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笑……
“为什么……你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让我替你去死吗？现在这又……算什么！？”我摇晃着枪管问道。
“谁知道呢？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的确最初是完全想把你当做棋子操纵，借用你的愚蠢来用这条命给我和潇潇挡住麻烦，但是……呵，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想法遭到了扭曲，本来还自诩吃过一次男人的教训后会变得理智，结果我也还是老样子一点都不成熟啊！”楚凌摇了摇头自嘲道。
“那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难道说……是杀他的时候吗？”我问道。
“你……为什么……”楚凌眼睛瞪大，微微吃了一惊，继而露出笑容道：“果然，我就明白你一直都是如此敏锐聪明，这么看来……之后就算我不在，现在的你也一定会……”
她依然在回避我的问题，我的心如此告诫我，既然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正面告诉我答案，那么只有我重新梳理一遍思路了。
“那个男人……其实从最初开始就没想杀你，毕竟如果他真有这个企图，那么在你过去和他在一起时产下别人的孩子那刻，他就应该有所行动了。虽然时间有时候会扭曲一些情感，但在他的身上，应该是反作用的。”我缓缓说道：“他想在你身上谋求的是别的什么，可能是你的道歉认错，也可能是别的，他甚至有可能想和你破镜重圆，接受现在的你的一切。所以他对你的栽赃陷害不过是希望又一次把你逼入绝境，好让你向他低头，我的到来，也只是为了给更大的压力。”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即便我拖了这么久，他都没有选择对我施压，真正让他态度有变化的最终还是我的感情波动。察觉这一点的他和你选择了正面对峙，至于我在背后对事情的掩盖，于他而言反而是不值一提的小事。那个时候我只听到了一半的话语，不过我想……他应该给出了对我的威胁，类似于如果你不做出回到他身边的选择，就会将我杀掉之类的，所以……你取了他的命。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解释一直稳重的你为什么要激进地取他性命，那个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对你有害无利。”
听到这里，楚凌第一次表情有了变化，大概是被我说中了大半，她也不再遮掩，稍微修正了下我的话语：“他其实并未提及要如何对待你，只是……我和他相处的时间也很久了，我知道他的个性，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除了他自己死去，不然……别无他法。”
“他……唯独不想伤害的人是你，你对他下手就没有任何犹豫吗？”我忍不住问道。
“犹豫吗？”楚凌顿了下道：“如果完全没有犹豫，那么过去的我就不会选择退隐，但是无论是那时在他身边爱上另一个人好，还是现在有潇潇的状况下生活还是被你干扰好，我的决定总是相似的。真需要做选择的那刻，我不会犹豫太久的。他……对我而言或许不算太坏，但是果然不行。最初我还是个杀戮人偶的时候，我可以肆意地接受他单方面的爱意，成为他的伴侣给他玩弄。反正这和杀戮而言没什么区别，都只是任务罢了，其他的种种不快不过是任务达成的附带罢了。”
楚凌接着道：“但在另一个男人让我觉醒了真正的情感后，我已经回不去了。自己的生命自己选择消耗的方式，对于这点我没有任何后悔，但是……对那个孩子而言，我大概是个完全不负责的利己主义母亲吗，因为一个男人不负责地生下她，现在又因为另一个男人不负责地丢下她，唯独这点……我完全无法辩驳啊。”
阿凌……
“也就是说，你的心底深处……对他是有恨的吗？”我问道。
“恨？我没有那个资格吧，毕竟我能走到今天，无论是这条命，还是这身能力都是他赐给我的。”楚凌先是摇了摇头，继而又叹口气道：“不过……也许就像你说的，我是个无比自私的女人，像这样污浊的情感也同样是有的吧。”
“你……在那个时候就决定要像这样救我吗？”
这是唯一能够解释她行为的内容，那个男人的死会将我们同时搬上怀疑的舞台，无论怎么挣扎，都不可能有两个人共同存活的下场，所以她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以嫁祸的形式先拿我当做祭品摆出，最后再让鬼首将我救出反打一耙择清我身上的嫌疑，并策划这样一场接近真实的假斗来以一人的亡命来彻底救活另外一人。
如果不是自那个男人死的那刻开始谋算，是不可能走到这步的。
“鬼首……以前和我有段交情，事实上他还欠了我一笔，那个男人虽然利益至上，但在这种事情上却很执着，所以我让他用这种形式结清我们之间的因果。”楚凌帮我填上了最后的一块拼图。
鬼首那样的人物，会因为一点不清不楚的理由就过来救我怎么都说不通，一直以来这都让我有些困惑，果然背后还存在其他的原因。
“所以……我没有错，你对我确实是……”我深吸口气道。
“都是成年人了，这种话语就别说出来了，反正我只是自说自话做着自以为是事情的糟糕女人，本身也没期待什么，也不觉得自己在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楚凌抬头望着我：“我的人生就到此为止了，而你还有很长很长的路，如果对我这样糟糕的女人还有那么一丝念想，就把我的女儿过继过去抚养吧，这一点上面的人物估计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然后……我们彼此就不相欠……”
“怎么可能！——”我大吼一声半蹲在地上，贴近她的面庞望着她道：“你都做到了这个地步，却让我选择忘记你吗！？”
湿润的触感在我的脸上流淌着，周围啪啪的响声向我传递着讯息。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