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长安城中已彻底乱套。
虽然入夜,但城里各坊的恶少年喧嚣而出,自称是李怀光部属,率先开始劫掠东市、西市,到处纵火。
各坊内的百姓民众也不甘束手待毙,便依托坊墙,东西邻、南北曲联合自保,各自推选头目,男女老少登墙警戒,连平康坊的三曲娼妓都各自阖门,聚集在都知的麾下,防备恶少年或窃贼进入。
由此街道和坊内由此混战不休,死伤者极多。
禁苑、大明宫、皇城、宫城依次失火,加上攻战之声不绝,传到了昭国坊当中时,朱泚于宅第里不明所以,不久仆人来报:李怀光犯辇,攻入大明宫了!
“陛下呢?”朱泚大惊失色。
“陛下乘车舆而出,不知所踪。”
“陛下哇!”朱泚当即捶胸顿足、痛哭流涕,然后和群军将虞侯,自宅院里取来马匹,自乌头门而出。
结果门外的曲街上,却看到一行绯衣、青衣和皂衣的人物,都拱手站着,好像是特意汇聚到他家门前来似的。
打首的正是源休和王翃!
而皂衣人群里,却立着京兆府万年县捕贼官郭锻。
打从恶少年闹事起,郭锻就敏锐地嗅到了风声变化,这皇帝怕是要死在出城的路上,而我可得抓紧投效新君。
正好京兆尹王翃,在“犒赏”完李怀光后,就找到郭锻等人,说陛下信任奸邪,李怀光领军清君侧,京城大乱,李希烈的叛军也逼近蓝田,我们得找个主心骨来收拾局面。
源休立即提议找闲居昭国坊的太尉朱泚。
原因很简单,李怀光虽然手头有兵,可不过一介武夫,不知礼仪,朱泚就强多了,不但出身高,在朝中、凤翔、泾原素有威望,还有他弟弟幽州的朱滔可引为外援。
而郭锻也顿时心领神会,他找来批京中的胡商,募集了笔钱,说愿献给朱泚,用来收买安抚李怀光的部伍,这样太尉可稳定军心、民心。
如果皇帝死了,那我们就和朱泚、李怀光均分天下。
如果皇帝能再被我们迎回来,大家个个都是“维持鼎新功臣”。
“诸位心意,泚感哀婉惨淡地跟在马鞍的右边。
拉扯马镫的就是她。
吓得他手里的柴火,晃了数下,差点没自手中跌落。
“这位女郎是何人?”高岳下意识问到。
“犯妇乃是掖庭里的织工,罪人殿中侍御史宇文翃之女,贱名碎金。”那女子疲累不堪,语气细弱,原来这宇文碎金还挺机灵,在混乱时自掖庭跑出,恰好见到穿着绯衣骑马的高岳,身后还跟着群人,心念跟着这位气度不凡的男子应该没有错,便一路随了上来。
“宇文翃!”高岳有了印象,“你不是大历十二年状头黎逢之妻吗?”
一提到这个,宇文碎金伤心事涌起,呜呜咽咽起来。
明白碎金小娘子苦情的高岳,立即下马,说我来步行,碎金小娘子可用我的马。
“哈?”后面,唐安顿时情绪就开始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