像脸上的巴掌印和脖子上的指甲很都不存在一般。她到底还是她,倔强的。最近林氏内部党派之争日益激烈,他虽不在内可是到底也算半个林家人,股权变更在即,稍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她要的那些东西,他恰恰难以给:“就那么重要么,比真心实意还重要?”祁承泽揽着她问出了口。
她看到过钟灵的狰狞面目也深受其害,她不想有一天和钟灵一样变成一个面目可憎的人。他是林氏的外孙,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再所难免,但那个人终究和注定都不会是她,她心如明镜。
权利是男人的梦想,可是自己也有底线:“每个人都有自己珍视的东西。”
“是珍视的东西,还是那个位置呢?”祁承泽带着几分讥讽的开了口。
叶蓁蓁心里深处一种莫名的羞耻感:“你不必如此,我没有逼你的意思,我既没想着开始,也没存了你说的那种想法。”
祁承泽松开叶蓁蓁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是我想错了,以为你需要一个无风无雨的港湾。”
叶蓁蓁心里苦笑:“那不是无风无雨的港湾,恰是风暴的中心也说不一定。若是我真的应了,到时候真的会有宁静的港湾么,还是流言蜚语的谩骂呢?”他的身后有多少个凌薇那样的人物,那样的人物真的会允许自己这样呆在他身边么,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年轻的女人层出不穷,可是富裕的男人数量有限,年轻的女人如蝼蚁一般的往上爬,更新换代层出不迭,而自己终有容颜老去的那一天,她不想过伸手手心向上和男人要钱的日子,她想活成一个虽然卑微的,但是却有着自己尊严的女人。
南南受了惊吓睡得并不踏实,没一会工夫便在屋里喃喃的喊着妈妈。叶蓁蓁闻声起身进了屋,再出来的时候厅里早已人去屋空,只剩下那些未有结果的话还在耳边萦绕着。她怔怔的站在那望着他坐过的位置,一时间只觉得心里煎熬极了,她不禁暗自嘲讽,她是什么样的人呢,站在风暴中心的人呢,自身难保的人了何苦再去拉一个人了进入这风暴的中心呢,不如独自煎熬着也好。
向晨本来是和叶蓁蓁商量好了要带着南南去看商场里面的圣诞老人的表演,经过钟灵这么一闹也没好意思再出现在叶蓁蓁跟前,他知道他的出现无疑是给叶蓁蓁添堵,好像时时刻刻提醒那事似的。隔着电话叶蓁蓁听着向晨在那头一边又一遍的忏悔着,她心里已经麻木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唯一能做的是让伤害降到最低。
叶蓁蓁的工作交接的差不多了,这段时间闲下来自己接送了南南,看的出南南由衷的高兴,除了偶尔念叨向晨,别的一切还好。叶蓁蓁心里祈祷那些伤害在自己身上多加注一千倍一万倍都没什么关系,只求别再南南的心里留下一丝一毫的阴影就好。
接下来的离职手续办的极为顺畅,财务部接到上面的指示,按照公司辞退员工而不是员工主动请辞的流程给叶蓁蓁做了赔偿,叶蓁蓁知道那必是祁承泽的指示,她有心当面去道个谢,又一想那日的情景相见不如不见,索性连最后的辞职签字文件也是有常斌代为转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