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囚室中,除了墙缝里吱鸣的蟋蟀不时的发出一些声音,剩下的也只有火把在黑暗中燃烧偶尔发出轻微爆裂的声音了。
孤城倚在墙上,闭上双眼,大脑一片空白,现实的残酷仅仅微微露出一角,他就已经快要被击垮了。
深夜,孤城所在的牢房门口来了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人,青年人拿出令牌,在狱卒的注视下,缓缓打开了牢门。
孤城听到了铁链搅动发出的碰撞声,没有理会外来的打扰,他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或许他的身体还在这里,但灵魂早已经徘徊在传说中冥界的入口,只等着小丫鬟前来接应他。
小丫鬟的死让他到现在都无法释怀,昨晚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还和他有说有笑的聊着天,还在他受到挫折遭遇打击的时候鼓励他安慰他,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她不在乎他的身份,不求回报的帮助他。
他们昨晚聊了很多,其实,聊何姑娘只是占了他们聊天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是聊生命,聊未来。更确切的说,是孤城在向小丫鬟讲述他的世界观。
小丫鬟很少说话,或许是因为她还单纯,懂得不是很多,但她认真倾听的样子,却让孤城感受到了久违的存在感。
在你最难过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能有一个不插嘴,至始至终都认真听你说话的人,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可惜,幸福来的太短暂,短暂到让他觉得不久才发生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梦,梦醒时分,还是要面对现实的残酷。
他自以为自己可以无惧这个世界的风雨,现在想来,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实际就是,当灾难来临的时候,他谁也救不了。
青年书生看着脸色苍白的少年,他的眼神中露出三分惋惜,七分同情,随即,他想到了自己,这世上哪有谁比谁高贵呢,终究都是个可怜人罢了。
他带走了仿若行尸走肉的孤城,同样是在狱卒的注视下。
孤城亦步亦趋的跟随者青年书生的脚步,他们一同走出牢门,离开阴冷冰森的监狱,他们一同穿过幽长的竹林,竹林深处有人家。
一间方方正正的竹筒楼立在他们面前,青年书生带着孤城走了进去,走进卧房,床上有一个沉睡的姑娘。
孤城看到她的面庞,一时间心痛的有些无法呼吸,他无法阻止自己去想她的小丫鬟。
“你活着是为了什么?”青年书生提出的第一个问题。
孤城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少女,沉默了很久。
“为了守护。”
“守护哪些人?”他接着问道。
“守护那些我值得守护的人。”他似乎考虑了很久,才缓缓说了这个答案。
“那用什么守护你想要守护的人呢?”这是他的第三问。
“实力、信念、生命。”他慢慢说出了这三个词。
“你觉得现在的你有资格守护你想要守护的人么?”青年书生继续问道。
孤城痛苦的抓着头,眼泪不可抑制地从眼眶中滚落,是的,他是一个失败者,他曾经想要守护小山村,也曾想过要守护文文大牛,更想要守护小丫鬟,可惜,当理想与现实相撞时,他输得一败涂地。
“有一点你说的没错,守护,可能需要用生命去为之奋斗,用信念去为之拼搏,但最最重要的是,你要有实力,有了实力,你才能真正去守护你想要守护的一切!”
孤城终于明白了自己缺失的是什么了,没错,就是实力,如果他的实力够强,他就可以阻止那群士兵,小丫鬟也就不会死,更近一步来说,如果他的实力达到传说中的境界,他甚至可以逆转时空强行把那些死去的村民救回来。
孤城想的越多,他的鲜血愈加沸腾,他的眼睛愈加明亮,许久,孤城深吸一口气,对着青年书生深深弯下了腰,点惑之恩,如师在侧,这一鞠躬,完全是以拜师礼做出来的。
青年书生平静接受了他的行礼,他淡泊的神情难得出现了一丝欣慰,道:“我也只能指点到这了,虽然我两第一次见面,但我能看的出来,你绝非我枫云城之人,而且,你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聚灵境的境界,想必是有师承的吧?”
孤城点了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我自小就跟随师傅,两年前刚下山,已经在外游历有一段时间了”,孤城顿了顿,继续道。“先生的再教之恩,小子定会铭记在心,还请前辈把您的名讳告诉我,小子来日若有所成,定然不会忘记您的再造之恩。”
孤城明白,青年书生看上去或许年轻,但绝不是真的就像表面那样。修炼之人,塑颜定型自然是很简单的事。
青年书生奇怪的问道:“你是真不知道我是谁?”
孤城自然是摇头,青年书生有些自嘲的说:“我就是枫云城的城主——风道天!”
绕是孤城心里做好了准备,但听到此时站在他面前就是所谓的风城主时,还是有些瞠目结舌。他怎么没想到在郭主管嘴里说的那个“穷凶恶极”的风城主竟然就站在他面前,更是在刚才,风城主还指点了他。
风城主看着孤城有些局促的样子,微微笑了笑,他双手一挥,两张竹椅就出现在面前,他坐在一张竹椅上,然后示意孤城也坐下。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就听我慢慢道来吧。”风城主看着还在昏迷中的何疏影,有些怅若惘然的说道。
“三十年前,我云游各处,在经过枫云城的时候,于此停留了一段时间,在我停留的那段时间里,我偶尔会去落月山脉去打打秋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救下了在山中遇险的何幽云,也就是她的母亲。我与她一见如故,况且志趣相投,很快便在一起了。”
青年书生又挥了挥手,一张竹藤桌子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两杯茶出现在桌子上,青年书生端起一杯茶,这茶虽不知从何处而来,茶水却始终是热乎乎的。
青年书生把茶放在唇边,抿了一小口,茶雾从茶杯里袅袅升起,青年书生在茶雾中继续陷入漫长的回忆之中。
“我与她相敬如宾,可惜好景不长,我的妻子在读书空闲之时,偶尔会去山间采药,在一个雨夜的晚上,妻子回来了,可能是因为着凉的原因,染上了风寒,你知道的,修炼之人很少生病,但我当时却没有注意,我的注意力全在我和她的孩子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妻子的身子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
我那时还太年轻,除了书读的多点,其余什么都不懂,妻子重病时,叫来了一个好朋友,让她代她为我做饭,洗衣服,我当时也没有太在意,始终认为妻子会好起来的,也就没有在意,依旧每天读书喝酒,烹茶交友,最终,我的妻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