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肆意逃出的阴气让凡无力站立，猛然双膝跪在季繁华脚下。
一世为臣···生生世世为臣···
季繁华深邃的眸光放空，如一尊毫无情绪的雕像，屹然不动。
他仿佛忆起，五百年前，他是刚即位的年幼皇上，而凡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军。
登基那日，凡就站在众大臣最前方，目光深沉而坚毅，为他宣誓效命。
这一效命，便是五百余年。
凡，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季繁华缓缓俯身，冰冷修长的手伸出，握住那雕满咒文的粗长银针。
咒文发出白光，灼烧了季繁华的掌心，“滋滋”声响起，黑气袅袅飘出。
季繁华剑眉不曾皱起，一用力，银针从凡的喉间被拔出。
凡双手撑在地上，用力喘息，丝丝沙哑的声音倔强地从破了洞的喉咙发出。
那双粗大的手上的皮肉随着冒出的黑烟逐渐消失，凡用力抬起残破的手，紧紧拽住季繁华的衣袖。
另一只手指向不远处的邱掌门。
季繁华转过头，看见了脸色阴沉的邱掌门和满目哀伤的洛笙歌。
洛笙歌喉间发紧，丝丝疼痛从喉间往鼻息而上，化作阵阵酸意。
凡···
“他···”凡努力发出声音，然而发出的声音如破洞里的风，呼哧呼哧的响，并不清晰。
季繁华不由将靠近一分，“什么？”
“他是···”凡咬牙坚持要说出来。
被凡的手指指着的邱掌门阴冷目光一沉，绝对不能让他说出口！
泛黑的薄唇悄然蠕动，催发那把插在凡心脏上的刀上的咒文。
“呃···”
黑气就像疯了一般从凡伤口中大量涌出，握住季繁华衣袖的手皮肉迅速消散，化作白森森的骨手。
凡再次试图开口的时候，发现早已没有了力气。
深深的看了季繁华一眼，毫无畏惧地闭上了双眼。
王早已成长，接下来的路，他可以自己走了。
洛笙歌，替臣好好照顾他。
在洛笙歌发红的眼眸中，凡逐渐化作一团黑烟，消散在空中。
最后一缕黑烟随风离去，季繁华半垂眼帘，面色平静如水。
僵直在原地的季万宇这才反应过来，双掌带起浑浊的黑气，直往季繁华攻来。
疾风在即，季繁华不慌不忙，幽然抬起眼帘，一双透红的血瞳赫然亮出。
双眸氤氲的血气让季繁华全身的气息变得肃杀森冷，而他依然，面无表情。
季万宇猝不及防地撞上季繁华那双瘆人的眼眸，心下不由一怵。
一咬牙，双掌翻滚出更为浑厚的黑气，他的力量，绝对是最强的！
这么久的压迫，那么多的牺牲，全都是这个男人逼他的！
浑浊血红的双眸里怨气冲天，季万宇暴吼一声，双掌爆发出浓烈的黑气，如千万条纠缠的毒蛇朝季繁华扑去。
轰然一声，季繁华被黑气全然包裹，不断蔓延弯曲的黑气形成一个黑气团，逐渐将他紧紧束缚住。
那强大到让空间扭曲的魔力，让洛笙歌有些呼吸困难。
怎么会！仅仅这么短时间，季万宇的魔力怎么会提升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