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只要是有一个多多，就不会闲着。
半夜跟着爹妈去外面菜市场进菜，寒冬的半夜真的是好冷好冷啊。多多一件破洞的皮衣裹着自己的腿，自己又是忍不住总是困。
“你是来干什么的。”迷迷糊糊的睡梦之中就是觉得是有人狠狠地戳了自己的头一下。那个力道差一点就是把多多的头给戳下来一样，带着发狠的恨意。
多多强撑着把自己脑海之中的睡意赶走。
终于是熬到了去卖菜了。
“你要是困了就在驾驶室里睡一会。”妈妈看着多多那困得是实在是睁不开眼睛的样子是说道。
“嗯。”多多那一瞬间是觉得真的是世上只有妈妈好啊。
就心安理得的带着小毯子去睡觉了，三轮车的两个座位之间很是难受。多多下边是塞了两个麻袋才能够在那个缝隙里躺下的。幸亏是她瘦都是不能翻身，这才躺了下去。
“咚咚咚咚。”狠厉的敲门的声音，多多是感觉是天旋地转。
睁开眼睛回了好一会的神才是看见玻璃外面的那个男人一脸的愤恨的脸猛然间就是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了，这个世界上最是可怕的嘴脸了。
“下来干活，让你是来干什么了。”爸爸嘴里吃着一个大油条。
多多也是饿，她甚至于都不敢跟爸爸说自己饿了。
“快来吃饭，还剩下三个包子，都把你给忘了。”妈妈在一个角落里拎着袋子都没有系上的包子，一看就是吃剩的。
还真的是把多多给忘了，这包子都是凉的了。
多多太饿了，一个包子两口就吃干净了。
“来这里睡了半天了，就是为了这一口肉包子，看看，这还是上大学的。”爸爸一脸的居高临下的看着一个乞丐一样的表情。
“害，小孩子吗。还能指望她干什么。”
多多忽然是觉得恶心，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以取笑自己的孩子为乐的父母存在。
农村赶大集就是人来人往的，而且是大部分是相熟的人，多多最是讨厌跟那些的亲戚在一起，多多从来都是会成为被欺侮的对象。
“来一个冬瓜。”一个看着是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女人是骑着踏板电动车过来。
“好嘞。”爸爸那是看着那新媳妇的表情都是带着舔。大老远的从摊子的一头给送到那一头。
“给你钱。”那女人在钱包里拿出来几块钱。就在爸爸伸手就要接到的时候那女人是直接给全都丢在地上了。
爸爸也是脸上带着笑意。丝毫没有生气。让人误以为他就是那么的好脾气。
在地上快速的摸了一个手机塞进了裤兜。伸手一个手指头把手机给关机了。
“哎呀，捡到什么好东西了。”一个村的老娘们是看见了凑过来了摊子这边。
“一个手机。不知道是谁的。”爸爸是隐晦的一笑。
“这是发财了啊。”一摸自己的身上。“哎，我的手机呢。那是我的手机，快给我，还给我关机了。”拍了爸爸的肩膀一下，刚刚的那表情立马是带着怨毒。
“这个西瓜多少钱。”一个开着车的男人下了车。“给我称一个。”看着像是个有钱人的样子。
多多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倒不是因为是喜欢占便宜，只是这样的人不会因为几毛钱跟人纠缠。
“好嘞。”多多是麻利的给他称好了。“二十块两毛，两毛就不要了。”多多笑着说道。
“小丫头会做生意啊，多大了。上初中了吧。”
多多看着长得高，大学已经是将近一米七了。但是比较的瘦小，整个的人又是畏畏缩缩的，单看很是显小。
腼腆一笑。“上大学了。师范。”
“哟，高材生啊。”那男人的眼睛一亮。多多却是想哭，家里的人从来都没有因为这个感觉过任何的光荣。
“我家的女儿考上了省重点了，我的儿子别看现在还在初三，现在就是区第一名了，以后只能比这个女儿更强。”妈妈跟别人说起来自己的儿子那是嘴冒金花了。
“我来吧。”爸爸不愿意多多接触那个钱，多多还没有受到钱，就过来了。“你去那边看着。”
“哦。”多多找了个马扎蹲坐着。尴尬的笑着看着人来人往的。
就算是几年没见的同学还是能够认出来。多多羡慕那些早就辍学的人的身上的社会习气，更是羡慕他们能脱离家里的掌控。可以自己赚钱。
“多多，你在这里坐着干什么呢。”一个初中的男同学骑着摩托车，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头顶上是最时髦的黄毛。
多多顿时感觉自己的血涌上头顶，她不敢说自己在卖菜。就只是笑。
“拿给你拿一个小苹果吧，就差两毛钱。”爸爸是笑着过来在框子里拿了一个比较小的小苹果。给那个人装起来。
临拿起来的时候在那个称上颠了一下，不是差两毛钱，是多了两毛钱。
“就一个苹果，给了就给了吧。”那人直接是嬉皮笑脸的拿着西瓜就是去了车上走了。
“操，算个账都算不明白，该死的。”爸爸在那边咒骂起来。
多多本来是迷迷糊糊的，没有睡好，又是这么冷的天有一些的发烧了。
一扭头是看见妈妈是推了爸爸一下。“怎么说孩子呢。”那并不是在给多多主持公道，而只是不想爸爸在当众发火。
别人都是可怜的眼神看着多多。还有那个还没有走的同学的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一瞬间，多多多么的希望自己能够像是神话故事里可以灰飞烟灭，世间万物都不要再有她任何的痕迹了。
这一场闹剧多多倒是不是多么的伤心，至少自己不用去赶集卖菜了，不过，不用露面，半夜去跟着看着车上菜还是要去的，一次又一次的寒冷彻骨，多多脑门总是有些的烫，自己的胃口也总是有反胃的状态。
只是，那些人根本就是看她不顺眼也不会因为这一件事情而有所顾忌。
“小鸭子。”多多看着那毛茸茸的小东西就是喜笑颜开。
“多多，妈妈问你一个问题，要是有人要带你走，说是给你楼房住，给你新衣服穿，你要走吧。”妈妈说的隐晦，多多是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自己的亲爹要来带着自己走吗。
“不要。我就留在这里，就是在楼房里我也不能养这些东西。”那并不是多多的真心话，只是觉得这样的说话比较的符合一个好人的标准。
“这就好，这才是好孩子，我就知道你听话。”妈妈笑着继续去做饭了，好像那刚刚的温柔只是一个无意间的插曲，根本不会任何的延续。
好在这些天自己的身边有这么些小东西了。
“要是养到它们下蛋得是要多久啊。”多多看着那些小东西几天就是开始毛变得发白了。
“得养半年吧。”妈妈说道。“养大了就像是我们家那些能下蛋的那么大了。”
吃饭的时候弟弟看着电视笑，爸爸看着弟弟的笑在笑。多多却不敢夹白菜里那露出来的一块肉。
“下午你们俩跟我去把那倒了的围墙垒起来，小男子汉也是去干干力气活。”爸爸是看着自己的儿子满是福气，好像这个儿子能够让他一辈子的挺直腰杆一样。
那是穷人的底气。
“哦。”弟弟脸色马上是垮了下来。
爸爸跟妈妈微微的一笑的对视一眼。
多多就是心口堵得慌，要是自己干活迟疑了一下，他们肯定会恶语相向，小时候还会上手。
根本没有人问多多的意见，好像她就是应该去干活一样。
“多多负责把挑出来的砖头上面的土弄干净。”爸爸给多多面无表情的分配完了任务。就是转头很是耐心的看着自己的掏着手的儿子。“看，这样，和的泥才好呢。”
“我不学，我以后也不干这个，我要出国。要坐办公室。”弟弟是一扭头看不起这里的一切，也丝毫的不掩饰。
“好好，我儿子有出息。”爸爸看着叛逆的儿子一点没有不高兴，反而更是满意。一扭头看见多多蹲在那堆泥土上面。痛苦的捂着肚子。语气一下子带着凶狠。“别装了，快点干活。”
“我肚子疼，我能先回家吗。”感觉自己的肚子像是里面打了一个结。疼的就像是开了一个窟窿。那么一瞬间站都是站不起来。
“去吧。哎，还是面子不够大，支唤不动人家啊。这不是走着没事吗。”爸爸是阴阳怪气的故意是在多多离开的时候叫嚷着。恐怕她听不见。
“怎么样。”妈妈是在窗户那边是看看多多，根本就不曾进来。
“没事。”多多扯扯嘴角，自己也说不出来怎么了，就是浑身都不对劲，只要是一动，自己的肚子就是生疼。
“不愿意去就不去了。”妈妈叹了一口气。她也是觉得自己是装的。
“怎么，没让你干活，怎么回来连个饭也做不好。”爸爸一回来看着家里没有饭，多多还在床上躺着。“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女孩子就是要做这个的。就是要做饭收拾家里的。”
“男孩还是要搬砖和泥保卫国家呢，也没见你儿子干了哪一个。”多多一时气急说出来了这句话，身体上的难受真的是顾不及他的颜面了。
这么一怼那爸爸倒是安静下来了，就是一阵一阵的故意的喘粗气都是停下来了。
几天大雪都是出不去，大白天的爸爸也是在家里睡觉。
多多喂好了鸭子就跟着妈妈出去走亲戚了。
回来的时候看见前邻居是在门口焦急的等着她们。上前来。“快去看看吧，你的鸭子都被摔死了。”
“不可能吧，我放在屋里都是好好的。”多多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
“嘎嘎。”雪地里传来那鸭子一阵阵的虚弱的声音。
多多走过去看见那雪地里开着鲜艳的红色的血迹。
“是你爸爸干的，说是这些东西是影响到他休息了。”那邻居说道。就是回自己家了。
“你怎么吃鸭蛋的时候不闲吵呢。”多多那时候肯定是英勇无畏的像是一个女英雄，所以自那之后十天爸爸都是在饭桌上都是不吃菜，只吃咸菜，只有在别的娘仨吃饱了之后才会吃多多做的菜。可怜的像是一只傻狗。
多多冻得手都是通红，还是找不到最后的一只鸭子。
“孩子。别找了，都死了，找回来也是死的。”邻居听着墙外有声音，出来一看是多多，责备的话都不敢说。
“没事。婶婶，我再找找，再找找。”看起来没心没肺的还在笑。
哭，没有用，即便是亲妈也不会可怜自己。从小他们都是觉得自己是一个累赘，她从小就知道。
还有一只鸭子活着，只是脖子折断了，都是抬不起来了。墙上的痕迹说明了当时的劲是有多大的甩在墙上。
可惜鸭子只有一个表情，只是有气无力的叫，但听声音也不觉得他是有多么的痛苦。
小鸭子长得好小，毛还是嫩黄色的，脖子细的只要是两根手指头都能夹住。一直在手指里完全的没有了声响。
“有一窝小狗哦。”多多看见干草里一窝小灰狗，农村里经常有这种生了狗不要的。
“捡一个吧。”也许是对于鸭子的事情的愧疚，妈妈这次没有反感她把小狗弄回家。反正也养不大。
多多想起来自己是养过狗的，因为狗吃了一个鸡蛋，妈妈就把它十块钱卖给邻居了，自然没有经过多多的同意，“算了吧。不要了。我就要开学了，也养不了的。”
最后还是拿回去一只。
“嗷嗷嗷啊。”正趴在炉火边考暖的小东西忽然尖锐痛苦的大叫起来。
“哪里来的东西，脏兮兮的，肯定又是那个多余的养的。”叫声比狗还大。恍然间以为是一只野狗进来了呢。
多多赶紧的把小狗托起来，或许是太疼了，小东西还是张着嘴只是嗷嗷的叫。
“有本事你就晚上抱着它睡觉，只要是它晚上叫，我就摔死它。”爸爸恶狠狠的说。
多多嘴角颤抖，就是求饶的话都是说不出来。因为知道没有用，只是更多的羞辱而已，她的面子不够，只要是弟弟说一句，说一句留下来，爸爸肯定是会留下来它的。
多多看了一眼弟弟。
“切！！”弟弟白了她一眼。走开了，就是看笑话都没有意思。
果然，晚上小灰狗一声一声的叫起来。
多多缩在被窝里，无能为力。
“哎。”半夜里那爸爸的一声叹息就像是鬼魅一样，紧接着就是开门的声音。然后是远去的脚步声。
“昨晚上那个小东西我给丢出去了，竟然自己走回来了，蹲在门口半夜的叫，我又出去把它丢在野地里。回不来了吧。肯定是冻死在哪里了，哈哈哈哈。”爸爸白天津津乐道这件事情。
多多浑身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