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前的日子除了一天三遍的看地里的粮食,本来能干的活计就不多,有也是和秋收有关的准备工作,如今这注意力一个个被开荒的事儿引过来之后,立马让整个村子都热闹了起来,几乎每一个跑得动的人都上赶着往这开荒的地方跑。
别以为是他们有劲儿没处使,没事儿瞎折腾,真说起来真没有一个笨蛋,你想啊,要是这赶在秋收前能将那地方开出来,哪怕只是开出一半的土地呢,那翻弄好了,将地晒一晒,到了秋收后种植冬小麦,那地就能跟着一并种下去了。
只要能赶得及,只要能种下去,那到了开年收粮食的时候,自家能多分多少粮食啊!别忘了,这地开荒虽然是和上头打过招呼了,可到底咋交粮可还没说定呢,按照早几年的做法,怎么也要等着开荒完成之后,将总数报上去,这才会根据具体情况核定这地的应缴份额,甚至还能商讨一下因为新开土地地力不够,开荒一两年免交粮的政策优惠。
听明白了吧,也就是说,在正式核定之前,在官面上,这地还是空的,不在交粮范围,这样一来也就是说在明年春天开荒完成前,这种下的东西都是属于他们村自己的,这样一来,你说,这村子里的人该有多积极?那可是近八十亩啊,哪怕是只开出平地的三十亩,种上小麦,到了开春,就是地力再不济,每亩一百斤总能有的,更不用说这里原来可是野猪的老窝,猪粪什么的从来不缺,自然地力也不会像是太差,再怎么不济,一百五十斤每亩应该不成问题,分到每一个人头上,那就能有六七十斤麦子了。
大家可别觉得这个数字小,按照如今的产量和分配来看,这已经是一个人两个多月的口粮,有这么些粮食,不说阿米这种单个过日子的孩子能剩下多少换钱,就是人丁繁多的人家,有了这份人头粮也能把日子过得松快不少,甚至有能力支援一二那些过不下去的亲戚。
村子里的人肚子里都有一本账,怎么样最划算都不用人教,知道这早点开出来的好处,那么自然而然的,对这自然积极的很。
都说人老成精,老村长都不用多看一眼,只寻摸一下人数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不用多话,直接喊了村子里的打猎好手,往哪野猪的小山谷里去,争取几天的时间里能将那个山谷以及周边的威胁给去除掉,随即又分派了农活最厉害的几个跟着查看山谷及周边的土地,看看需要做点什么准备,若是山谷里安生的话,那么跟着去,或许今儿就能烧出一块地来。
此外,开路的,移树的,准备炸裂缝的,满眼都是活计,老村长一个人怎么可能忙的过来,所以顾大伯自然就成为了负责人之一,被派到了最前头,跟着那些狩猎对的人。
阿米是个有心的,知道自己这个村子里什么都好,就是人丁太单薄了,这一次的开荒事件是好事儿,可人就这么一点子人,几下子一份派,估计哪儿都不凑手,想要安全规整的将那山谷收拾利索,只怕有的磨了。
既然发现了问题,作为村中的一员自然不能光看热闹的,怎么也要帮上一二,所以她带上了自己打猎的工具,招呼了一起的伙伴们,跟着顾大伯一起往山里头走,
“你怎么跟着来了?赶紧的都回去吧,都是孩子呢,没事儿和大人掺乎个什么劲啊。”
毕竟是去野猪的领地,即使哪里野猪已经让大家伙儿给收拾了几回,不是杀了,就是逃了,哪里应该还算是安全,可对于这些村子里的孩子们,大人总是下意识的想要让他们安全安全,再安全一些,不愿意让他们面对一丝的危险。
只是今儿这事儿可不是他说了算了,才冒出来一句,不等阿米回话,后头跟着的几个小子们就一个个嚷嚷开了。
“顾大伯,您这是看不起我们啊。我们年纪虽然是小了点,可打猎本事可是不差的,不然咱们去年能有那么些收获?”
“可不是,顾叔,我爹都说我是家里半个顶梁柱了,你咋还能不信我们呢?这可是歧视啊!”
“不就是担心有野猪嘛,又不是没打过,这有啥?”
这七嘴八舌的,说的顾大伯都想翻白眼,有心过去好生给这些小子屁股踹上一脚吧,想想这些孩子都是好心,自己也不能太不讲究,可不说又觉得自己好像挺亏的慌,这么大的年纪了,居然让这么一群孩子给挤兑了,心下十分的不忿,所以喽,自然阿米就倒霉了,得了自家大伯两记大白眼。
如今阿米和刚来的时候可不一样,性子爽利的很,和顾大伯也早不是那种生疏的模样,得了这两记白眼,自然也敢反抗了,小嘴的吧的吧的,说的还挺在理的:
“大伯,你也别白我,咱们村一共才几个人,这么多活计,要赶时间在翻地前干完,靠着你们这么些人肯定不成,到时候还不是一样要咱们跟着一起出力?既然这样,一开始就一起干不是也一样?”
“怎么可能一样,后面让你们再来,那最多不过是出点力气的事儿,如今呢?这可是靠近深山了,你们这一群娃娃,要是出点啥事儿可怎么好?家里养活你们这么大不容易,眼见着能顶大用了,养出头了,可不敢有啥闪失。家里老的还在呢,轮不着你们这些娃娃冒这个险,好好的长大,才是正经。”
知道侄女和这些孩子都是有心,是想帮忙,都是好孩子,所以虽然嘴上不怎么赞成,可一路上依然是带着他们走,还边走边说教几句,生怕这些孩子初生牛犊不怕虎,性子毛躁的争强好胜,不明白大人们的苦心。
别人怎么样不知道,阿米对这顾大伯的嘱咐还是挺听得进去的,虽然不能告诉顾大伯,其实深山什么的,他们打猎的时候也不是没去过,虽然都只是深山外围,可比野猪那地方也不差什么了,所以这所谓的危险还真是不放在眼里,不过对顾大伯说的老人还在,不让还在冒险的话,却分外的理解和感慨,父母为了子女能付出的,真的是太多太多了,这是一次次的再用自己的命呵护。
“知道了,我们不傻,再说了,有不是什么生手,当我们这么些时候打猎都是白干的啊,再说了我们跟过去也没说一定是去林子里,帮着烧荒不是也一样?”
听着阿米说不是要去打猎,这就让顾大伯安心多了,可即使这样,也改了路线,绕了个圈子,从最安全的地方往哪山谷去,就怕有个万一,可见他的小心谨慎程度。
等到好容易过了山涧,上了半山腰,绕过一处石壁,那小山谷的入口就已经赫然在目,凌乱的石阶一层层往下,等走过了那通道,阿米他们还没来得及好生看看这山谷的模样,就被一阵的黑烟给迷了眼,咳嗽,流泪,那个凄惨的,早没了前头傲娇的模样。
“哎呦,这谁干的,咳咳咳,怎么这么缺德啊,都不知道看风向啊,咳咳咳,这不是存心害人嘛。我的眼睛哦。都能成兔子了。”
“这怎么就烧上了?不是说才过来没几个人嘛,咳咳咳,我以为这活怎么也该是我们干的,这谁手那么快啊。把这么好的活计给抢了?”
“咳咳咳,都别说了,关键不在这儿,别忘了这可是秋天,知道怎么烧荒不?别弄个山林大火出来,看着烟就知道是个没经验的,真是不省心啊!”
几个小子们一边咳嗽一边还不老实,眼睛都看不清了,还嘴巴不老实的嘀咕,好像这烧荒的事儿不让他们干,那就是十恶不赦,立马会惹大祸一般,其实说白了,不过是他们自己对这防火的事儿比较感兴趣而已。
当然了不是因为有防火这种邪恶的爱好,而是山里的孩子都知道,这山上草木兴盛,在这样的地方烧荒,肯定能烧出不少的东西来,比如山鼠,比如兔子,比如黄皮子,比如野鸡等等。一边防火,一边围猎,那才是真的痛快,那些猎物就像是随便兜就能兜住一样,只要风向什么的看好了,堵住了去路,这一趟的收获,估计比专门去打猎几天都丰富。你说说这样的好事儿他们能不眼馋?
可一到这儿才发现,合着这好事儿已经有人抢先了,你说憋屈不憋屈?这时候能有好话?那酸的都能上天了。
“臭小子,说什么呢,小心老子大耳刮子抽你。”
“这是屁股痒了?没事儿找踹呢?”
可惜啊,天时地利人和,就没有一个在位置上的,合着该他们倒霉,这话说的酸,听的人也不对,眨巴眼一看,不是自家老爹,就是长辈叔伯,可这弄了半天自己找虐来了?看着大人们有些不善的眼神,娃子们立马舔着脸笑嘻嘻的换了模样,这变脸变得太快,把顾大伯都差点给惊着了。
“嗬,这帮小兔,崽,子,都精,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