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西北这才知道自己的策略多么失败。
早知这样,他直接回家好了。到管制自己的姐姐这里,不是引火烧身吗?他也就此知道,女人啊,可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学姐不简单,辛致依不简单,这个原来只会拦他路的红裙小女子也不简单。
“姐,她是说追我,说说而已!但已经给我说她不想在追我了,你说实话,你有没有这样说过?”王西北看姐姐生气,就解释说,还手指点着紫云:“再说,她追我我也没有答应啊!”
“我说不想追你,恰恰就是告诉你我要追你啊!”紫云也认真的说,而且,语气出来,有点象吵架的意思:“你不废话吗?我要不追你还会告诉你呀?说明你就不用脑子!”
王西北姐姐有点被弄得晕乎了。她坐下,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
“好。我没脑子!就说你追我—”王西北也豁上了:“那现在我让你回去,那你是不是应该听我的。你还没追上我,就要跟我到我家去,你觉得合适吗?你很搞笑知道吗?”
“你昨天晚上怎么不说我搞笑!”紫云有些急了,脸涨得通红:“姐,他一路上躺在我怀里睡觉!他是个坏蛋!”
“我睡着了,我知道你把我搂在怀里了?!”王西北在姐姐面前,一着急就恢复了自己总是当弟弟不成熟的本色,真的跟紫云吵了起来。
“你躺在我怀里你不知道,睡得香死了你不知道,哼—”紫云撅着嘴,不说话了。
姐姐王曦云总算弄明白了咋来咋去,她知道弟弟见女孩子的无措,背过身去自己忍不住偷笑。妹妹其实也听明白,进来,笑着,悄悄向王西北刮脸蛋。
姐姐问明白王西北的意思,就是不想让紫云跟着回老家。就跟紫云说让她留下在县城,想今天回也行,不想回就在她这里呆着玩两天,等西北回来一起回仁阳。紫云听姐姐这么向着她说话,就高兴的笑了。但她坚决不同意呆在县城,非执意要跟王西北回老家。
“看到了吧?姐姐!”王西北恨得又牙痒痒:“整个不可理喻!”
“我就要跟你回老家!”紫云又恢复了不讲理的神气。
“西北,紫云执意要去,就带她看看爸妈也行—”姐姐劝王西北。
“不行!”王西北坚决地说:“去她自己去,我不带!”
王曦云对自己这个固执起来的弟弟很无奈,就看看紫云。
“姐,我不让他带,我就跟着他!”紫云说,面无表情的样子,声音很温和。
最后,王曦云只好强制王西北带着紫云。姐姐的威胁很起作用,没办法,王西北只好同意,但要让姐姐再借辆自行车,他不愿意跟紫云骑一辆车。
“往哪里给你借?你要用好几天,我这上班还发愁哪!”姐姐黑着脸说训王西北,觉得这个弟弟回来一件事还变成了两件事。然后,看着紫云说:“紫云妹妹,20多公里啊,你可想清楚了。老家没自来水也没电,吃倒没啥,住的条件也很差—”
“姐,我吃过苦,没事!”紫云一付欢天喜地的样子。
从姐姐那里出来,王西北很生气,好像紫云不存在一样,一直推着自行车走路。一直到了县城边的河边,王西北仍然不理睬紫云,情绪低落。
在出城的桥头,他转回头,叹了口气,试着做着最后的努力。他不再郁闷,很平和的问紫云为什么非要跟他去。
“我是个穷孩子,家里就更穷,说实话,我不是怕爸爸妈妈骂我。我是怕你去看了一个破败的乡村,然后,咱们两个也走不到一起。你说,我会不会担心这对我工作上也会造成影响?”王西北说得很诚恳:“不去好吗?让我活得轻松一些!”
紫云不为所动。她走近王西北,手去挽王西北的胳膊。王西北想甩开,她却紧紧地抓住不放:“我紫云向你保证,不管我能不能追上你,我跟你回老家的事永远不说!你也不准说!然后,我决定要去,就一定要去!”
王西北很忧伤的摇摇头,转身推车继续走。紫云不放她的胳膊,他就只能一只手推车,故意松松垮垮的,脚踢着地上的灰土。
“王西北,你这样我心里很难受—”紫云走了几步,大声叫道。
“那我就送你回去!”王西北说。
“你混蛋!答应自己姐姐也不算!我就不回,我就跟着你!”紫云狠狠拉着王西北的胳膊:“告诉你王西北,小姐姐我就是缠也缠死你!我就不回!”
“你小姐姐!?”王西北回过头眼瞪着她。
“我就小姐姐!怎么着—”她仰着脸,一点也不怕王西北。
王西北气得扬起了巴掌。紫云反而迎上来,小胸脯几乎就贴在王西北身上:“你打吧!打女人算你本事—”
然后,还没等王西北手放下,突然就抱住王西北哇哇地哭了起来。是真哭,扯开了嗓门哭:“你烦我,你烦我你还搂着我睡觉啊,你烦我睡觉你还给我盖衣服啊,我就跟着你,我就不讲理,呜呜呜—”
王西北眼眶一热。不再凶了,但仍然冷着心肠不管她,由着
她抱着哭。
“你混蛋,我哭这么厉害你也不劝劝,呜呜呜—”紫云哭
着,还跺脚唠叨。
“那就别哭啦!”王西北说:“走吧,带你回”
“我不坐后边!”紫云说道,还在低泣着。
“你不坐后边坐哪儿?”王西北无奈摇头。
“我要你抱我坐前边—”紫云仍是哭着。
王西北单手把她抱起来,往前边车子横梁上一放,单腿搭上
自行车,闷头骑着走。
从凌晨三点到现在,王西北让这个小女子着实给折磨得不轻。他越来越觉得这个紫云是个小妖精的类型。脸说变就变,哭起来根本不用酝酿情绪,扯嗓门吼;好起来也没有来由,这坐在前边,慢慢不哭了,东看西看似乎又兴致盎然了。
“哎,哥哥。”走着,紫云叫到:“真美啊!”
“你叫我?哥哥?!”王西北惊讶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是,我决定以后就叫你哥哥。”紫云说,好像做了决定似的:“我不当你女朋友,我要当你妹妹让你哄我。就像曦霞那样,我也随时可以趴到你肩上撒娇。”
“可你不是我妹妹!”王西北说。
“我就是!”转回脸,头发都扫到王西北的眼睛了。
“好,你就是。别晃了!”王西北无奈的扶着车把。
事情既然定下来,王西北就不再纠结。在快到家乡的地方,他干脆选择了乡村土路走一个直线,两边都已经是绿油油的秋庄稼了,一直到了河边,都是美不胜收的风景。紫云很高兴,玩疯的时候,转过身双手搂着王西北脖子吊在他身上;遇到下坡,她会让王西北坐后边,她来骑车,还要求王西北必须要搂着她的小蛮腰。好像,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作为一个妹妹,她可以也有充分的理由尽情的折腾王西北。
一年没走这条土路,河上让人用铁船做了一座桥,原本准备淌水过河,这下不用了,王西北松了口气,终于到家了。翻过大洋河河岸,站在弯弯曲曲的象一条公路似的河堤上,眼前的视野非常的开阔。
“紫云,你来猜猜,我家在那个村庄。”王西北单脚点地,仰头看着几座散落在绿色田野中熟悉的村落。紫云还坐在车子的前横梁上,定神看看,就指着靠河堤最近的村子。
“是不是觉得它最舒服?”王西北问到,紫云点着头。
“你看,这整个地势从东到西、由高到低,然后,看见那座大水塘没有—据说它从来没干过水。顺着水塘向南是一条高垄。我们村子挨着河堤,也处在一条高垄上,河提护卫着它,地势从它这里是西高东低。一个老人家讲,我们这里是风水宝地,地有三垄,就像是三条龙,说是我们这里会出大人物—”王西北笑着:“我希望这个大人物是我啊!”
“哎,我觉得你真的很像哪!”紫云侧过认真看着王西北的脸,故意一脸的崇敬。
“小妖女!”王西北把她从横梁上抱下来。
紫云不干,还要坐前边。王西北指指远处,不少人在庄稼地里干活,已经可以看见他们了。紫云想起路上跟王西北达成的必须听话的约定,就不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