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一个人性情大变不是无来由的,肯定是曾经或者正在发生着什么在他的人生里至关重要的大事情。
晨子曜出身还算富贵,即便家里出事那些年,生活的重担也都被他哥扛着,他可能在吃穿用度上有些缩减,但是从未缺过爱,也算是有个幸福童年和少年时期的人生。又因为长得帅气,大方自信,即便高考的成绩一般,依旧成功进入了国内有名的影视大学。随后他哥竭尽全力的捧他出名,运气加身,第一部戏就让他大火,从此以后顺风顺水,事业上根本从未忧心过,大红大火的简直让人羡慕嫉妒大呼不可思议。
除此以为,他哥算是他的初恋,然而即便是同性关系哪怕是兄弟亲情,最后依旧让他攻克成功,顺利上垒,拥抱了初恋。
这样的人生,算是典型的人生赢家,绝对的主角光环。
然而,正是因为迄今为止他的人生没有过挫折,浮躁自大,将所有的涵养和耐心就摆放在了世人眼皮子前可以看见的地方,越是对待熟悉的人就越是任性妄为。
就说小于这件事,如果换了几天前的晨子曜,听得不耐烦了,说不定就当场怼了回去,冷嘲热讽一遍,若是对方反驳,惹他动了怒,怕是开除都是小事,小于也不用再在这个行业内混了。一个小职员而已,很多人还是愿意给晨子曜这个面子。
但是这次,晨子曜却没有当面发作,就算吩咐唐青的时候也只是让她安排小于回去,也没提辞退的事。
懂得思考和隐忍,也懂得留人一线,这巨大的变化怎么能不让从工作室成立第一天就在为晨子曜工作的唐青惊讶。但是在惊讶同时,唐青也更加打醒了精神,要说原先易怒易暴的晨子曜不好相处,现在懂得隐忍迂回的晨子曜就更加让人小心了,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惹他不高兴,连改都没机会改。
唐青恭敬地开后,宾馆的房间里就剩下晨子曜和左羌祖孙三人。
晨子曜并没有摆架子,他虽然厌恶左言,但是他有自己的想法,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显然和左言继续为敌很不理智,为了能够达成目的,他不介意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称兄道弟。
“左天师,来,快坐。”晨子曜主动站起身,将左羌迎到了座位前。
左羌不安地坐下后,就听见晨子曜说:“左言,这几次冲突是我冲动了,不知道你是左天师的孙子,我对左天师真是推崇备至,却和你打了起来,这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真是抱歉了。”
左羌:“……”
左言:“……”
晨子曜前后巨变的态度让那祖孙俩都摸不到头脑,但是左言毕竟是个懂礼貌的孩子,见到晨子曜先低头道歉,他也顾不上对方可能在算计什么,第一时间就连忙弯腰鞠躬地说:“你别这么说,我也有错,尤其昨天夜里我不该吓你的,还把你伤得住院,我都被我爷爷骂到死了,昨天晚上我也在拘留所里反省过了。今天上来,我就是专门来道歉的,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晨子曜笑着扶住了左言的手臂,阻止了他弯下去的腰,笑道:“行了,我们坐下说吧,别道歉来道歉去了,你看,我现在不能站久了,就这样吧。”
左言抬头看晨子曜脸色,真的很糟糕,嘴唇没有血色,脸色也蜡黄的,双目无神,这面相比昨天晚上还衰。
左言坐下后,晨子曜也坐在了沙发上,平复了一下呼吸,等着胃部的疼痛淡了一点,才撑起笑容说道:“我叫两位上来,是想要谈一件事。我哥去世也有些日子,我希望他能够尽早安生,所以近日就要下葬了。在那之前,不知道左天师在超度我哥这事上有没有冲突,需要我去办什么?尤其是我哥有什么未了心愿的,我希望他在入土前都能够满足。”
左言听到这里,往晨子曜的身边看了一眼,柏叔就坐在三人沙发的另外一边。柏叔的如今的力量是越发的强了,在他眼里坐在那里的柏叔和活人无异,坐姿很端正,一看就是有教养的人。然后再看晨子曜,顿时惊讶地发现,晨子曜的坐姿和柏叔相差无几,就连身体倾斜的角度都一致,更让人觉得惊讶的是,他们的嘴角都微微勾着,挂在脸上的是一种含蓄而温柔的笑容。
“……”
看惯了柏叔温柔笑容后,冷不丁的看见晨子曜的这张脸,真有种迅速刷新好感值的感觉啊!
左言心思纷乱,完全没有发现晨子曜的视线余光一直落在他的脸上,直到发现他的目光不停地落在自己身侧一处时……晨子曜的呼吸无法控制的粗重了一些。
找左羌询问谈话根本就是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证实他哥到底是否真地存在,左言才是他观察的重点。
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没有错,他哥真的在!
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哥死了能够变成鬼再回来,在他的印象里,全世界每天每时每秒钟全世界都有人在死去,要是每个死去的人都会回到亲人的身边,那鬼的存在就像空气一样正常,而不是现在这样的讳莫如深。
不过想不明白也无所谓了,无论是哥被左言控制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给了他在哥死后还能够接触到哥的机会,他就必须要牢牢地抓住!
现在,因为知道左言确实和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种至关重要的存在,在没有摸清真相之前,他绝不会和左言翻脸。
因此接下来在双方友好交谈了一个多小时后,晨子曜还专门吩咐唐青去酒店的三楼订了一桌价值不菲的大餐,祖孙俩虽然一开始有些拘束,但是最终也是吃得满嘴流油,晨子曜喝着特意买来的米粥,笑容满面地陪了全程。
晚餐快结束的时候,晨子曜突然说道:“左言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不等左言回答,左羌便抢答道:“在什么经纪人公司啊?干了三年了也没看见有什么名堂,现在还住在地下室里,对了,子曜你也在b市吧?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们左言一把呢?”谈了一会儿话,又吃了一顿晚饭,左羌已经将晨子曜当成自己的小辈一样,“子曜”“子曜”的叫得很顺口,这也和晨子曜故意传达出的意愿有关,他就算这些年再不懂事,社交次数也比这祖孙二人多得多,更何况他还是一个演员,先要和人做朋友还是很容易的。
左言听见爷爷这么一说,顿时食不下咽,不自在极了。想着他之前在晨子曜面前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怎么莫名其妙的就陷入了这个套路里?
晨子曜笑了,点头:“不麻烦,我工作室里正好缺人,不过过来可能要辛苦点,我保证只要左言没犯大错,每年年底的分红是其他单位的两倍三倍甚至是十倍,对了,左言,你们的年终奖是多少?”
“……”左言沉默了一下,老老实实地回答,“两百。”
“呃!”出乎意料的少,让晨子曜顿了顿,才笑道,“肯定比这多。新进职员的工作根据岗位不同工资不同,最少的也要五千多,所以,要来我工作室吗?”
“还不谢谢你子曜哥!”左羌一把扣住左言的后脑勺,往下一压,左言的脑门“哐”一声就撞在了腕上。
左言捂着脑门有些委屈,欲言又止的,就像柏叔要给他五十万一样,天上掉馅饼的事,不靠谱!
左羌却喜出望外:“那就谢谢子曜了,这孩子玩耍惯了,你尽管管教他,该打该骂不要客气,尽管教训。关于令兄的葬礼,我就提个意见吧……”
晨子曜根本不在乎左羌在他哥的葬礼上玩出的花样。
他可以花大笔大笔的钱,把左言控制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只要能透过左言感受到他哥的存在就在可以。甚至他如果愿意,把左言圈禁也不是难事,然而他哥一定不愿意看见这些,还有左言养的鬼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因此只有这样慢慢的慢慢的试探,先博取左言的信任,合理地存在在左言的身边,他才能够心想事成。
吃完饭后,晨子曜的精力也到了极限,在告知明天一起回b市后,就回到了房间里休息。
晨昱柏则留下来和左言一起去了他的房间,两人一起来到了阳台上。
左羌看见孙子不掩饰地看着一处,便问了句:“他在啊?那你就帮我问问他,想要什么程度的法事?需要我烧点什么东西过去不?”
左言点头:“爷爷,你先回去,我和柏叔有话要谈。”
“哦。”左羌走出去了两步,又停下了脚步,说,“有钱人难免有有钱人的脾气,子曜他今天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够了,你不可再生事,冤家宜解不宜结。”
“知道了爷爷,我会改变我的态度,你放心。”
宾馆的标准间不大,屋里屋外的一眼看完,左羌干脆就离开了房间,寻了个地方去抽烟。
左言等门关上后,便说:“柏叔,有事吗?”
晨昱柏就站在窗户边上,一只手轻轻地搭在窗檐上,注视着远方。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天上的月亮有如银盘,正是最圆最亮的时候,然而那些月光无法在晨昱柏的眼中显出倒影,因此他的眼睛深邃黑沉,纯粹的好似宇宙深处的黑洞,有种可怕吞吸的力量。
“他应该发现我了。”晨昱柏在沉默了半晌后,这样说道。
“什么?”左言一惊!
“不知道他怎么怀疑的,但是他开始翻看录像,寻找线索,现在他确实找到了我存在的痕迹。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无论他问什么,你都不要承认你能够看见我。”
“你真的不打算和他见面吗?”
“不打算。”晨昱柏言简意赅,态度很坚决。
“也好。”左言想了想,点头。他本也认为鬼不该再与亲人见面,闻言也就不再劝了。
过了一会儿,左言想了想,又问:“晨子曜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就是想要从我身上探查你的踪迹啊?”
“显然。”
“那我……”
“看你。恕我直言,你爷爷能力有限,你即便可以和我沟通,除此以外也没什么特殊的手段,我一直认为一个人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固定的收入,才是根本。在子曜的工作室里工作可能会有些委屈,但是你如果能忍下来,学一些真本事,到最后就算图穷匕见,你也可以找更好的工作,这是我的建议。”
左言闻言,久久不语,不是因为他在思考去还是不去,而是那段话句句点在了点上,让他知道自己的人生究竟有多糟糕。
如果说,之前他到b市工作是为了逃避和兀亖的那份契约,那么现在则是真的在为自己着想了。
不想让自己的人生更糟糕下去,只能走出与爷爷完全不同的路来。
想必,这也是爷爷的意思吧?
晨昱柏与左言谈完,一时无事,现在轮到他和兀亖互不对付,见兀亖一直瞪着自己,他干脆转身就飞回了子曜的房间。
没想到,刚从窗户钻进去,就听见了一声甜腻的呻.吟声。
定睛一看,子曜正躺在床上自.渎。
卧室里的灯光调的很暗,昏黄的景色,洒落在家具的边边角角上,好似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膜。
子曜就躺在床上,整个人浸在一层金色当中,好似从身体里发出耀眼的光。他的手臂上浮现清晰的肌肉线条,腹部的肌肉绷得很紧,下巴高高地扬起,露出了性感修长的脖颈。
他就在就在金光中,在晨昱柏的目光里,用着一种紧绷的姿态缓慢地动着,烫热的温度充斥了整个空间,还有那满是男性性感的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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