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1 / 1)

时值深冬,漫天飞舞的大雪很快就粉饰了一个冰雕玉琢的皇城。

风越刮越大,大雪如撕棉扯絮一般,直染得与这天地同色。

皇城西隅乃是一破旧的小院,斑驳的院门摇摇晃晃,似乎在冬风的摧残下已经时日不久了。

院里长满了野草,现下被白雪厚厚的覆盖了一层,入眼是一片荒凉。

秦熙躺在破旧的床上,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本来苍白的脸颊竟有一丝红晕,只是随着后来的呼吸不畅,脸色更为苍白了。

她的贴身丫鬟绿竹端着一杯温热的水,然后又腾出一只手使劲把秦熙扶起来,让她所有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把水慢慢喂到秦熙嘴边,说:“小姐,来喝口水。”

“咳咳咳”一口水还未咽下去秦熙又开始咳了起来,急切之中还把绿竹手里的水打翻在了床上,盖着的破旧棉絮本就单薄,现下更是透着一丝凉气。

“小姐,我去求皇上,不我去求二小姐,让太医来为你瞧瞧。”自从她们主仆二人搬来这破落的小院,绿竹几乎是日夜哭,比秦熙这个高高在上的主子眼泪还多。

她终究只是伺候主子的丫鬟,哪里知道这其中的要害,觉得自家小姐只是暂时惹了皇上,所以才被罚在这来,以为只要回去说说软话,小姐还是能成为秦家最受宠的大小姐,当今皇上最爱的人。

秦熙抓住她的手,摇摇头,道:“绿竹,别白费力气了。”

在东宫的日子还恍如昨日,穆远那凉薄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回响。

秦家出事,她本来要去求太子,看看能否为其斡旋一番,却没料到听到了这一生最让她难忘的话。

“远哥哥,这番秦家出事,姐姐定会来求你帮忙,若是你”这是秦熙二房妹妹秦澜的声音。

秦熙本与秦澜不对付,还以为此番她也是来求穆远的,哪知道接下来的话才让她真正心凉,“澜儿,你知道秦家兴亡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的,她,我早就看不顺眼了,若不是以前羽翼未丰,我断不可能请旨让她入主东宫,这几年对她我也算仁至义尽了。”穆远的言语间带着浓浓的嘲讽之意,好像这辈子娶了秦熙是一辈子都去不掉的污点一样,

“可是她乃你的正妃,保不齐皇上不会因此牵连你。”秦澜终于说出了她的担心,最担心她心爱的人坐不上皇帝的宝座而她成就不了她的皇后梦。

穆远伸手抚平秦澜因为紧张担忧而轻蹙的眉心,眉眼中尽是不可多见的温柔,说:“没事,这一点本宫早就想好了,明日我便让人押着她进宫,要杀要剐皆听父皇旨意。”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秦澜还是不死心,毕竟秦熙现在有了身孕,说不定穆远到时候一心软就妥协了,虽然她不能再做皇后,可是她生下来的孽种却要时时刻刻在自己跟前,膈应自己,光是想想秦澜就恨不得现在立刻弄死秦熙和那个孽种。

只是她要在穆远面前装作往日那个礼貌谦和的秦澜,纵然心里有无数恶毒的想法,只要穆远不发话,她还是不敢逾矩。

“我的孩子自然只有澜儿有资格孕育,她那个不过是个孽种罢了。”穆远脸上的笑意并未收减,可是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却含了浓浓的杀意,好像那个孩子真的不是自己的一样,嗜血的样子不像是个快做父亲的该有的样子。

秦熙站在门外听完两人的对话,那一刻心凉如寒冬的夜,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了。

她想冲进去质问他,为什么这样,为什么会是秦澜,他知道她从来跟秦澜不对盘,是谁都可以,为何偏偏是这个从小与自己作对的二房妹妹。

也想质问他为什么甜言蜜语哄着她嫁过来了之后会变成这样,难道一开始对她就只是在做戏吗?

可是现在她不能,她是个母亲,她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从穆远刚才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孩子和她都只能死路一条了。

女人为母则刚,秦熙一直是家中娇滴滴的大小姐,离开了奴仆她连京城都未能离开过。

可是这一次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带,还大这个肚子竟然逃了三天三夜,这期间她就只用身上的珠钗换了一袋馒头,就着雪水过了三天。

只是三日后她还是被抓回来了,受了一身的伤被囚禁在了这个不起眼的小院里面。

“可是奴婢不能见着小姐这般无动于衷啊,不若奴婢去求求二小姐,好歹”同出一宗。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秦熙阻止了,“傻丫头,往日她就盼着我这姐姐死快点,现下你去求她无非是让她多一个作践我们的理由罢了。”

她话音刚落,破旧的门外便传来了一阵刺耳的笑声:“哈哈秦熙想不到啊,你是愚蠢了一辈子,这临死了倒是看明白了,不过看明白了去见阎王可要记得下一次投胎一定要好好弥补一下自己的脑子,莫要又到头来为她人做了嫁衣。”说话的正是秦熙的二妹秦澜。

她一袭火红的宫装,发髻被高高盘起,画着精致的妆容,雍容华贵,嘴角伴着若有似无的嘲笑,一副胜利者高高在上的样子,盯着秦熙如同是在看一块肮脏的破布。

秦熙没有说话,对于秦澜的到来她不意外,眼神里倒是多了许多的淡然。

秦澜见她这样,虚荣心自然没有得到满足,欺身上前伸出纤细的手紧紧掐住秦熙的脖子,“秦熙,你别给我一副还高高在上的样子,你还当自己是太子妃或者是那个宁国侯府的嫡小姐?”

秦熙瞥了她一眼,缓缓道:“在你这个尊贵的皇后面前,我自然算不得什么,只是我们同出一宗本该团结和睦,却为着一个男人搞得侯府破落,秦澜,你真当自己是赢家?现下新皇登基自然抽不出时间来清算,若到他羽翼丰满那一天,你当该如何自处,别人至少还有一个强硬的娘家作为后盾,而你呢?宁国侯府满门抄斩?你可有想过你的结局?”

秦澜听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哈哈大笑起来,“哼,秦熙,你都死到临头了还在想离间我和远哥哥的感情?你以为你得到不到远哥哥的爱我也得不到吗?我不妨告诉你吧,我可不是宁国侯府庶出二小姐,我是当今太后的女儿。”她说完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嘲讽,这个秘密她本来打算永远隐藏在心底,没想到为了让秦熙死也不能闭眼,她竟说出了这个连穆远都不曾知道的秘密。

“什么?”

果然,秦熙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然后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当今太后?那不是自己叫了十多年的姨母吗?虽然她不是周家亲生的,可是从小跟自己母亲一块长大,若不是因为有她自己又如何能与穆远接触,如何能爱上穆远。

只是这秦澜为什么说自己是当今太后的女儿?

秦澜似乎对于这样还不够,又说:“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穆远爱着的人是我,一直都是我,他对你的爱都是装出来了,无非就是想利用你为他谋夺江山,你这个蠢货,还成天成天在我面前秀恩爱,殊不知落在我的眼里就是笑话。你知道远哥哥抱着我的时候怎么说你吗?他说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连东西都吃不下去,觉得恶心,有你在一起的空气也是肮脏不堪的。”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秦熙,眉眼里尽是轻蔑。

秦熙握紧双手,指甲掐进肉里也不觉得疼,其实秦澜后面说的话她一句都没听进去,她现在想的是这件事太后参与了多少?而太后一直在自己母亲面前和周家面前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

而对于穆远,他的凉薄无情她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现如今本秦澜复述一遍无非就是在伤口上更撒一层盐罢了,所谓虱子多不痒,伤多了其实也不怎么疼了。

秦澜见秦熙并没有预期中那样卑贱的求自己,那颗虚荣的心根本得不到满足,冷嘲道:“怎得?连个下贱的奴婢都挺识时务知道要去求我,而我这尊贵的姐姐怎得不求求妹妹,让我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秦澜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秦熙,心想如此这般孩子竟然还安然在她肚子里,可真算是命大。

她可是很高兴看到这个姐姐匍匐在她面前像只狗一样摇尾乞怜呢,偏偏秦熙生性高傲,这般折磨下来竟还不肯低头。现下只能在她肚子上打点算盘,都道是母亲都爱孩子,还怕她不乖乖就范。

“孩子要跟自己爱的人生养的那才算是孩子,若是他爹爹是个畜生,我怎能容忍生下他这个小畜生来,既然我在这个世界留不住,不若早早带着他离开,免得祸害这世上的人。”秦熙冷冷的说道。

秦澜自然料不到她会说出这番话,一时间竟愣住了。

殊不知秦熙说这话的时候心都被撕裂了,没有人知道她有多爱这个孩子。

现下虽然才四个月出头,或许他还什么都不知道,或许还对这世界充满了好奇,若是可以秦熙愿意好好安抚他,告诉他,娘亲是有多爱他。

只不过若是她真的低下头求秦澜,她必定不会让他好过,说不定会想出更恶劣的手段对付他。

她不愿意小小的他,还未感受到这世界的爱就被这世界的肮脏所毒害,这样还不若她带着他安静的离开。

秦熙的这番话自然被秦澜添油加醋的说给穆远听了,当时他在练字,笔尖只是稍微顿了一下,不过随即恢复正常,道:“不是让你别去见她吗?怎得又不听话了?”他语气还如往常一样,可是秦澜却突然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穆远像是想起什么,立即抬头和颜悦色道:“澜儿,太医说你现在有了身孕不宜四处走动了,那小破院已经荒废了好久了,此番冒冒然然的跑去受到冲撞可如何是好?”他拉过请澜伸手捏捏她粉嫩的脸颊,充满了担忧。

秦澜脸上立即就挂起了娇滴滴的笑,她刚才肯定是幻觉了才觉得远哥哥突然冷若冰霜,她就说嘛,她的远哥哥永远都是最爱自己的。

她窝在穆远怀里,嘟着嘴向他讨了一个吻后,又说:“远哥哥,臣妾派去边关的人已经回消息了,穆城真的带兵回来了。”

穆远微眯了眯眼,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恩”了一声,顺势把怀里的人又搂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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