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皇帝便离开行宫,结束整个南巡,龙舟行驶在南巡河道上,四皇子百感交集、恍如隔世,这一次的南巡对自己来说不亚于一次重生,首先父皇对自己彻底解开心结,其次因为行刺事件保护了皇帝,文武百官看着自己的眼神,那就是看拯救诸臣从抄家灭门的祸事中逃脱的圣人一般,饱含感激之情的投射到四皇子身上。
尤其是三皇子,对四皇子的那个亲热劲,虽不是一母同胞胜似一母同胞,两人也算脾气性格相投,三皇子那是傲气显摆在脸上,四皇子那是清高摆在心里,两人相处中颇有点遗世独立的味道,指点人生中又透着一股子臭味相投。
最让四皇子甜蜜和心满意足的那就是唐大律师对他的态度,和之前的冷冷淡淡冷嘲热讽相比,现在两个人之间的灵犀互通、说说笑笑甚至于有些时候的小儿女之态,才叫真正的恋人之间的朝夕相处,尤其是月圆之夜的盟约,让四皇子每日里望月兴叹,何时才能到良辰吉日?
唐越萌已经懒得理他,只是催促四皇子让他探探三皇子的口风,看看三皇子对于明贵妃的调查是不是在开展,于是某日四皇子和三皇子把酒言欢的时候,四皇子就试探的问道:“三哥,上次在揽月台不醉不归的时候,弟弟有没有说错话惹三哥生气?”
三皇子唯一琢磨就知道四皇子在担心上次是不是醉酒后说了不该说的话,他自从知道那个秘密之后,已经命令心腹去调查,最近已经有消息陆续汇报自己,已经查出当年明贵妃的宫中还有一个宫女,如今还在淑妃的宫中做杂役,虽说当年的事情她未必知道多少,但是总是还要不放弃任何希望。
三皇子心中想的通透,面上却是一副好笑的样子,“怎么,四弟还在想着是不是酒后失态,让三哥笑话?那就大可放心,那日四弟喝醉后倒头大睡,三哥怎么叫都叫不醒,也就自行离去了。”
四皇子心中已然知道他必定是去调查此事,面上却是如释重负的样子,三皇子见着好笑,两人又寒暄几句,就互相告辞而去。
半月之后,南巡圣驾终于回到了京城,皇上着实又给了四皇子很多赏赐,并特意下旨让他将住所搬到了离自己的御书房最近的隗华阁,四皇子心里有些不愿意,自己离皇上的距离比太子住所还要近,且不说太子和皇后都不会善罢甘休,就算是满朝文武的猜测,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四皇子委婉的提出拒绝,自己住在原来的地方已经习惯等等诸如此类的理由,奈何皇上刚愎自用惯了,一道圣旨,四皇子所有的用物立即全部搬到了隗华阁。
四皇子沮丧地对唐越萌说道:“萌萌,如今父皇的圣眷正隆,总让我觉得他似乎想把很多年的补偿一股脑的倾泻下来,我有些担心,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如何才能避开?”
唐越萌想了想,“四皇子,如今这个样子怕是避无可避,不如想些办法如何保全自己吧,我看如今皇上对你还算不错,那你就花些心思和皇上混个脸熟,搞好关系,怎么着都是有利无弊,万一你在皇上喜欢名单上排上号,那就一本万利,太子和皇后想谋害你的话也要先掂量掂量。”四皇子笑着点点头。
两人走到隗华阁外面,不由停下脚步慢慢观赏,隗华阁虽然不是宫中最华丽的地方,但是胜在景色清幽,造型典雅,尤其是阁后一排翠竹,青翠欲滴,让人移不开目光,四皇子很是喜欢这个地方,不由问道:“萌萌,月圆之夜我们就在这里成亲,你可喜欢?”
唐越萌撇撇嘴,正要回答,发现隗华阁前一个明黄的身影,笑吟吟的看着四皇子,正是太子殿下,四皇子微微一愣,立即掩饰过去,满脸笑意,走上前深施一礼,“臣弟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连忙搀扶起四皇子,语气真挚,“你我兄弟之间何必如此见外,这一次我听父皇说,幸得你的拼死相救,父皇方才安然无恙,实乃国之大幸民之大安,满朝文武都满口称赞四弟的忠孝仁义,为兄也感激不尽啊。”
四皇子立即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脸上露出不安,“太子殿下说笑了,这一次臣弟也是侥幸,为了父皇就算拼了性命又如何?父皇的恩情大过天,臣不过付出百分之一罢了,何德何能得到大臣们的夸赞,皇兄折杀臣弟了。”
太子呵呵一笑,越发笑容和煦,心中却是在快速盘算,原来这一次四皇子救了皇上,早就被心腹死士报给太子,太子异常恼怒,他本就因为当年皇上欲废弃的事情怨恨四皇子,再加上甘明珠对四皇子又是一往情深,越加怨恨,好不容易逼迫甘明珠陷害他,绝了她的念想,如今这个家伙却莫名其妙的咸鱼翻身,重新获得皇上的宠信。
这一次他派遣死士刺杀皇上,本已经要成功,又被四皇子搅黄了,心中的怨恨到了极点,又听到潜在皇上身边的心腹密报,皇上居然有意将李将军的女儿许配给他,如此一来,置自己这个太子于何处?如今皇上又将隗华阁赐给四皇子居住,更是重重打了自己这个太子一记响亮的耳光,因此他心中有了决断,无论如何,这个心腹大患不能再留。
太子此来,一是为了探听消息,想知道四皇子对自己有无生疑,眼见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半信半疑,他还有个顾忌,就是如今四皇子和三皇子的关系走得很近,他接到潜在三皇子身边的人线报,三皇子如今正派人调查淑妃身边那个宫女的事情,而这个宫女当年正是明贵妃宫中的粗使宫女。
当年那件事情后,这些年那件事情的主要知情人或者赐死或者莫名失踪,他知道这一切定是自己的母后所为,这个粗使宫女并不了解当年的事情,但是凡事总有万一,万一那个小宫女知道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又正好成为三皇子发现真相的蛛丝马迹,那可就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于是太子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这段时间三弟也辛苦了,四弟可曾见到他?”四皇子知道他心中所想,立即做出一副关心的样子,“三哥这些时间辛苦了,他为了刺客的事情殚精竭力,还要为了我的事情劳心费力,我当真感激不尽。”
太子心中一沉,三皇子果真是为了四皇子调查当年的事情,对于四皇子他虽然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却并不放在心上,他无权无势,朝中无人支持,虽然有父皇的宠爱,又能如何?
三皇子却不一样,他在军中多年,根深蒂固,朝中大臣颇有人支持,威望甚高,着实让自己忌惮不已,想到这里,太子心中有些着急,面上却依旧一副关心的模样,“四弟辛苦了,好好休息,皇兄有时间再来看你。”“谢谢太子。”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朝中风云变幻,太子和三皇子争斗不休,朝中大臣纷纷选择各自的阵营,双方斗得你死我活,恨不得立即将对方连根铲除,四皇子却是悠哉悠哉,每日里只是陪着皇上谈谈诗词,品品乐器,偶尔在朝政上说些个人见解,颇为中肯,于是皇上看向四皇子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长。
唐越萌对朝中局势颇为关注,奈何四皇子一副柴米油盐不进的模样,对于唐越萌提的恶毒方法不置可否,久而久之,唐越萌也懒得管他,随他去吧。
这一日早上开始,四皇子就把扳指摘了下来,小心翼翼放在锦盒中,然后就不知去向,唐越萌也懒得管他,只是在屋中蒙头大睡。
这一睡天昏地暗,直到晚上才醒来,她默默地走到院中,坐在秋千上,静静看着外面,一轮明月挂在天边,皎洁的月光映在湖面上,湖水粼粼,湖面寒烟渺渺,朦朦胧胧美不胜收,唐越萌正看得出神,耳畔隐约听到了脚步声。
她知道一定是四皇子那货,懒得回头,故意装作不知道,果然听到四皇子轻叹一声,双手环抱着自己,下巴搁在自己的肩上,温柔地问道:“萌萌,莫不是生夫君的气?”唐越萌淡淡说道:“我为何要生气,你又有什么值得我生气?”
四皇子忍俊不禁,将她抱得更紧,温热的语气在她耳畔轻轻呵着,“萌萌,看看我带来的东西,若是不满意,再生气也不迟啊。”
唐越萌回头望去,顿时有些呆住,四皇子穿着一件红色的锦衣,头发用红色的发带束起,越发显得肌肤白皙如玉,一双凤眸潋滟如波,柔柔的看着自己,手中拿着一个紫檀木的锦盒,唐越萌狐疑的接过来,打开一看,盒中放着六样白玉打造的物事,正是秤、剪刀、算盘等六礼。
唐越萌有些发怔,“你这是…”她本来以为当日不过一句玩笑话,想不到这个痴人竟然真的拿着六礼来提亲,正要推去,淬不及防四皇子已经拉住她的手,为她套上一个白玉凤镯,然后拉着她一起跪下。
“萌萌,这个凤镯是我的母妃留下的,今日送给我最爱之人,温玉对月盟誓,此生愿娶萌萌为妻,不易不移不离不弃。”
唐越萌摇头微微一笑,这个傻瓜,“温玉,你怎么笃定我就要嫁给你?”温玉抿唇一笑,目光若水,“因为你是我的萌萌。”
唐越萌莞尔一笑,不再言语,月光下,她如玉的肌肤似乎笼罩一层月华,隐隐约约发着明珠般的光晕,水漾红唇异常诱人,温玉忍不住俯身吻去,吻上微凉的唇,浅吮轻啄,唇舌交缠,缠绵悱恻。
眼前这个女子眉目如画,笑容嫣然,温玉只觉得心神一荡,口干舌燥起来,心中一团火熊熊燃烧,他起身抱起唐越萌,抱进屋中,放在床上,贴着她的耳畔暧昧的说道:“萌萌,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啊。”
唐越萌低垂眉睫,脸上有些发烧,这货果真色啊,说话都隐含风月,这就是洗白白的挑逗啊,正在出神,温玉不满的吻又绵绵密密的吻下,眼神中满是委屈,“萌萌,你不专心。”
炙热的唇沿着她的脸颊锁骨慢慢吻下,微凉的手指缓缓解开她胸前的衣襟,肚兜掩映下的细腻的肌肤,如羊脂玉般晃乱温玉的心,他的唇柔柔吻着着那玲珑有致的曲线,心情似乎也随着那曲线起伏着,从不急不缓到宛如暴风骤雨,从故作平常到贪得无厌,这是他的萌萌,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妖萌萌。
沙哑低沉的呢喃在唐越萌的耳畔响起,“萌萌,吾妻,”醉人,婉转。一丝乌发垂在唐越萌的额上,与她的发丝互相纠缠,似乎在诉说着结发共枕席,恩爱两不疑。
温玉伸手拔下唐越萌的发簪,任那乌黑的青丝铺满枕席,绵绵密密的也缠绕着他的心,语气中带着一丝情动一丝**,“萌萌,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
一声刺耳的呼声忽然划破长空,是小路子凄惨的叫声,“殿下小心,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