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弘祯其实特别不愿意来见顾容与。
主要还是因为上一次在益州那里留下了心理阴影,本来都是不好的回忆,最后差点被一箭取了性命。
要不是顾容与和梵镜言保护他,他可能直接就被钉死在城头上了。
每一次去来见顾容与都没有什么好事情,顾弘祯总觉得自己和这个儿子命里犯冲。
这一次要不是天正帝指名道姓想让梵镜言进宫,他才不会触这个霉头,再跑到湘州来见顾容与呢!
他可是知道,上一段时间因为顾容与直接查出了湘州半数官员贪墨的案子,导致在朝中,有一些朝臣对他也冷嘲热。
顾弘祯不傻,知道这些人肯定就是和那些贪墨案子有关系的人,觉得顾容与拦住了他们的财路,这才要找顾弘祯的麻烦。
总之这个儿子和他八字不合,命里犯冲,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这一次顾弘祯比顾夫人的书信晚了两天,到了湘州,顾容与竟然罕见地在城门口迎接他,可把顾弘祯吓了个够呛。
“真是难得,竟然能看到你在城门口这里迎接我,什么时候得到我要来的消息的?”
顾弘祯见了面也不关心顾容与现在过得如何,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嘲讽。
八归跟随顾容与而来,心中已有不满。
顾容与虽说这回办了这个大案子,也算是风光了一把,可是在湘州的日子哪有当镇国公府世子时好,轻松悠闲。
本来他们家世子爷就已经过得够辛苦的了,结果老爷来了之后不说关心一下,竟然还出言嘲讽。
八归真的是替世子爷心中不值。
“世子爷很早就知道老爷要来的消息,但是不确定老爷进城的时间,所以从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您了。”
顾容与还未说话,八归已经开口替顾容与回答了。
“放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顾弘祯岂能听不出来八归语气中的怨怼,但是他自己是镇国公,难道还能被一个下人落了面子吗?顿时沉下脸呵斥了一句。
顾容与向八归使了一个眼色,才转过头,语气平静地对顾弘祯说:“就早知道了一点,因为父亲没有提前打过招呼,得知父亲要来,准备的比较匆忙,若是一会儿父亲进了府中,觉得有哪里不满意的再和儿子说,儿子再派人去准备。”
“那就等回府再说,我这次来是有事找你,也不讲究那么多虚礼,事情办完我就走,你也不用太过于费心思。”
顾弘祯是打定了主意,只要能拿到湘州秀女的名单回去就行,所以根本就不想和顾容与做什么父子情深。
顾容与正好也不想和他说话,所以两个人一路上倒是相安无事的回了府。
到了刺史府安顿好之后,顾弘祯也没有什么心思在顾容与这边好好的游览一番,直接找到顾容与,“我这次来是带着差事来的,你湘州秀女的名单为什么还没有送上去?上面已经有人问了,特意让我过来看一看。”
顾容与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我湘州这边秀女的名单还没有确定下来,秀女的人选何其重要,我还需要经过多方考量,万一送上去的秀女名单里面有人不符合要求,或者谎报了自己的身体情况,我岂不是要被连累,所以我这边才迟迟没有送上去,这件事情我已经上奏折和陛下说清楚了,难道是宫里边又有什么变动了吗?”
顾弘祯观他神色,不确定顾容与是不是真这么想的,但是以他对自己儿子的了解,通常他要是想做什么,自己家里也不太允许的事情的时候,就会摆出这么一副无辜但是又认真的模样,所以顾弘祯确定应,该是顾容与心里有别的算盘。
顾弘祯还想着再进一步试探一下顾容与,所以他含糊的说:“朝中没有改变规矩,只不过其他州县都把名单送上去了,就在你这里迟迟无法递交,也不是这么回事情,所以我才来看一看。怎么,你难道还想等到最后一刻再递交名单吗?又不是什么大事,赶紧先写了交上去得了。”
“没有改变我就更加放心了,既然这样的话,我这里还有几个秀女的身世没有调查清楚,等着我都调查清楚之后,我会将名单直接递交给朝廷,不需要父亲担心。父亲远道而来,还是先歇息吧,湘州这边风景秀美,吃时也比较精致,父亲不若在这边多留两天,好好感受一下湘州的风土人情。”
顾容与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欲走。
顾弘祯一见顾容与的样子,哪能不明白顾容与是在和他装糊涂,他怒气冲冲,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在顾容与身后呵斥道:“你给我站住!”
顾容与停下来,转身看着顾弘祯,对顾弘祯的怒火视而不见,平静的问道:“父亲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你别和我装傻,我为什么而来,你心知肚明,刚才你一直在绕圈子,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现在你把梵镜言的名字添到秀女的名单上,让我带回江陵,这件事情就算了,皇上那边还等着要名单,你不要违抗皇上的旨意!”
顾弘祯也不再和他绕圈子,直接将来意说了个清楚。
顾容与听完了顾弘祯的话,眉眼缓缓下压,收起了脸上平静无波的模样,整个人露出了阴沉凶狠之色。
他看着顾弘祯轻声反问:“宫中并未下任何旨意,要把镜言的名字添到秀女的名单之上,不知道父亲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然要让一介孤女进宫为自己获取荣华富贵?”
顾容与面色阴沉的模样,让顾弘祯心里边有几分害怕,可是他转念一想,自己是顾容与的父亲,怎么能被儿子压住气势?
所以他又重新提起一口气看着顾容与怒目而视的说:“皇上特意将我叫到宫中问了梵镜言的情况,又在今年选秀女的条件上放宽,特意说了平民女子也可以入选,不就是要让梵镜言入宫吗?你别说这种信息你还察觉不到,难道还能让皇上明明白白的和你说,他要让梵镜言进宫做妃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