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争正式落幕。
天际开始透出一抹亮，即将破晓，天空一片凄凉的鱼肚白。
洛笙歌缓缓收起古刹剑，脚下有一小堆灰，风一吹，便飘散四处。
胸口印记的炙热缓缓消褪，随即，古刹剑上的黑火亦逐渐熄灭。
洛笙歌呼出一口温气，在寒冬的晨曦凝成一团白雾，悠然上升。
毫无情绪地扫了眼惨烈的战场，转身一步一个脚印走近寂静的北陵宫。
刚走进霜月殿大堂，发现所有的阴魂使者和入魔者都站在这里。
凡伫立在众阴魔面前，双手交叠在面前，如雕塑般屹然不动。
看见一身疲倦的洛笙歌归来，一向阴冷的眼眸闪过一丝喜悦，凡向前走了一步。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洛笙歌有力无气地说道，昨夜的恶战，耗了她大量的精气。
“恭迎王后凯旋！”
凡低沉嘶哑的声音赫然回响在这寒冷的大堂里。
“恭迎王后凯旋！”
入魔者随之齐声大吼，一声扑簌簌的黑袍抖动声，众魔朝洛笙歌跪下行大礼。
整齐威武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堂，气势蓬勃而荡气回肠。
在众魔前单膝下跪的凡如虎般淡黄的双眸抬起，毅然直视洛笙歌。
魔等从不在意种类之分，能力者，为王。
洛笙歌淡淡的目光看向整个大堂里行礼的众魔，苍白的嘴唇微微一弯，欣然接受。
“季繁华不在，我虽只是人类，但尔等若有事，我来扛。”
算是她欠季繁华的。
“是！”
又是一阵齐吼，震落许久未修的墙上的灰屑。
洛笙歌转身，捂着有些疼痛的脑袋准备回房睡觉，穿过一条回廊，经过一个房间时，不由停下脚步。
那是放着季繁华尸骨的房间。
犹豫再三，洛笙歌还是打开了房门。
空荡荡的房间中央，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盒漂浮在其中。
掌心带着白气轻轻一挥，琉璃盒缓缓落在地上。
朴质的布鞋轻轻靠近琉璃盒，似乎生怕惊扰到季繁华的休眠。
修长的玉指摩挲着光滑冰冷入骨的琉璃盒。
很像季繁华的体温，没有一丝温度，却能让人心头一暖。
季繁华，我也变得很厉害了呢···可惜你没有看见。
如果季繁华就站在她面前的话，应该会嗤之以鼻，然后冷冷说道，“还不是因为本王，你这个蠢女人才能晋升。”
是啊，都是因为你···
嘴角微微勾起，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琉璃盒上，散发幽幽冷气。
听见身后有轻微的响声，洛笙歌忙回过头。
是凡，他倚在门框上，目光落在琉璃盒的一刻，喉结上下滑动一下，瞬时移开目光。
他也看见了洛笙歌眼眶的微红。
他知道，王这次的耗损，再次活过来可能千百年之后。
洛笙歌···等不起。
“我会等他，用尽我这短暂的几十年。”
洛笙歌的声音从房间里响起，带着无声的释然。
凡一愣，转过身看向洛笙歌。
洛笙歌面色早已恢复平静，将结界重新启动，走出房间，关上房门。
重新昏暗的房间，琉璃盒孤独地在半空旋转。
传说，眼泪能传达思念。
此时琉璃盒，闪过一道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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