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没有人给他提提建议什么的呀?”
“谁敢?大家就硬着头皮吃了点呗,然后说不饿。这叫‘曲线救国’。”
“要是我呀,一定毫不留情地指出来。”
“那下次你可以试试,我会同你共进退的。”
“那我们就说好啦,等哪天他心血来潮,想下厨的时候,就………”
张梓游屈指敲了敲厨房门,打断里面两个人的对话。
“呀,你回来啦!”单徙扭头看他,又为难地瞅着自己沾满面粉的双手。
“你再等等啦,等一下就可以吃汤圆了。”她继续跟着容姨忙活。
张梓游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依旧站在那里敲门。
待她再回头看时,才招手示意她过来。
“小长乐,你去吧。”容姨用手肘碰了碰单徙。
“那我去一下哈。”她举着双手,笑嘻嘻地走出来。
“你干嘛一定要我过来?也不看看我这手……”她把粉白的手举到他面前。
张梓游退出几步,顺势靠在厨房外的墙面,就那么看着她,没说话。
“你很累啊?”单徙走近一点。
他伸手搂住她的腰,“有点。”
靠太近,她不得不高举双手,避免面粉落在他衣服上。
“那先去休息一下?”
“不用,”他的目光在她眉目间无声流连,“看一下你就好。”
“原来我还有这样的功效啊,那你得把我供起来。”眉眼生动的模样。
张梓游想低头吻她,被她偏着脑袋避开。
“那个、”她被他一手搂着腰,躲得相当辛苦,“容姨、还在里面呢……”
一墙之隔,门还开着。
他把她揽得更紧,迫使她往后仰,才能避开他的索吻。
“张、梓游……”她用双手挡住,张牙舞爪地威胁,“你再……这样,我就抹你脸上。”
有些许白色粉末从她手上掉下来,落在他的黑色衬衣上。
空闲着的另一只手终于有事可做,张梓游按住她乱动的脑袋,鼻尖轻轻点着她的鼻尖,“那你试试?”
“………”她伸在半空中的手无处着落。
“乖一点。”他说着,双手卡在小家伙的胳膊窝,把她轻轻举起来,跟自己等高平视。
“你别……”她压低声音。
“别怎样?”他靠着墙,微微挑眉,“我没吻你。”
“我知道,”她当然知道他没吻,可是他的长指卡在那里,指腹若有似无地按压,“我就、就是痒……”
“你、你放我下来!”她怕痒极了。
偏偏还不得不压着声音,不能让容姨听见,软软的音调有了撒娇的意味。
“放你下去做什么?”张梓游举高她,神色懒散。
“我……要洗手。”她悬空,脚不着地,露出恳求的神情。
“好啊,”他直起身,把她扛在肩膀上,“我带你去洗手。”
“张……”突然地倒立,单徙感觉自己要脑充血了,柔软的腹部压着他的肩膀,“你快放我、下来!”
“嘘——”他不紧不慢地踩着楼梯上二楼,“不是不能让容姨听见吗?”
“……”她真怕他一个不稳,使得两人一起从楼梯上摔下来。
“为什么要、上楼去?下面不是、有洗手间吗?”因为倒立的缘故,她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有点气喘。
张梓游没说话,任她自己纠结。
等到上了二楼,他小心放下她,像是思索了良久一样,问:“有没有一种办法,能把你装在口袋里,捂住你的眼睛跟耳朵,随身带着?”
“……你、干嘛要、这样、带着我?”她平复着呼吸,眼前人却一点都不气喘。
张梓游不答话,答不出话,也没有必要答话。
他把她抵在洗手间外面的墙上,低头吻她的时候动作有点粗暴。
沾满面粉的双手举在身侧,她贴着墙,仰着脸承受他不甚温柔的唇舌之欢。
他的手在她腰间游弋,一路往上,扯下她宽松的居家t裇,露出一边的肩膀。
“你……唔——”她话还没说出口,嘴被他的长指捂住。
“闭嘴。”
他一下一下地吻她肩上的光滑肌肤,慢慢地就变成用牙齿啃。
单徙不能用手推他,也不能发出声音,有一种被侵犯的错觉。
最后张梓游停下一切动作,把她捞进怀里。
“我今天做了一件坏事。”
他的声音里浮上倦意和寒意,下巴搁在她头顶。
“……”单徙举着手有点无措,没法回抱他。
他陷入沉默,身体的大半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清新好闻的青柠香味浮动在两人周围的空气里。
单徙张口,想说点轻松的话,问出口的却是最无力的那句——“你做了什么事呀?”
“很坏的事。”
他笑了。
是她最为熟悉的那种笑,磁性的,意味深长的,捉摸不透,最是撩人,也最是让人后怕。
她吸了吸鼻子,弯着眼睛开玩笑:“那你会被警察叔叔抓起来吗?”
“不会,”张梓游蹭着她柔软的头发,“但我厌倦。”
单徙往他怀里钻,脸贴着他的衬衣,“那你……做完了吗?”
柔和的灯光自吊灯灯罩里散发出来。
微凉晚风从阁楼窗口穿堂而过。
护栏上的繁复纹饰无限延展。
长廊尽头的房门依旧紧锁。
她听见他说:“只要再坏一点,很快就完。”
纷纷扬扬的大雪,从他声音里飘落而下。
铺天盖地,一瞬入冬。
2
好半天过去,单徙怀疑他已经睡着了。
“张梓游,张梓游?”
他懒懒地“嗯”了一声,“你说得对。”
“什么?我说什么了?”
“我应该把你好好供起来,”张梓游轻扬唇角,一扫之前的困倦,揉着她的头发说,“方便治疗我这种间歇性厌倦。”
她憨憨地笑,拿脑袋撞他胸膛。
哼哼唧唧地撒娇,绵延不绝的尾音抓人心肺。
张梓游抓住她的双手手腕,退开一点,沉默着看了她好一会儿。
“干嘛?”她弯着清澈双眼,不明所以。
“小纯情,我要你答应我,”他看着她,漂亮的桃花眼眼尾上扬,“相信我,只准相信我。”
“……”单徙有点愣,尔后笑着往他身上倒,“什么呀,你这么……严肃郑重的样子。”
“总之,答应我就是了。”
“好吧,你的小天使答应你。”
3
外面的风一直刮,窗外漆黑一片。
房子里的人置身于温暖与明亮。
单徙再次不经意瞥到长廊尽头的房间。
她扭动手腕,“你让不让我去洗手呀?”
“进来。”张梓游拉着她进了洗手间,“磨蹭了这么久,作为补偿,我帮你洗。”
“……”还不是你在磨蹭?
单徙想旋开水流开关,被身后的人阻止了。
“你手脏,别动。”
“那你帮我呀……”这人,尽会嫌弃她,说帮又不帮。
她看了眼镜子,瓷白的墙壁与明亮的灯光映衬着他纯黑的衬衫。
他微微颔首,解开手腕处的袖扣。
修长好看的手指,有条不紊地卷起衣袖。
反袖式的衬衣,露出一小截手臂。
张梓游抬头时,对上镜子里她的目光。
她惊慌躲避,“那个,你快点……”
拧个开关就行了,干嘛要挽衣袖。
“急什么?”他嗤笑,走到她身后,伸手帮她旋开水流开关。
洗手台有些低,单徙弯下腰去,手刚碰到冷水,突然被他捉住。
“我说了,”他靠近她,“我帮你洗。”
她小声反驳:“洗手有什么好帮的?我又不是小孩。”
“当然有,洗手也是一门艺术。”他在她耳边说着,一本正经。
“……”知道他会扯,但不知道他这么会扯。
“首先,不能沾湿衣服,”张梓游帮她把衣袖挽到臂弯,微凉的指尖触到她皮肤,“像这样。”
单徙呆呆的看着,她发现,除开手掌的面粉加持效果,他小臂跟她的几乎一样白。
骨感的长指轻轻捏着她的掌心,放到水流下。
“然后,搓去这些粉末。”他几乎是半抱着她,声音轻柔,温热气息洒在她颈窝。
单徙下意识缩着脖子,他却在背后贴得更近。
秀气拇指来回搓着她手背上被水弄湿的面粉,动作轻柔。
“angel………知道吗?”他放低声音,唇畔擦着她的侧脸,要吻不吻,语调蛊惑,“你有指窝,我很喜欢。”
水无声流着,她的脸悄然变红。
“嗯……那你……”心跳加快,呼吸可闻,单徙集中不了心神,思路跟着他的话题跑。
“那我什么?”他的手指穿插过她的指缝,指尖轻挠她掌心,存心挑逗。吻她耳垂,牙尖轻咬。
她不自觉地腿软,上半身倚在他身上,“你还、老说我瘦……”
水被他调成温的,她被他弄成软的。
“难道你不知道……我说的是哪里瘦么?”
“………”
他低首,咬住她肩上的一角t裇,不疾不徐地往下拉。
先前被他啃出的浅淡牙印还残留在她肩头,他的唇舌覆上去,由肩膀向侧颈蔓延,一寸一缕,细细密密地吻。
等到手在温水下变暖,在烘干机下变干躁。他抬起手,隔着她歪斜了的t裇,指尖在她胸口慢慢画圈。
温柔的低语,是效果最佳的催.情剂,他贴着她耳廓,问:“angel,你要不要……看看镜子?”
她迷迷糊糊地抬头去看,镜子里的自己衣衫半褪,双颊绯红,眼神迷离。身后的人却还衣冠楚楚,眉目清润,似笑非笑地半搂着她。
“angel,现在信了吗?”
“什、什么?”
“跟我在一起,任何事都是艺术。”
“………”
myangel,请暂记欢愉。
答应我,记欢愉,好吗?
愚蠢的上帝,我投降,我不嘲笑你了。
只求你帮帮忙,保佑我所爱之人。
我从来就不是爱情的狂徒。
我只是有了让我害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