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上人多,妹妹不曾与姐姐说上一句话,现在在这里与姐姐遇见,倒是要道上一声贺了。”可沁行礼之后笑道,“先前姐姐产子虚弱,正在月中,妹妹不便探望,如今姐姐既出了月子,那么过两日妹妹去看望姐姐可好?”
“自然是好的。”沐筱笑了起来。
可沁神色欢喜,又道:“妹妹给姐姐的孩子做了几身衣服,不知道合不合姐姐的意,等那天带给姐姐。”
“你竟然给我的孩子做了衣服,当真是这孩子的福气了。既然是妹妹做的,哪有不好的?只好是你做的,本宫都满意。”
“多谢姐姐美言。时候不早,妹妹就先告辞了。”可沁作了个揖,便告辞了。
等廖美人走了后,宛儿提醒道:“娘娘,时候不早了,该回宫了。”
“今日难得出来,你们陪我去一趟永安殿吧。”沐筱忽然说道。
宛儿和若瑄听得一愣,若瑄问道:“娘娘已经许久没有去过永安殿了,如今怎的想起来去看望宸妃娘娘了呢?”
“之前是因为我有身孕,出行不便,如今月子也坐完了,倒也该去看看姐姐了。”沐筱笑着说道。
宛儿和若瑄对视一眼,并未多说什么,只道:“那奴婢为娘娘准备。”
永安殿里,沐笙闲来无事,坐在软卧上随意拿起一本书翻开看着,可是她虽然看着书,心思却不在书上,总是有意无意间朝殿外看去。
华湘正端着汤羹来给沐笙喝,笑道:“小姐正怀着身孕,看书也不宜看的太累了,奴婢给您调了碗汤羹,您且喝了吧。”
华湘将汤羹摆放在沐笙面前的桌案上,沐笙忽然问道:“文殊阁的宴会可散了?”
“如今已经过了戌时,想来宴会该是结束了。”华湘瞧了瞧外面的夜色,轻轻说道。
沐笙叹了一声,道:“今日的主角是沐筱与她的儿子,想来该是出尽了风头吧?”
“那毕竟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是太后的第一个孙子,必然是十分欢喜的。”即使知道如此,沐笙也无任何办法,华湘也不知怎么去安慰她。
“希望我这肚子里的孩子能够为我争点气。”沐笙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轻言道。
“娘娘的孩子必然是最优秀的。”华湘笑道。
“即使知道你是拍本宫的马屁,可是本宫还是挺高兴的。”沐笙笑了笑。
“娘娘,玉妃娘娘来了。”这时有侍婢进来禀报道。
“你说什么?妹妹她来了?”沐笙一惊,连忙问道。
侍婢答道:“是的,娘娘。”
“请她进来吧。”沐笙倒是没有想到沐筱还会过来看望自己。
“总算她还是知道有我这个姐姐的。”沐笙心里想道。
“姐姐。”不久沐筱就带着宛儿和若瑄进了大殿,华湘看见沐筱,行了个礼。
“沐筱给姐姐行礼。”沐筱扼手作揖拜道。
沐笙轻轻一笑,道:“你我如今都是妃位,哪还用得着给本宫行礼?”
沐笙话中有意,不过沐筱却没有在意,笑道:“姐姐说笑了,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姐姐,不是么?”
“坐吧。”沐笙勉强一笑,让沐筱坐在一旁的席上。
华湘给沐筱上了热茶,沐筱道了声多谢。
“姐姐最近可安好?”沐筱问候道。
“哪有什么好不好,每日都不过是待在宫里待产罢了。”沐笙道。
“姐姐还有二十来天便生了吧?”
“御医说预产期在一月十四左右,不过具体的时候也摸不准。”
沐筱瞧了瞧沐笙的大肚子,笑道:“姐姐好福气,肚子这样大,到时候生出来的一定是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子。”
“存兴不也是妹妹你的福气吗?”沐笙道。
“只可惜妹妹是早产,存兴这孩子生下来便轻了许多,营养不足。”沐筱听姐姐提起存兴,不禁叹了一声。
说到这里,沐笙的神色一凛,似有紧张,却又故意淡然,缓缓说道:“营养不足,后天再补回来便是了。妹妹如今风姿依旧,必定是产后护理得好了。”
“多亏了九爷照顾了。”沐筱轻轻笑道。
沐笙听她提到九爷,心中微微失落,也生了些许不满,可是她藏得深,只引开话题,道:“今日文殊阁满月宴如何?”
“宴会是皇上操办的,自然是好的。”沐筱笑道。
“存兴终究是大皇子,即使本宫生下的是一个皇子,那也不过是二皇子罢了,终究没有你家存兴福厚的。”沐笙此言颇有自贱之意。
沐筱哪里听不出来,劝慰道:“姐姐说的不对,都是皇上的孩子,何来贵贱轻重之分呢?”
过了几日,到了晚上,沐筱正在殿里哄着存兴睡觉,本是该奶娘带的,可是沐筱觉得,自己的孩子,终归是放在自己身边亲自带着安心点,因此今晚便让奶娘把孩子抱了过来,由自己哄着睡。
“娘娘,今儿白天花语轩来人,说廖美人今晚会过来,到时候还要给皇子带她刚做的衣服呢!”待皇子睡着了,宛儿轻声笑道。
想起可沁,沐筱微微笑了笑:“她这丫头,倒是个纯真善良的人,没有别的心思。难得她有心对孩子这么好,我们也要对人家好些。”
“娘娘说的是。”宛儿应道。
“冬天夜色深沉,你让小三子在殿外候着,若是看到可沁来了,就迎她过来吧。”沐筱忽又嘱咐一声。
宛儿应了一声,便出去唤小三子去了。
话分两头,可沁吃过晚饭,便带着贴身侍婢千桦出了花语轩,同时也让千桦将自己做的那几件小衣服带着。
穿过御花园时,夜色深沉,唯有天上一轮月亮稍稍透着几分黯淡的光芒,尚且勉强看得到前方的路。
尽管千桦打着灯笼,可是细微的烛光也难抵夜的深沉。
“今晚外面行走的人怎的这样少了?”可沁走了半晌,除了往来巡视的宫人,到没见到其他人。
千桦身子轻轻颤抖,道:“兴许是今晚夜色深沉,况且天气又是这样寒冷,谁又愿意出来走动呢?”
“这倒也是。”可沁点了点头。
可是行不多时,忽然听到御花园一侧的密林中传来几声细语。
“这个时候,还有人在那密林里?”可沁疑虑道。
“美人您要不要过去看看?”千桦问道。
可沁素来是个好奇的性子,听千桦提议,便点了点头,两人慢慢走了过去。
结果来到密林前,正看到林中树下有两个人影。
“这是肃妃娘娘写好的信,麻烦交给尚书令大人。”其中一人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另一人。
那人接过信来,看了一眼,放入怀中,问道:“萧大人让我问问,娘娘意下如何?”
“娘娘说此事毕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是作乱犯上的事情,还需要细细斟酌,其余的娘娘都在信里写好了,尚书令大人一看便知。”
“如此那好,萧大人已经与北夷王族联系好了,就等娘娘考虑好了。”
“放心,小的会禀报娘娘的。”
可沁听到密林中两人之言,神色大惊,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事情,此时千桦小声说道:“美人,那其中一人不是肃妃娘娘身边的贴身侍者方禄吗?”
可沁一听,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去,竟然真的是肃妃萧玉的贴身侍者方禄。
那方禄是方德海的弟弟,自方德海被罚去掖庭宫去后,萧玉便找了与方德海同在宫中的他的弟弟做自己的贴身侍者,毕竟是贴身之人,总得要找信得过的人。
“他们是要造反?”千桦凛然一惊,轻声说道。
“谁?”林中方禄忽然朝可沁这边看来。
灯笼中的烛光无意间一晃,虽是微弱,但是却足够引起注意了,外加上可沁不小心触碰到了树叶,竟是被方禄注意到了。
冬季的夜色本就寂静,树叶沙沙晃动的声音格外的响亮。
“美人,快走。”千桦见被发现了,连忙扶着可沁起身便走。
“有人看到我们了。”密林中另一人朝方禄说道。
“决不能让此事泄露出去。”方禄闷哼一声,便和那人一起追来。
可沁和千桦两个弱女子的体力哪跑的过他们两个男子?
还没跑出多远就被他俩抓住了,就连可沁和千桦此时想要大声呼救,也都喊不出来,方禄将她俩的嘴用布塞住。
“是花语轩的廖美人,怎么办?”方禄一见是花语轩的廖可沁,不禁犯起难色,问向身旁那人。
“幸好夜深无人,她们在这里也没人知道,我们不如……”那人作了个杀无赦的手势。
方禄一愣,道:“她可是宫里的美人,皇上的妃嫔。”
“萧大人早有反心,即使是皇帝的女人又如何?无论如何萧大人的事情都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为了让她们保守秘密,也只有如此了。”
方禄犹豫半晌,点了点头,和那人将可沁以及千桦拖到密林中,任凭千桦和可沁无论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得。
她俩被拖入林中,竟被方禄他们两个人活活捂死,直到断了气,那人才松了口气,道:“赶紧处理掉。”
说着,二人便将她们俩丢进了密林旁的水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