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到这儿,第一卷基本也就是将近尾声了。但是在讲那个尾声前,咱们得荡开一笔,话一话当年。
这一笔当年,就是足足有九年。那一年,商丘天柱上发生了一件大事。道尊化做了星辉,太刀王直还有酒剑仙也是随他而去,天机道人封了山,狼王与狮王纷纷重伤,而不久之后,更是传出了狼王重伤不治、少狼主下落不明的消息。
在消息传来的那一天,洛东阳便带着自己的女儿上了玄天阁。等他回来后,常府夜宴的当晚,他便也失踪了。
所有人都在猜测他去了哪里,包括杜夫人。但知道真相的,只有一个人。
常府的老太君。
老太君是秋家的人,天水秋家。
秋家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整片大陆上,谁都要高看他们一眼,因为无为道宗的宗主,世代都出自秋家。
相传,当年神国初定,第一代狮王邀请秋家家主入住望京,共享王位,当时的家主婉拒了。狮王曾劝道:“没有秋家,这望京不敢自称都城。”
秋家家主则指着那条横穿望京的河水说道:“秋家祖训,清净无为,就让这条河流在望京代替我秋家吧。”
因而那条河才得名秋水。
为了培养两家的感情,每一代狮王在年幼的时候,都要送去天水秋家寄养学习,洛东阳也不例外,他可以说正是常府老太君看着长大的。
所以当他借着夜宴的机会求上门时,常府老太君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是她,借着他哥哥的名头,瞒天过海,将洛东阳送出了望京,二次里,又送上了天山玄天阁。
也是她,不惜冒犯祖训,将无为道宗的三清秘术教给了洛东阳,也才让他有了分魂的本事。
所以,当所有人都不知道狮王下落时,她却是清楚的很。
她知道狮王的本尊在天山之巅休养伤势,积攒力量,也知道望京城内有他的一缕分魂在查探阴谋,培养未来。
所以,思奇他每一次悄悄摸摸的去找那老酒鬼,老太君她每一次都知道,但她从来都没阻拦过,甚至还亲自帮着把这事儿遮掩了下来。
所以当她得知那个酒鬼不见了之后,她就知道她的狮王要回来了。
当年离开的有多落魄,如今回来的就得有多辉煌。这伫立千年的望京城,明面上还是那么的繁华,那么的美丽,可是有些龌龊已经脏到了骨子里,有些腐朽已经烂到了根子上,尤其是在这些年,狮王的离开的确让有些人是更加的贪得无厌、肆无忌惮了。
是该大洗牌了。
于是,在那一天,她已经发出了家信,将她的哥哥请来了望京。
她的哥哥,无为道宗的宗主,天下八仙之一,洞明老人。
所以,当朱牛杨三家奉杜夫人之令围上常府家门时,那门内只是传出了一声轻哼,门外的兵马便全都人仰马翻,东倒西歪。
这,是乾坤八决,震字决,懂行的站那儿就哆嗦了。
能使出乾坤八决的只有八个人,当消息传到杜夫人耳朵里时,她恨不能将眼前所有的茶杯都摔个稀碎。
“无为道宗不是向来不问世事的么,当年我海族发起望海升潮,他都不肯过问,如今这又算是个什么意思!”
“夫夫夫人,洞明前辈他他让我们转告您,两族相争那是自然之理,但是释放深渊,那便天理难容,他说不得也得过问一二了。”
杜夫人面前,有一小子回了话后抬起了头,壮着胆子问道:“夫人,难道您真打算释放深渊么?”
“那是它氐人族胆大包天与我何干!”杜夫人厉声回道,又眯眼打量起那个小子,冷笑一声:“我看你还有不少疑问嘛,都问出来吧。”
那小子张了张嘴,又摇了摇头,终归是没敢说出一个字。
杜夫人笑了,她反问道:“摇头,是没有了,还是不敢问?”
说罢,也不曾等那小子回话,她又接着说道:“也罢,你,你们想问什么我都知道。就让我说来说吧,当年,狮王失踪这件事。”
杜夫人闭上了眼,稍作顿息,待到她再睁开双眼,那是满眼寒光,面露狰狞,癫狂出声:“那的确就是我迫害的,没错,我就是要夺他狮王之位,要害他身家性命,要洗我败军之恨,要报我国耻家仇。如今,他就在城门外,就在那禁军中。他想反攻望京,想重夺一切,我问你,你们,是要站在哪一边?”
夫人是步步紧逼,说的话更是咄咄逼人,那小子明显是被唬住了,脑门子上沁满了汗,眼珠子里转悠的尽是惊慌。
可这惊慌错乱到了极限时,他的眼底又陡然闪过一抹厉色,口中暴喝一声:“将士只为报家国,壮志何曾惧生死!”收在腰间的右手便猛然抽出了一把刀。
可这把刀还未曾拔出时,在他的身侧就已经有一把匕首扎进了他的腰腹,嗞啦一声,横切出一道口子,血肠满地,那小子便倒地身死了。
杀他的,是与他一道来夫人这儿复命的人。
那厮长的也是个人物,可眼里却满是谄媚,舔了舔匕首尖儿上的鲜血,他笑嘻嘻的跟夫人回道:“人总该向前看,狮王是我们小时候的偶像,但夫人您才是我们如今的信仰。”
杜夫人瞥了他一眼,“我就是欣赏你们人族自相残杀时的这股子狠劲儿。你叫什么?”
“回夫人话,小的朱季明,是朱家封族人。”
“等此事过后,我会跟你们家主说,给你编进宗家的族老。”
“谢夫人恩典。”那朱季明趴在地上连磕了七八个响头,眼珠子转了转又说道:“不过夫人,我替您杀了个不识抬举的小杂碎,表了表忠心您就封我族老了。那我有个足以惊天的秘密告诉您,您看看能不能给我个家主当当?”
“足以惊天的秘密?”杜夫人眼珠子转了转。
“就这么说吧,氐人族如果掌握了那个秘密,深渊的封印它们早打开了。”朱季明这话低调而婉转的说到了夫人的心坎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