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也跟着担心起来,凑到自家姑娘身边,轻轻地儿问道:“姑娘可是不喜那个蒋表少爷?”
袁澄娘双手都放在手炉上,生怕给冻了似的,一时半刻都离不得这手炉,这手炉就像她的救命稻草一般,没了这手炉,她就觉着这双手冷冰的难受,如今还只是深秋,入冬还有大半个月,冷得袁澄娘都不想出门,又因着她自个嘴上没把门的还应了蒋欢成要去张大人家,她正后悔着呢。
要她说这样的日子,最好是待在屋里哪里都别去,就算是出去,也至多在院子里走走,当然,她也老实的承认,她就是不想出门,是烦躁跟蒋欢成一块儿出门。
她总有莫名其妙的感觉,像是蒋欢成在那刻给了她套路吃,她一时不察就中了他的套路。
为此,她的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咬着了一样不舒坦。
听着耳边传来紫藤的话,她还是摇了摇头,“我就是在想着这天这么冷,去张先生府上别是又要看残荷作诗,你们家姑娘我肚里半点墨都没有,实在是干不来即兴作诗那一套玩意儿。”
紫藤这么一想,到是跟着苦恼起来,“姑娘这如何是好?婢子听闻那张先生家的姑娘才名远扬。”
袁澄娘抱头,“是呀,是呀,你说我要不要找母亲去弄几首诗去应应景?”
紫藤稍迟疑了一下,犹豫地看向袁澄娘,“姑娘,这不太好吧?”
袁澄娘抱头哀吟,“我也觉得不太好呀……”
她靠在窗台前,颇为苦恼,突然间,她又抬起眼,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希望,“不如,紫藤姐姐,你去蒋表哥那里说一声,就说我身子不适,明日里去不了了。”
紫藤这会儿没走,“姑娘,这合适吗?”
袁澄娘难得孩子气的一跺脚,“不合适也得合适,我去那张先生那里作甚?都是些不认得的人。”
紫藤提醒道:“姑娘,你就得出去走走,上回跟二姑娘出去,还不是谁也不认得,这一出去不就认得了?”
袁澄娘知道是这么个理儿,她就是找个理由不去张先生府上,反正就是抗拒跟蒋欢成认识的人有交际,说她固执也好,说她想不开也好,还是没办法跟蒋欢成当成一般的表哥那样。废话,谁会将自己成过亲的男人就当作一般的表哥了!
可这话她又不能说出来,岂不是把人都给吓着了!
从这方面看,袁澄娘有时候还是挺厚道,“你去一趟,等以后你成亲了,我给你添份的妆。”
紫藤这脸瞬间就烧红了,“姑娘,你年纪还小,怎么就把成亲这事挂在嘴上了?”
袁澄娘连忙收口,做一本正经样,“受教,下次不会了。”
紫藤这才去将她的话一说,到不是她亲自到蒋表少爷面前,这也得避嫌,虽她是个丫鬟,还是得避嫌,免得带累了姑娘的名声,所以,她把话传到木生耳里就行,待得木生将话告与蒋表少爷就好。
她把话一传,这就往回走了。
谁曾想,她这还未回到自家姑娘的屋里,就听着有脚步声自身后过来,那脚步声来得又快又急,很快地就越过了她。她定睛一看,居然是蒋表少爷,蒋表少爷大踏步地就走在她的前面,几步就将她甩在身后了。
紫藤眼睛圆瞪,有点伤神,不知道是不是要提起裙子跑过去通知自家姑娘一下,只是瞧蒋表少爷这架势,待她跑过去都来不及。
“五表妹,是身子儿不舒服?”
袁澄娘正趴在窗口无病着,被突然出现在院子门口的身影给吓了一跳,人便往后栽,幸得身后有绿松与绿叶将她给扶住,才不至于让她出个洋相。
此时,她绷着脸,没好气地看向蒋欢成。
蒋欢成大踏步地过来,“我瞧着五表妹这脸色极好,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不如让我来为五表妹把个脉看看?若是真不舒服,还是得早先儿发现为好。”
袁澄娘就不耐烦他这个态度,他是会点医术,上辈子她但凡不舒服,他到是从未有过替她把过脉,这会儿,他到是这么热心了,听见她不舒服就跑过来,让她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反正一句话,看哪都不顺眼。
她拒道:“表哥,男女七岁不同席,还望表哥避嫌。”
蒋欢成过来便知道她不舒服是个借口,方才他一听得她不舒服就过来了,完全都没想过什么,如今被她一说,到是觉着也是这么个道理,但是——
瞧她小小的样子,离大姑娘都远着呢,他却是笑了,“我是担心表妹呢,三表叔与三表婶都在侯府,一时半府还回不来,我身为兄长,自是要顾着你些,你如何与我说些这外头的混账话?”
袁澄娘愣了,她说的话如何就成了外头的混账话?
瞧她一时呆愣的模样,蒋欢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脑袋,“你是我表妹,如何就将那些话放在嘴里,没得成个老古板,我若不是你表哥,这话到是可以说,可省得?”
袁澄娘被他一摸脑袋,当即后退了一步,戒备地盯着他,“我不想去张先生府上。”
蒋欢成点头,“这才对嘛,不想去就直说,别找借口。”
袁澄娘还以为他同意,嘴角就有了些许笑意,“那我就不陪表哥去了。”
蒋欢成却是摇摇头,“不行,我与三表叔说过此事,三表叔乐见成其,要是三表叔与三表婶回来,知晓你并未去张先生府上,你要如何说?又从张先生府上传出来你并未去过,让忠勇侯府的人如何想你?会不会怪罪到三表叔与三表婶身上?”
这一套一套的说辞,让袁澄娘都瞪大了眼睛。
她嘴唇翕翕,顿时说不出话来。
蒋欢成还耐心十足地劝她,“三表叔与三表婶回京,必得去忠勇侯府,你与表弟也得去,只是你晚到京城一天,刚到京城又去了张先生府上,才迟迟地去得忠勇侯府……”
他话说这到里,袁澄娘就听明白了。
她因得一时任性,不想去侯府,这结果她没考虑,到是别人替她考虑了。
一时间,她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