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是娘前生的身边的侍女。后来,娘死后,玉佩姨喜欢了爹,后来两个人闹了不愉快,姨娘便拿了一些钱来了季城,开了这“醉生梦死”。
虽然她不再回靖州,但是每一年,展冰玉的生辰、过节过年,玉佩都会寄许多礼物给她。
所以,一见到玉佩姨站在那院子里,展冰玉抚额哀叹,她今天还真是不宜出门,苦笑的看着自己这一身男装,她能说她只是无心睡眠,出去外面四处走走吗!答案是:不能。
无奈,展冰玉也只得缓步踏进院里,向里面走去。
听见脚步声,玉佩抬头看向来人,突然走来那么俊雅出尘的公子,让她失神好一会,待她看清来人正是她等了一晚得展冰玉时,惊愕过后,是铺天盖地的怒气,尤其她还是一脸闲适,完全没有悔改之意,玉佩怒道:“大小姐,这么晚了,您穿成这样去哪里?”
她能说穿成这样是为了逛妓院吗?!知道玉佩不会此放过她,展冰玉淡淡的回到;“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她的回答彻底激怒了为她担心了一整晚的玉佩,握紧双拳,玉佩低吼道:“三更半夜,一个女孩子随便乱逛,还穿成这样,简直不像话!”季城原本是一个烟花之城,可是展冰玉本是女孩之身,怎么可能穿成这样出去呢?还那么晚才回来!
面对她的怒气,展冰玉知道如何解释也是无用,低头看了自己的装扮一眼,回道:“是因为知道不可乱逛,才穿成这样啊!”
“你!——”
玉佩似乎被展冰玉的回答给气的不轻,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颇重的责备道:“这么多年来,是因为大家都纵容你,宠着你,才让你变得像现在这样,以前我也只是以为你任性淘气,没想到现在居然变本加厉,毫无规矩。你这么做,让我很失望。”
面对玉佩痛心疾首的指责,展冰玉没有回答,缓步走近被夜色淹没,却依然有着花香弥漫的矮丛,她能感受到玉佩的失望和心疼,气愤和无力,只是,她也想为那个一直被大家说是自闭而孤僻的展冰玉说句话。
她或者正因为顾及别人感受,而不想自私任性,所以才会害怕接触这个外边的人。
但是,让她变成这样的是谁呢?自幼丧母,唯一的父亲也在成长最重要的时刻,沉迷于自己的酒色才气,所以展家都给她充沛的物质需要,任她予取予求,然而却没有一个人真的关心过她要的是什么,和她分享生活的快乐和悲伤,没有人教导她什么是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
其实,展小姐是一个很听话的大小姐,只是她却懦弱的不敢面对丧母之痛,所以愿面对任何人。她封闭自己,不踏出青竹园一步,只是想证明自己受到重视,渴望大家疼爱的小姑娘而已。
背对着玉佩,展冰玉摘下一片矮丛的一朵花,在手轻轻把玩,良久,她淡淡的开口:“展冰玉会固步自封,不愿面对世人,是你们以为她难过,于是,给她钱财是对她的爱。而玉佩姨,你对娘的愧疚,全部补偿在她的身,是你们没有教会她什么是正确的礼仪规范,是你们多年来状似宠爱,实则放任不理,毫无管束的态度造成的,你现在才来管教失望,不嫌晚吗?”
平淡的语气,清冷的背影,慵懒无谓的语调,似在指责,有似在陈述实事,仿佛说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玉佩看着这样的慕容舒清,不自觉得惊得蹒跚后退了两步,想要碰触她,最后也只能无力的垂下,喃喃的叫道:“玉儿,你……!”
话到嘴边,才发现,自己也只能无语。因为,她说的没有错,在她成长的时候,她没有陪同在她身边,因为和展老爷怄气,她远离了靖州城。
抬头看想始终背对着她的浅蓝身影,玉佩问自己,晚了吗!她错过了玉儿的成长了吗?回想过去,确实无数的礼物,都不如她答应陪她吃饭时的快乐。
原来,她是真的错过了。
知道自己的话,会给玉佩姨带来怎样的痛苦,毕竟,这是她唯一的,也是真心宠爱了多年的小辈,展冰玉将手的花转过身,带着温暖的浅笑,来到玉佩身边,将花儿别在玉佩的发间,轻声说道:“玉佩姨,我已经不小了,我做事自有分寸,你也不用失望气愤,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歇着吧!”
说完,未等玉佩说话,展冰玉越过她,进了木屋。
久久的注视着已经轻掩的门扉,玉佩惘然若失,玉儿……,她还来的及补偿吗?这样的玉儿,还需要他的照顾陪伴吗?
昨夜的折腾,没有影响到展冰玉,她一夜好眠,今天没有任何人再催促她起床,细雨那丫头没有也不知道去哪了,估计昨晚一夜未归吧。
所以,她一睡,睡到了午十一点多了。伸了个懒腰,一个丫头端了水进来,给她梳洗一番以后,掏出一张烫金的贴子,递到她面前,说道:“小姐,您的贴子。”
“我的?”
展冰玉疑惑,她在季城该没有什么朋友吧,若是商业的应酬,也不会直接送到醉生梦死的,而是直接到清渺山庄的。带着疑惑,接过贴子,打开,落款处赫然写着‘楚家别院’四个字,细看内容,竟是邀请她今晚过府用膳,轻轻低喃:“楚家?”会是楚天成吗?
“什么时候送来的。”
丫头为她打理这长发,回道:“今日一早。送贴子的家丁还在等您回话。”
今日一早?!难道昨晚楚天成昨晚认出她了吗?
“让他进来,我要见他。”
“是。”丫头出了内室。
不一会儿,丫头带了个青衣男子进来,男子稚气的脸,看去年龄不到二十岁,却沉稳知理,见到展冰玉,便躬身行礼道:“小的见过小姐。”
示意他免礼,展冰玉问道:“这贴子是?”
男子站直了身子,竟也是个挺拔清秀的少年,他恭敬的回道:“回小姐,这是我家夫人楚凌公主听说展家家主已经到了季城,命小的前来送帖子,邀家主过府一聚。”
“楚凌公主?!”
展冰玉原来还以为是楚天成自己差人送来的帖子,还在纳闷,这不像是他的作风,以为他的霸道强势,会直接找门来。没想到居然是楚凌公主!
“是。”
虽然不明所以,毕竟楚凌公主是长辈,又如此正式的送了帖子邀请她,不去实在说不过去,展冰玉轻轻合帖子,淡笑的对男子说道:“我知道了,冰玉一定到。”
男子再次躬身,说道:“那小的先回去复命了。”
得到展冰玉首肯后,男子快步离开了木屋。
“细雨去哪?”展冰玉朝屋内的丫头询问道。
那个丫头先为展冰玉端早点,才回道:“细雨姐姐一夜未归呢。”这也是今儿早没人叫小姐起床,起床后,还是自己在这里服侍小姐的。
“哦?”她很好?难道说,楚天成昨天晚把那细雨给地正、法了吗?
“小姐,需要派人去寻细雨姐姐么?”丫环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用了,先下去吧。”
那丫头含笑回道:“是,小姐!”
展冰玉手端着粥,有口没一口的轻轻的吃着。心下也在寻思着,那个叫楚老夫人的来历,对于她的来历,她了解的并不多。据说,季城的楚老夫人,是当今皇的亲姐姐,同父异母的血缘关系,在十五年前她下嫁一位将军,后来她的丈夫因战场去世后,她也不曾回来皇城,便在那位将军去世后,也移居到了他魂丧的季城来,从此便一住不走了。
想来,这位楚老夫人,怕也是个不同一般的人吧。
吃过早点,不经意的抬首看窗外已经近午的阳光,展冰玉走到窗前,呼吸着载满花香的空气,享受这暖而不燥的阳光洗礼,果然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她心情愉悦的笑道:“看来真的需要准备一下,去拜访这位值得期待的楚老夫人了!只是,我要带谁去呢?”
她正在犹豫着的时候,管俊杰走了进来,朝她拱手道:“小姐,小的有事请求。”
展冰玉挑眉,很少见他会这么严肃的时候,“什么事啊?”
“俊杰想陪小姐前去楚府。”
“哦?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么?”
“那里有俊杰的一位故友。逍遥王爷。”
“是他?这么说,你们早认识了?那为何昨晚却装作一副不相识的样子呢?”展冰玉疑问道。
管俊杰低下头,低语道:“回小姐的话,那是因为小的也没有想到王爷会来季城,原以为燕府灭门后,我应该也与王爷不会再有相聚之缘,但是当年王爷与我,还交谈甚欢,王爷来到了季城,而且还与王爷碰见了,若我不门拜见的话,那于礼不合。”
“哦,原来如此,那随我一起去吧。”
“谢小姐恩准。”管俊杰笑道。
稍准备了一点,楚府不愧为将军府,两扇朱红大门,是普通官宦人家的三倍大,没有花哨的装饰,两尊两米多高的避邪神兽左右而立,威严而森冷,多看几眼,也能让人毛骨悚然。
展冰玉下了马车,被这两尊神兽所吸引,传神精致的雕功将它们刻画得惟妙惟俏,而且从纹理和质地来看,它们应该是用一整块黑曜石雕刻而成,墨黑的兽身,透凉的寒气,都为它们注入了灵魂。
展冰玉正要抚兽身,感受一下它的灵气,楚府的朱门大门这时缓缓打开,走出一个三十出头的蓝衣男子,男子走至展冰玉面前,躬身行礼说道:“展家主,夫人已经等您很久了。请随我来。”
展冰玉只得收回手,有些遗憾的在看一眼威严挺立的神兽,随着男子踏进楚府。
楚府给人的感觉是大气,略显的冷硬,展冰玉喜欢欣赏各种各样的建筑风格,不过没走多久,男子停下脚步,对前方端着一壶茶的女子小声说道:“静宜姑娘,展家主到了。”
女子回头,展冰玉觉得眼前一亮,鹅蛋脸,一双大大的眼睛我见犹怜,小巧精致的俏鼻,嫣红水润的樱唇,典型的江南女子,她站在那儿,仿佛是一副优美婉约的水墨画。这女子该不是楚府的丫鬟,有别于其他女子的淡蓝裙装,一身的鹅黄将她衬得更鲜嫩可人。
女子与展冰玉眼光才对,忙地下头,低声说道:“小姐请随我来。”
连声音都温柔雅致,有这样的女子在身边作伴,该是惬意舒适的吧。展冰玉轻笑说道:“有劳。”
已走出两步的静宜,听到展冰玉舒缓随意的声音,居然轻颤一下,没有回话,依然低头不语的在前面带路。
展冰玉缓步跟在后面,看着前面纤细的身影,若有所思,微微勾起了唇角。
跟着静宜进了内室,静宜才通报完,只听一声爽朗带笑的女声说道:“展家主来了,快快请进,莫站在门口了,快过来。”
寻着声音看去,花厅主位坐着一四十出头的女子,身形微胖,岁月在她脸流下了痕迹,但似乎没有带走她的活力,看冰玉进来,扬着笑对她招手。
展冰玉走到她面前,微微欠身,笑道:“多谢公主厚爱。”
这是楚凌公主吧,早听闻,当年皇家之女,飒爽英姿,不知迷倒多少青年才俊,最后嫁入同是楚家的表哥楚轩,二人也算郎才女貌,羡煞旁人。只是,情缘弄人,让两人生死分离。
楚凌疑惑的皱皱眉,看着一身浅绿,淡然而笑的展冰玉,笑道:“你是展冰玉吗?”若她是展冰玉本人的话,那在清心寺里的那具尸体又该做何解释呢?!那她该叫她为贵妃,还是展冰玉?
闻得楚凌公主的疑惑,展冰玉浅笑不语,实在是不知从何答起,解释的再
看了一会,楚凌点头说道:“你果然是展冰玉本人。”
展冰玉迎着宋凌秋感慨万千的视线,还真不是说什么好,只得微笑的回道:“冰玉欺瞒皇,罪该万死,还请公主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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