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平看刘悟有些猜疑的模样,便急忙解释说:“此是节帅命令,请将军勿疑。”
刘悟回答道:“非也非也,悟岂敢怀疑节帅。不过先前武宁军攻陷我镇要地金乡、鱼台,现已顺着丰兖渠,深入至巨野泽一带。曹门之战,高岳、浑瑊又杀我子弟三千,都是血仇。此时节帅若遽然与朝廷议和罢战,我恐军士上下不服啊!请给我三日时间,我花些时间说服营中各位大将,再归军府,如何?”
“便有劳将军!”刘彦平拱手请求。
结果刘彦平刚刚离去,刘悟就急速找来两名游奕使,对他俩吩咐说:“你二人和我都是过命的交情,现在全平卢军已然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口——节帅李师古和副使李师道兄弟,企图将反逆朝廷的罪状扣在我及各位军将身上,图谋杀我,取悦朝廷。我平卢军渡海以来,什么时候成了他李家的私军了?李师古兄弟反正成功,那我等就是逆贼;反过来我等反正成功,李师古兄弟便是逆贼。故而我有颗蜡丸交付给你俩,趁夜出营,速去汴州,于那里将其献给高宫师和浑大将军——记住,现在谁先见到高岳和浑瑊,谁才是真正的忠臣!”
这两位游奕使就跪在刘悟前,说绝不负储帅的托付。
他俩骑马离去后,刘悟立即带着几位扈从,移营到冤句以东二里的一座高丘上,张幕设酒席,邀请军中各将前来宴会,并在席间透露说:“节下欲和朝廷罢战,还军郓城,诸位以为如何?”
绝大部分平卢军将领早就不想打下去,便齐声回答:“愿听从节下之令。”
刘悟默然,知道公开蛊惑军队和李师古对抗是行不通的,便又心生一计,将营中所有的钱财都散给军士,又从曹州等地募集数十名娼妓入营犒劳,并称“既已罢战,军中人人自便。”一时间,平卢军士兵领到了钱,买到了酒肉,争着去如花似玉的娼妓那里去风流快活,醉生梦死在温柔乡中,原本备战的氛围瞬即崩解,全都欢喜地喊刘悟为“刘父”。
于是都知兵马副使张暹谏言说:哪有在战场上,放纵儿子狂赌烂嫖的父亲?请储帅严肃部伍,整饬军纪。
结果刘悟大怒,说淄青已和朝廷停战议和,你还要妖言惑众,给我押至军门斩首以徇!
僚佐们都为张暹求情,刘悟最终便责打了张三十杖刑,以儆效尤。
当夜张暹被人用肩舆抬着,悄悄找到了刘彦平的营帐,对他说:“刘悟既不备战,又散财以结军心,看来是准备造节下的反无疑,必杀其不可。”
刘彦平本来就是带着李师古密令来的,这时便索性对张暹说:“节下也有杀刘悟的意思,与其将其召归军府杀之,不如就在营里将此獠除去,随后由你执掌军营,领平卢军追随节下投向朝廷,你我便皆有富贵。”
张暹报卖给王再升。
王则迅速秘密出府,又把此事告诉了“上线”:平卢军府别奏官刘从谏。
刘从谏,正是刘悟的儿子,星夜便将此消息送到了曹州,告诉刘悟。
可怜那刘彦平始终蒙在鼓里,陷于刘悟的罗网里,直到被蜂子铳击碎了脑壳,怕是还没明白到底是什么垣曲,竟会将自己置于死地。
“只等使节归来,我们就反了李师古!”刘悟恶狠狠对张暹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