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默不作声地把埋着那只野猪的坑又填了起来,身后的风宸没有说什么,站在楚墨身后,直到楚墨将坑填满后,他才开口问道:“楚墨……”
“回去再说,那三个人不需要找,找不到的。”
风宸心中一惊,随即点点头,明白了楚墨的意思,转身朝着两人的树屋走去,回到自己的树屋后,他有点想不通楚墨为什么那么做,又是如何做到的,毕竟楚墨面对的是三个黄阶的古武者。
站在楚墨的树屋前,犹豫了一会,还是敲敲门,只是门没关上,他轻轻一敲便打开了,风宸走进去,看到楚墨正在洗手,不由地打趣道:“你刚才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洗手?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快枪手。”
“没什么,就是觉得洗过后才干净,毕竟杀了三个人。”
风宸亲口得到楚墨的承认后,还是忍不住眼皮一跳,开口问道:“为什么杀了那三个人?”
“上次那把火就是他们三个放的,今晚又来故技重施,被我发现了,我就一劳永逸除掉了。”
楚墨说的轻描淡写,风宸却从中感受到楚墨是真的不以为意,仿佛杀了三个人对他来说就是喝水那么简单,不禁苦笑道:“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你啊,没想到你隐藏的那么深。”
在他的印象中,楚墨只不过是个跟他一样误入武地的尘世之人,也许楚墨是什么大家族的人,见过世面,所以做人做事给人一种稳如泰山的感觉,但是风宸现在才知道,楚墨比他想象的可能更要神秘。
“我没有想对你隐藏,只是没有到时机而已,眼下我估计找到出去武地的线索了,只是需要一个东西而已。”
说完这句话,楚墨掏出自己的手机,把加密文件翻出来,递给风宸,道:“这里面可能就是我出去武地的线索,只是很剩下最后一次解密机会,密码我知道在什么地方,但眼下没了。”
之所以把这个告诉风宸,楚墨还是想让风宸跟他一起出去,毕竟风宸在这里的处境并不是太好,于是拿出确切的希望,只是没想到风宸看了一下就将之还给楚墨,摇摇头,道:“你想出去武地我看的出来,但是我是不想出去了,尘世我已经不再留恋,还是这里的好。”
喉结动了几下,楚墨最终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一叹,人各有志,自己要是再多说怕是要起反效果了。
“韩雄匪负责的林域那场大火是你放的吧?”
风宸不再纠结那三人的死活,在他心中,那三人死有余辜,想起那场突兀的大火,再想起之前楚墨本来不在树屋,突然出现,却是气喘吁吁,他便已经猜到了,但还是想得到楚墨的亲口承认。
“不是我放的火,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确实想放火,但是我去了之后,已经起火了,有道人影一闪而过,我没追上去,但也差不多猜到是谁了?”
“是谁?”
风宸自然相信楚墨,即使自己修出内力,成为了一个黄阶初期古武者,站在楚墨面前,他还是感觉到自己远远不及楚墨,这种感觉做不得假,所以他相信楚墨不会骗自己。
“木执事。”
……
邢堂,本是戒律堂中专门对门派犯大错者施以重刑的地方,只是因为戒律堂的名声就让人打颤了,犯极大门规错误的人几乎没有,所以一直处于空置,索性直接分离出来,独立为一个部分。
平时负责监管门下弟子的言行举止,以及执事长老是否公正,是否有徇私枉法的行为,所以说权利极大。
此时的邢堂,即使是深夜,也灯火通明,因为许久没有人犯大错的青木派,终于出了个“韩雄匪”。
一片巨大的殿堂,四周摆满了狰狞的刑具,上面似乎还残留风干的血迹,看到这一幕的众人只感觉头皮发麻。
“我认错,我认错,我监察懈怠,污蔑同门,都是我的错,求你了,木执事,不要把我送到邢堂,去了那里,我就回不来了。”
几十名内门弟子眼神从那些刑具上收回,含有深深讽刺的看着韩雄匪,平日里韩雄匪也没少作威作福过,没想到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眼下是真的狼狈到家了。
近千米的森林啊,那烧起来烧掉的灵草得是多少的损失,对于青木派来说,一个外门弟子远远比不上一株玄阶上品的灵草,韩雄匪的这一错误,相当于葬送了成百个外门弟子的性命,不把他就地击杀也差不多了。
木建华面无表情地单手抓着韩雄匪,不为所动,对着一旁的内门弟子突地斥责道:“都回去,外门弟子去找人了,你们还把时间浪费在别的地方是怎么回事,都回去!”
几十人互相看看,还是回去了,虽然木建华是外门执事,但是所有人都清楚,他们这些内门弟子在这么一个外门执事面前真不能摆谱,而且邢堂这个地方的氛围着实寒气逼人,呆在这里都让人浑身不适。
邢堂一下子空旷了不少,点亮的两排烛光还是那么摇曳不定,在风中飘摆,给阴森的邢堂添上几分诡异。
韩雄匪被木建华随手扔在地上,连忙站起来神色紧张地望向四周,他可是听说了不少邢堂的传闻,据说曾经一个精英弟子都在这里被打断双腿,那阵惨叫声整整响了一夜。
他被带到这里来,下场会是怎么样?这点他光是一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看着木建华的眼光也充满了记恨,这个该死的老头他算是彻底地记在心里了,要是以后有可能,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杀了他,除了他,还要杀了楚墨那个尘世来的蝼蚁,不仅仅是楚墨,他身边那个跟班风宸也要杀了。
木建华淡淡地瞥了一眼韩雄匪,突然开口问道:“你在两人的树屋里没搜到什么其它的东西吗?”
“呃?”
惊愕的韩雄匪被木建华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住了,他问的是楚墨和风宸的房间吗?
“比如大量的灵草,亦或者可以藏东西的暗格?”
木建华耐着性子又问出这句话,韩雄匪这下子明白了,随即眉头一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没有,要是有我肯定会看到,树屋那么小的空间也藏不了什么东西。”
韩雄匪不知道木建华什么意思,但还是实话实说。
“是吗,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认定楚墨知道那三个人的下落,说出来的话你的事可能受到的处罚会小点。”
木建华的话无疑是充满诱惑性的,韩雄匪的错误要是真追究起来,逐出门派都是轻的,他没想到这件事情还会有转机,但他却不会那么轻易相信,毕竟木建华只是一个外门执事,他的承诺算的了什么。
似乎是看出来了韩雄匪的心思,木建华指着邢堂的那些烛光,突然笑着说道:“蜡烛都烧了一半,但是邢堂的人到现在一个都没有出现,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句话说出来,韩雄匪顿时惊醒,确实如此,邢堂向来是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怎么会到了现在还没有出现,难不成?
韩雄匪望向了木建华,后者点点头,轻轻地说道:“你的这件事情我并没有上报邢堂,说起来只是我自作主张而已。”
看着韩雄匪脸上的喜色,木建华又补充一句:“你把你做过的小动作告诉我,我可能就怎么带着你来,怎么带着你走。”
“好!”
韩雄匪生怕木建华反悔,随即连不迭地把自己两次指使三人去放火烧风宸和楚墨负责的林域这件事情全部说了出来,没有注意到木建华脸色在逐渐变化。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那三人失踪真的可能和他们两人有关,说不定……”
木建华突然语气一滞,看着韩雄匪,淡淡地道:“你就留在这里吧,邢堂的人马上就会来了。”
说完,木建华转身就离开,把韩雄匪一个人留在了这里,后者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过河拆桥,顿时怒目圆睁,就欲追上去,手中竟然还多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
“大胆,敢在邢堂行凶,无论是之前犯了什么错,只要犯了这一条,罪行就足以再加一等,置你于死罪!”
几个相貌年轻,身上穿着青色古树长衫的男女不知从哪里出来,把韩雄匪团团围住,为首的那个面容清秀的年轻男子更是手持一把竹剑,架在韩雄匪的脖子上,冷冷地说出这句话。
韩雄匪顿时懵了,他看着背影在深夜里很快消失的木建华,再看看眼前这几个气势无一不是比自己要强盛的年轻男女,借助月光,看见了他们臂袖上的古树上有着四根树枝,眼睛一下子睁的大大的。
“亲传弟子!?”
回答他的只是一声冷哼,年轻男子手上的竹剑轻轻在韩雄匪的脖子上擦过,顿时一阵血箭喷涌。
望着倒在血泊中还不断挣扎的韩雄匪,年轻男子一甩竹剑,和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转身消失在黑夜中,只留下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的话。
“敢在邢堂行凶代长老,死有余辜。”
韩雄匪的一双眼睛满含不甘,他死前竟然还有幸知道一个秘密,那个整天在外门对人温和的木执事还有一个邢堂代长老的身份?
他怎么也不能把那个对人亲切的木建华和邢堂那种冷血无情的人联系起来,这算什么,让自己死之前死的明白一点?
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缓缓闭上,韩雄匪嘴角露出一个苦笑,是他死之前的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