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凌轩的眉头蹙了蹙，心中极是不满。
但他也清楚，在许昭然的眼里，现在坐在床上的人就是神医门大小姐楚玄歌的样子。
所以许昭然的话语里虽然充满了冷嘲热讽，栗凌轩却不能说她什么。
任谁见自己的儿女被人这般对待，恐怕都要冲上来先跟他打一场。
而许昭然还能把持礼仪不冲上来与他战在一处，已经是极为克制了。
背对着楚玄歌的栗凌轩完全不知道，许昭然之所以还这般克制，除了跟她曾经的经历有些关系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毫无疑问，正是在栗凌轩背后始终朝着她挤眉弄眼递眼色的楚玄歌！
其实许昭然心里也很郁闷。
她意识到自己对楚玄歌的情感自楚玄歌下山以来就与之前有了些不同，可是她并不是很能理解这种不同。
就像她分明掩盖了自己的气息，藏在房顶偷看着屋内的情况。
却因为栗凌轩的手掐上了楚玄歌的脖子而产生了一种令她感到心痛的愤怒感。
被那愤怒感推动着，她忍无可忍地下了房顶，踢开房门冲进了屋中。
按照她最初的想法，是冲进来先将栗凌轩按在地上暴揍一顿的。
不说楚玄歌是她必须保护的任务对象，就说神医门的大小姐，什么时候轮得到皇族的人欺负。
就算是皇后的嫡子也一样不行！
就算是身为她女儿的楚玄歌喜欢的人也绝对不行！
谁知进了门儿才发现，虽然被掐着脖子有些呼吸困难，可楚玄歌却是一副完全理解栗凌轩这样做的样子。
许昭然后知后觉意识到，楚玄歌似乎跟自己并没有站到一条线上。
至少楚玄歌一点儿都没觉得栗凌轩过分！
所以她无奈地接收了楚玄歌的示意，并按照示意开始“任楚玄歌摆布”。
“夫人还请息怒。”
心中再多不满，栗凌轩面上还是保持着作为皇族嫡子的克制与修养。
“方才这位小姐说，她曾听在鸩国的鸢国人说过一些往事。”
“本皇子不才，曾因神医门大小姐有意隐藏身份而对大小姐进行过一些调查。”
“本皇子得知神医门大小姐此次是第一次出远门，此前连凤翎城都极少入。”
“因而本皇子怀疑……”
话还未说完，栗凌轩便听到许昭然的一声冷笑。
“七皇子是想说，恐怕是他人假扮的歌儿？”
闻言，栗凌轩面上一僵。
大意了！
他知道楚玄歌身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可是这事儿楚玄歌自己都不知道……
可以推测许昭然对此也是不怎么清楚的。
这种时候，他就算是想说自己的猜测，也根本没有办法开口。
这样的情况令栗凌轩有些挫败。
不论是调兵遣将，还是在后宫周旋，他一向都是思虑周全的。
更何况因为身为皇后嫡子，在宫中日常如履薄冰，他说话更是滴水不漏。
换到平日在宫里的时候，有着这样巨大疏漏的话，他是万不会说出来的。
可是今日他偏偏就说了出来，甚至还是以一种极为笃定的语气……
心中暗骂自己蠢的同时，他的脑袋也没闲着，慌忙为自己的“鲁莽”找着借口。
对方毕竟是隐世家族神医门的人，他实在是不好得罪。
“歌儿虽未出过神医门，但神医门往来也有些其他国家的人。”
闻言栗凌轩先是一愣，后又有些惊讶地看向许昭然。
她的语气极差，面上的表情也是极为不好。
这让栗凌轩将原本想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不论许昭然是出于什么原因，在他慌忙找借口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台阶，这一点他还是非常感激的。
而许昭然面上极差的表情，则是被他自然地当做了是他点了楚玄歌的穴位，被记恨了。
左右这事儿也确实是他做得不太地道。
给楚玄歌解了穴，正想说话，他就听到楚玄歌一如既往懒懒散散的声音。
“我说七皇子你这点穴，可要再练一练啊……”
楚玄歌一边伸着胳膊做着拉伸，一边吐着槽。
“您这穴位学的是点穴控制人吗？这力度，这角度……”
指着自己方才被点过的穴位，楚玄歌继续道：“我都怕您给我点死了……”
倒不是贫嘴，她是真的怕！
被吐槽的栗凌轩摸了摸自己的鼻头，有些尴尬。
他当年学点穴本就是为了杀人而非控制人，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点穴的力度。
“也亏我体质优秀耐折腾，换个人恐怕现在已经无力回天了！”
楚玄歌双手抱拳放在心口，一副真诚的样子。
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的栗凌轩有些心猿意马。
不知是这几日看得比较多看顺眼了，还是说他终于算是有这么一些时间仔细看了看楚玄歌的长相。
他忽然发觉楚玄歌长得比他最开始认为的还要好看。
原本他只是觉得楚玄歌是个美人，可现在他觉得，要形容楚玄歌，那远不是美人一个词就够的。
居于深宫的这些年里，他也是见了不少长相优越的女性的。
每年到了过年的时节，附属鸢国的其他国家总会带着些歌姬舞姬前来。
作为必须出席的嫡皇子，栗凌轩自认自己见过的美人是比其他人只多不少的。
而那些美人放在楚玄歌的面前，他便觉得都有些失色了。
想到此，他的注意力终于被扯回了最初引起这一出闹剧的问题上。
为什么楚玄歌觉得鸩国比鸢国强？
回到这个问题后，栗凌轩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
在栗燚的治理之下，鸢国仅用了三年就超过了鸩国，至今仍旧是凌驾于鸩国之上的存在。
虽说他在这些年里，多是呆在宫里。
但是也不免会在一些边境战争中与周边国家的将军将领有所争斗。
加之后来北国内乱一事，他更是去了鸢国最为贫瘠，被称为末土之源的地区。
之所以被称为末土之源，是因为这个地区是鸢国最为寒冷和阴湿的地方。
而即使是这样的地方，也是种满了会被出口到鸩国的一种叫做石蒜的药材。
因此居住在末土之源的人民除了因为气候原因而导致的气候病比较多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困扰。
在北国国君请鸢帝下旨帮助压制内乱的时候，由末土之源进入北国的栗凌轩也只听到过末土之源的人民嫌弃北国的边境将领不给力，而鸢国的边防将领过于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