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奶奶傅氏恨不得学那乡间村妇冲上去将陈氏的脸都给撕烂,还是忍了下来,“赶紧回去,还有……”
她慎重地看向如燕,“给我留意杭天德儿子的去处。”
如燕抬眼看向这位年轻的三奶奶傅氏,似乎看见了她眼里深处的愤怒,“三奶奶可是要……”
三奶奶傅氏靠在车厢里,闭着双眼,“让他断条腿,我知道你的本事,如燕。”
如燕面上一怔,佩服起这位三奶奶的决断来,“婢子知道了,会按奶奶说的办。”
三奶奶傅氏微微睁开眼睛,眼神有些复杂,“高调些,别让人察觉出来与我们家有关。可知道?”
如燕点头,正色道:“婢子自是不会叫这事连累到姑娘,请奶奶放心。”便是没有三奶奶的吩咐,她也会给那杭天德的儿子好看,省得让她们姑娘平白受了委屈。
三奶奶傅氏面有薄怒,“竟然将主意打到五娘身上,简直不可饶恕!京中的老太太也就罢了,本就是老盯着三房,恨不得三房出事她才最高兴,可这陈氏着实可恨,竟然想将五娘献给范正阳!真是可恨!女子贞洁最为重要,要是五娘给坏了贞洁,叫五娘今后如何做人,我又如何对得起她娘!”
如燕低着头,“奶奶说的是,婢子定会办得小心谨慎。”
三奶奶傅氏这才松口气,此时车帘子被掀开,袁三爷也上了马车,与来时的高兴不一样,这会儿,袁三爷的脸色微沉。如燕迅速地下了马车,往人群里走去,一下子就隐没在人群里。
袁三爷坐起身子,“道不同,不相为谋。”
三奶奶傅氏一下子就听出了这话的意思,“三爷,陈氏想算计五娘呢……”
袁三爷倏地坐直,“如何一回事?五娘如何?”
三奶奶傅氏回道:“幸得蒋表侄将五娘带回去,才没叫那黑了心肝的陈氏给算计。”
袁三爷满脸的怒容,竟是要掀开车帘子下车,却被傅氏所拦,他瞪着傅氏,“为何拦我?”
三奶奶傅氏道:“三爷,虽是陈氏算计五娘,可您若是跑去理论,岂不是叫人全知道这事了?五娘虽没事,可架不住别人多嘴,到时五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袁三爷想想也是,只是爱女受些委屈,他哪里能忍得下去,“难不成就让他们算计一回?我这当爹的还不能为女儿出气?”
三奶奶傅氏劝他道:“妾身已让如燕去注意陈氏的儿子,找个机会断他一条腿,不知三爷可觉得妾身这主意太过于凶残?”
袁三爷一怔,却是握住傅氏的手,“亏得你,我这当爹的真是没半点出息,自己的女儿还护不住!”
三奶奶傅氏看着紧握住她的手,那手指修长,透着一种叫她安心的力量,她轻轻地将脑袋靠在袁三爷的肩头,“妾身无法忍受任何一个人敢伤害到五娘,三爷,谁也不能!”
袁三爷搂住她,“断得好,就是要断他一条腿!”
三奶奶傅氏笑,非常喜欢袁三爷的话。
在外头的明月将里面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也跟着点点头,谁都不能伤害她们姑娘,伤害了她们姑娘就等于在剜自家奶奶的心一般,决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到是袁澄娘没想到在堂堂知府衙门后院竟然能发生这种事,这事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在知府衙门后院竟然会被,且这手段出自知府夫人之手。她全身发热,这不对劲,而且锦红上了阁楼。
袁澄娘敢确定这阁楼上头肯定有人,而且是个男人。
是来坏她的清白?还有另有别的算计?
袁澄娘几乎没时间想这个,她趴在桌上,朝绿叶招了招手。
绿叶见自家姑娘红了脸,焦急地问道:“姑娘,您怎么了?怎么脸红成这样子?”她还把手贴着袁澄娘的额头,这一碰可了不得,额头的热度让她的手一下子就缩了回来,“姑娘,您发热了?”
袁澄娘困难地摇摇头,示意她轻声些,看向那桌上的花瓶,压低了声音,“你躲那里,待会儿锦红下来,就她的头、她的头砸去……”
她喘着气儿将话说完,身子里的热浪一波接着一波,烧得她几乎理智全无。
不光理智快没了,她身上还全是汗,衣裙湿透,如水里打捞出来一般,洁白的牙齿狠狠地咬着唇瓣,几乎将娇嫩的唇瓣咬破而不自知。
绿叶心慌了,拿起花瓶,感觉不称手,又换了条椅子,又太重,还是选了花瓶,听自家姑娘的话,就守在楼道口,屏住呼吸听着楼上的动静。
脚步声慢慢地重了起来,听得特别的清楚,绿叶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就算她素日里有些没主意,这会儿还是认真地执行起自家姑娘下的命令,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她的心跳得就更快。
不止这些,她还得分神注意一下自家姑娘,就怕自家姑娘出什么事。
待得见到锦红的身影,她连忙就举起那大花瓶,对着锦红的脑袋就砸了下去,锦红应声倒地,花瓶到是未碎。她眼睁睁地看着锦红倒地,这才慢慢地回过头看向自家姑娘,“姑娘,这可如何是好?”声音里都含着哭意。
袁澄娘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呼出的气儿更烫,烫得她整个人都急需找个清凉的地儿降降火,这种熟悉的感觉,已经在上辈子成过亲的袁澄娘哪里可能不熟悉。她虚弱地抬起头,“将、将她拖上、拖上楼,把她的衣裳、衣裳些、些……”
绿叶却迟疑了,“姑娘,婢子还是先带你出去找紫藤姐姐吧?”
袁澄娘困难地瞪了她一眼,“还不快去!”她低吼出声。
绿叶这才惊慌地拽起锦红来,小心地将她撑起来,往阁楼上走。
阁楼上还有个小房间,分明是人歇息之用。
最让绿叶震惊的是里面还睡着个年轻的男子,年轻的男子朝里面睡着,似乎还未有醒来的迹象。绿叶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床边,再低头将锦红的领扣,微露出洁白的胸前肌肤。她又极为谨慎地看向那年轻的男子,见男子还是未被惊醒,这才拍了拍扁平的胸脯,两手提着裙摆悄悄地走了出去。
她没有回头,也就没见到睡着的年轻男子睁开了眼睛,眼神里有一丝危险的光芒。
一到楼下,绿叶连忙就撑起自家姑娘,这一撑起来她才发现自家姑娘不光是脸上烫,连全身都烫。她视线所触之处,且自家姑娘身上全是汗,让她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姑娘,姑娘,婢子带你出去,带你出去,找三奶奶去。”
袁澄娘虚软的一点儿力道都没有,全靠着绿叶,“别、别去……”
绿叶撑着自家姑娘出了小阁楼,本想往前面去,听得自家姑娘这么一说,也心知姑娘这样子绝对不能出现在人前,急得都快哭了,“姑、姑娘,紫藤姐姐,去找紫藤姐姐吗?”
知府衙门后院,并不是无人经过的穷街陋巷,处处有人,而袁澄娘这样子绝对不能让人看见。
袁澄娘喘着气儿,困难地看了看四周,手指无力地指了指不远处的假山,“快让如燕过来,快去!”
绿叶怔了一怔,立马回过神来,“好好,姑娘,婢子就去,就去。”
她还未将袁澄娘带入假山那里,就见着如燕过来,这简直就跟见到救星一样,她的眼睛全都亮了,“如燕姐姐快过来,快过来!”
如燕见状,连忙换过绿叶,将自家姑娘扶起来,不同于不未怎么见过世面的绿叶,她一下子就看得出来自家姑娘是被下了药。“姑娘,您还清醒吗?”
绿叶在后面紧紧地跟着,跟着如燕一块儿绕过这府里的人,只是那后门处竟然守着两个粗使婆子。“如燕姐姐,这可怎么办?”
如燕瞧向那墙角处,见那墙角处还并不算高,就打算悄悄地从墙头跃出去,她轻功不错,带个人出去自是没有问题,权衡了一下,她就果断地做了个决定,“你去找紫藤,让紫藤尽快回去,别将此事说破了!”
绿叶使劲点头,看着如燕带着自家姑娘飞出去,她才跑回头路,一路上看到人,她还故作镇定地慢下脚步来,不记得路了,还克制着心里的紧张问路,直到碰到送衣裳进来的紫藤时,她才放下心来。
可她到是没空跟紫藤解释,拉了拉紫藤的袖子,朝紫藤眨眨眼睛,“紫藤姐姐,姑娘叫我们在外头等她呢,别进去了。”
紫藤心里还有些疑惑,可瞧着绿叶的眼神,眼里分明全是紧张,她顿时就觉得情况不妙,到是挽住绿叶的手往外头走,似不经意地问起,“那如燕姐姐呢,如燕姐姐可在姑娘身边?”
绿叶使劲地点点头,“是是是,紫藤姐姐。”
她说着脚下的步子就快了起来。
还是紫藤稳得住,心知是自家姑娘出了事,可如燕在,她还是放心了些,“你别急,省得叫人起疑。”
绿叶稍一愣,步子慢慢地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