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击两根木棍,你们便传递毽子,等我停下,毽子在谁手里,谁就逗大家开心,如何?”林北说起游戏规则。
其实就是现代的击鼓传花,这里没有鼓也没有花,不过用其他的东西代替也是一样的。
孩子们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个游戏,都觉得有趣,还有人不大明白,便问林北,“怎么逗大家开心?”
“有很多啊,比如唱歌、讲故事、说发生在自己或者身边的人身上有趣的故事,只要让大家开心,怎样都行啊。”林北解释道。
这下孩子们没有疑问了,催促着林北快点开始,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林北找了两根棍子,背对着孩子们“砰砰砰”地敲起来,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豁然停下,转身。
此时毽子落在一个年纪略大的小姑娘手里,大家嬉闹着起哄,小姑娘倒也大方,起来给大家唱了首歌。小姑娘声音清脆甜美,即便有几句跑了掉,听上去依然动听。
之后,大家玩的越来越熟练,有人讲故事,有人模仿动物,还有人模仿其他的小孩子,一时间,孩子们的笑声传遍了整个部落。
原本不过是哄孩子们玩儿的游戏,没想到大人们,特别是青年男女竟也喜欢。
晚上大家凑到一起的时候,开始还都好好的,大家一边聊天一边剥榛子或者松子,只不知道谁提议了一句,“咱们也歇一歇,玩今天林北带孩子们玩的游戏吧。”
一人提议,众人回应,大家便真的玩了起来。
自此之后。这个游戏便成了部落的保留节目。同时,因为需要逗大家开心,大家闲时更是缠着林北让她叫唱歌。
部落气氛欢快和乐,不知不觉,时光匆匆而过。
这一日林北早上起来,穿上冬衣和兽皮鞋子,推开房门一看。银装素裹。入目之景都被一层薄薄的积雪掩盖。
天寒之后的第一场雪,不约而至。
雪花纷纷扬扬,部落的人吃过饭之后。就三五成群的聚在了一起,吃着干果聊聊天,很是悠闲。
而孩子们却是闲不住的,下雪时最欢乐的就是他们。
他们不仅要自己玩。还非要拉上林北。林北也愿意和孩子们凑热闹,和孩子们打起雪仗来。
不过玩儿了一会儿。林北便觉得浑身发热,身上也出了汗,肚子还隐隐作痛。
这样一冷一热,很容易感冒。她也担心孩子们,便勒令孩子们去烤火,还承诺等明天雪积的厚了再玩儿。
孩子们饶是百般不愿。最后还是听了林北的话,乖乖去烤火。
看到小孩子们因为团雪球而冻得通红的手。还有通红的耳朵,林北又觉心疼,赶紧找到阿俏,让她给孩子们做手套和帽子。
只是,还没等到孩子们带上手套和帽子,让林北带着他们玩耍,林北就病倒了。
一冷一热,确实很容易感冒,只是部落的孩子们都没事,只她一个人第二天起来就觉得头昏脑涨,浑身无力,肚子似乎更疼,还觉得冷。
她只以为自己只是感冒发烧了,便没有起来,只叫人把她房间的大炕烧的更热,而她则猫在被窝里发汗。
浑浑噩噩,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突然被一双微凉的手摇醒,迷蒙地睁开眼睛,就见到薄骨一张因为兴奋和喜悦而微微泛红的脸。
“林北,我做出来了,我做出来了!”薄骨兴奋地说道。
林北还有些迷糊,粗噶着声音问道:“做出什么来了?”
“你说的犁铧啊,农具上的犁铧。早前我便用烧制陶罐的窑子试着烧陨铁,没想到真的成了。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便没有告诉你,刚才,我终于用陨铁锤炼出一个犁铧来,你要不要去看看?”薄骨高兴地说道。
薄骨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清清淡淡的,何曾像现在这样心绪外露过,可见,他是真的很开心,开心到,竟没有看出林北的异样。
林北不愿扫了他的兴致,也想看看薄骨做出来的犁铧什么样,便艰难的支撑起身子,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她竟然不知不觉睡到了下午,阿芒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
袅袅炊烟在部落上空盘旋,雪也停了下来,部落前的积雪被清扫干净,堆成一座一座的雪山。
孩子们就用雪山堆了好几个雪人,并不多好看,看了却叫人心情大好。
林北看着这样的临水部落,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她好像第一次涉足这样的地方,入目的皆是新奇之景。
只是眼前的景致,却随着她的步伐越来越飘忽,越来越迷糊。
她的耳朵里好似听到有人再唤她,她好似还看到有人朝她跑过来,她还看到原本走在她身前的薄骨突然转过身来要抱住她。
她只觉得身子软绵绵的无力,再支撑不住,软软的倒了下去。
“林北……”距离林北最近的薄骨第一个冲过来,此时他心中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剩下的满满的都是担忧和内疚。
他为何没有看出林北的异样?如果他能细心一点儿,发现林北面色苍白,嘴唇无色,身上更是异常的滚烫,林北便也不会昏厥过去。
他伸手去抱林北,却还是晚了一步,林北的身子已经软软的倒下。
不少人看到了林北晕倒,都焦急地赶过来。大家七手八脚把林北抬进屋,又叫阿浊过来给林北看病。
阿浊仔细看过,除了受了寒,却也看不出别的来。
阿芒、阿俏和青芜几个女人都守在林北身边,青芜更是急的哭了起来。
“这可怎么办才好,要不,把矫鹰叫回来吧”,阿芒提议道。
部落里一部分人闲了下来,却还是有人闲不下来,比如矫鹰几个人以及部落里青壮的男人。他们还要守卫部落,如果运气好,也能猎杀些野兽,让部落吃上新鲜肉。
“我这就去”,薄骨听了阿芒的提议,撒腿就往外面跑。
“大家都散了吧,兴许林北睡上一觉就好了。大家都在这里,她怕是睡不好。”阿浊蹙着眉头,开始轰人。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他和阿芒、阿俏和青芜的时候,他又说道:“早前我发现一种草药,晒干了熬水喝可以让人发汗,我这就去熬一碗来。”
说着,他转身出了房间。
昏厥过去的林北并不是毫无反应,身上虽然盖着厚厚的兽皮毛,但是她的身子还是在发抖,像是极冷,又像是极疼的样子。
“我去把我的兽皮拿过来”,阿俏说道。
她把自己的兽皮拿了过来,递给阿芒,让阿芒给林北盖上。
阿芒细心地给林北盖被子的时候,突然惊呼了一声,“这是什么?”
说着,她先开了林北身上原来的那张兽皮,这时候大家才看清楚,林北的下身,已经有血迹渗出来。
“这,这……”青芜吓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阿芒年纪大,也能稳重一些,“快去叫阿浊过来!”她朝阿俏喊道。
阿俏不敢迟疑,转随身便往外跑。
在门口的时候,她与迎面跑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抬头去看,竟然是矫鹰。
他是一路疾奔回来,此时而头上已经冒了汗。他直接绕过阿俏,大步进了房间。
“林北怎么样?”矫鹰关切地问道。
他并没有靠林北太近,因为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寒气,怕这寒气再过到林北身上。
“她上次流血是什么时候?”阿芒肃然问道。
她说的流血,指的是月食,矫鹰也是知道的。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矫鹰认真回想,“似乎是刚开始准备过冬的食物的时候。”
这样算来,确实是有一段时间了,那时候还没有下霜,而现在,第一场雪都下了。
阿芒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矫鹰也更加紧张起来。
“阿芒,林北她怎么了?”矫鹰艰难地问道。
“她兴许是怀了孩子,你们都没有发现,现下,她下面正在流血。”阿芒皱眉说道。
她话音刚落,阿浊去而复返,阿芒把她的发现告诉阿浊。
阿浊的表情也有些不好,“我这就去熬药,这药之前给怀了孕的母兔子试过,还没有给人用过,若是不行,若是不行,我也没有办法了。”
这个时候,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阿芒催促他快去。
等身上暖和了,矫鹰才坐到林北身边,伸出粗粝的大手抚上她并不多细腻的脸庞。
她瘦削了很多。开始准备过冬的时候,她的脸还是圆润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便瘦了下来。而他,竟然粗心地没有发现。
“林北,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啊”,矫鹰俯身凑到她耳边,低声呢喃。
如雄鹰一般矫健硬朗的男人,此刻脆弱的就像个孩子。
而此时,就在一墙之隔的房子外面,还有个男人,也在默默的念叨,“林北,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你好好的活着,林北,你要好好的活着。”
薄骨笔直的站在那里,因为着急去找矫鹰,他跑掉了一只鞋竟都没有发觉。
此时,赤着的一只脚踩在冰凉刺骨的地面上,他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