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锦衣卫见这大汉武功高强,知道再动手也讨不到好,可是又不甘心就这样给一个小乞丐道歉,要是传出去非得让人笑掉大牙,尤其是这事如果被他们上司得知,知道他们如此丢锦衣卫的脸,非得剥了他们的皮不可。想这大汉是江湖中人,作为常年在刀口舔血的江湖人来说,当是知道锦衣卫的厉害,不会为难他们。想到此节,其中一名锦衣卫脸上挤出笑容,上前拱了拱手:“这位爷台,我们是锦衣卫,初到贵宝地公干,我们确实有眼不识泰山,给您添麻烦了,十分抱歉!”这话明着是给这大汉服软,实际上是抬锦衣卫的名头压他,且只字不提给小乞丐道歉之事,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让这大汉看在锦衣卫面上,别给他们难堪。
大汉一听,果然一愣,随即又哈哈大笑:“哦,原来是锦衣卫的官爷,失敬失敬。”
几名锦衣卫一听,心中暗喜,看来这家伙挺识相,知道锦衣卫不是易与之辈。
“不过…”那大汉话锋一转:“就算是锦衣卫,也应该尊重人嘛,犯了错也应该道歉不是。”那大汉笑吟吟的看着锦衣卫,神情颇耐人寻味。
这就是不给面子了,几名锦衣卫气都快气炸了,但技不如人也没办法,只好转身就走。
“不道歉想走,可没那么容易。”那大汉转眼间就站在锦衣卫的去路,蒲扇般的大手一挥,几名锦衣卫只觉一股大力推来,瞬间把他们压翻在地,气血翻涌,如此高深的内力让他们明白,今日如果不给小乞丐道歉,怕有性命之危。相对于性命而言,此时就顾不上脸面了,几人只好爬起来,转身向小乞丐一拱手:“得罪了,十分抱歉。”
大汉见他们给小乞丐道了歉,沉声喝道:“滚吧!”几名锦衣卫只得捡起地上的武器,灰溜溜的离开面摊。那大汉见锦衣卫离开,又对小乞丐说道:“小子,男子汉大丈夫立身处事,都得有自己的尊严,不能无缘无故的受人欺负,明白吗?”
那小乞丐听罢一愣,随即说道:“讨饭的人也有尊严?”
“都是爹妈生的,为何没有尊严?”
“可是我打不过他们,没有实力何来尊严。”那小乞丐疑惑的看着大汉,但说了一句大实话。
“所以,你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哈哈哈…”那大汉觉得这小乞丐说话还有点意思,回头又对面摊老板吩咐道:“给这位小哥也来一大碗面。”
小乞丐见大汉给他买面,没有道谢,也不说话,就往桌上一坐,等着老板上面。那大汉先是一愣,还没见过这样的乞丐,一般来说乞丐得到别人的施舍会千恩万谢,尤其是丐帮弟子,得到了施舍是绝对不可能上桌吃饭的,而这个小乞丐处处透着不一样的特质。有意思,那大汉乐了起来:“哈哈哈,爽快爽快。”坐在了小乞丐对面,看了一会儿小乞丐,甚觉奇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会儿,又一脸坏笑的盯着小乞丐说道:“小兄弟,会喝酒么?”
小乞丐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我是乞丐,有碗饱饭吃就不错了,哪儿还有酒喝。”
听了这发牢骚的话,大汉浑不在意,接着问道:“那你敢和我喝酒吗?”
“不就是酒嘛,有什么敢不敢的!”
“好,爽快!”大汉回头问面摊老板:“你可有酒?”
那面摊老板见过这大汉刚才把几名锦衣卫打得屁滚尿流,可不敢得罪这位爷,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小店没酒,不过我可以帮大爷您去街斜对面的酒肆买,我跟他们老板相熟。”
“这样,”大汉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丢给面摊老板:“你去给我们打十斤上好的酒来,再弄几个下酒菜,剩下的银子当着你的酬劳了。”
面摊老板一看这锭银子足有五两之多,差不多快顶上他一个月的收入,可见这大汉出手之阔绰,顿时眉开眼笑,高兴的去帮大汉置办酒菜去了。
在这当口,大汉想了想,不无疑惑的问小乞丐:“小哥可是丐帮中人?”
“不是,怎么了?”
“我听闻要当乞丐,没有丐帮的允许,可是不能乞讨的。”
“为什么?乞讨不就是因为穷困潦倒,无法维持生计,怎么还要什么丐帮的允许。”这下轮到这小乞丐大惑不解了。
“哦?”大汉见小乞丐连这规矩都不懂,看来定是进入乞丐这行不久,又接着问道:“你家人呢?”
那小乞丐听得大汉这么一问,忍不住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你道这小乞丐是谁,就是东古村的秦晓枫,亲眼见着锦衣卫杀害了自己的母亲,他一路乞讨,也一路跟踪着锦衣卫,他要弄清楚真相,记住仇人,将来长大好为自己的母亲报仇。本来最好的线索就是那个去他家的神秘男人,把母亲留给他的东西给他一看,那个神秘男人就会告诉他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秦晓枫当时确实也是这样盘算的,可是当他再去神秘男人他们那帮人驻地时已经是人去楼空,现在一片狼藉,尸横遍野,显然他们与锦衣卫和朝廷的军队有过一场激战,不知道战斗结果如何,那个神秘男人的生死如何,如果那个神秘男人战死的话,那秦晓枫这个最快捷的线索就会就此断绝。不得已,秦晓枫这才冒着天大的风险跟踪锦衣卫,发誓要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连日来风餐露宿,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秦晓枫第一此遇到有人如此的关心他,他如何不感动,本想告之实情,但秦晓枫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世有着巨大的秘密,牵连甚巨,他一路跟踪锦衣卫就是要弄清事实的真相,至少目前来说,他所了解的情况是,他的母亲是朝廷的人杀死的,这一线索给他的惊讶不是一星半点,对于一个才十岁左右的小孩来说,找朝廷报仇,无异于痴人说梦。而且,目前对于秦晓枫来说,他最要紧的是长大成人,同时遍访名师,学得一身傲视天下的本事方可以报那血海深仇,这个世界,必须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眼下这个大汉是敌是友,秦晓枫不得而知,并且,他自己都还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又如何告诉这大汉呢。秦晓枫只得隐瞒,就对大汉说道:“我父母本是太湖边上的渔民,有一次他们和村子里其他人一起去太湖打渔,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听回来的叔叔阿姨们说,我父母的船遇到暗礁沉船了,双双溺死,由于水太深,连尸骨都未打捞起来。”
秦晓枫哽咽着断断续续的把这段话说了出来,他在行乞路上已经反复琢磨了这段话,既要说得合情合理,以应对可能遇到的问询,又要真情流露,避免别人的怀疑。而此刻咋遇贵人,这种关怀牵动其秦晓枫内心的情感,想起自己的母亲,确实悲从中来,面露悲伤,说话也入情入理,那大汉听罢,十分同情秦晓枫,哪有半丝怀疑,伸出他那大手来拍拍秦晓枫的肩膀:“小兄弟节哀!”
秦晓枫默然无语,那大汉见自己一不小心触及小乞丐伤心之事,颇为过意不去,不好意思的说道:“你看这,呵呵…真是不好意思,牵动小兄弟的伤心事”。正在这时,面摊老板已经将酒菜买回,小心翼翼地给他们摆上:“客官您慢用。”
秦晓枫骨子里就有一种拿得起放得下的豪迈风格,他拿过酒碗,顿时酒香扑鼻,却是上好佳酿。给那大汉和自己满上,豪迈的说道:“哈哈,人生无常,总要经历生老病死,或许我只是比别人早经历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大汉不禁一愣,随即开怀大笑:“小兄弟年纪虽小,却有庄子之逍遥、李太白之豪迈之风,枉我号称酒剑仙,真是太过执着,还赶不上小兄弟的豁达,来来来,干干干!”说罢,那大汉一仰脖,咕噜噜整晚酒就进了他那血盆大口。
秦晓枫其实并没有喝过酒,本就有豪迈之风,见这酒剑仙也如此豁达潇洒,加之酒香醇厚,遂端起酒碗咕咚咕咚的也学那酒剑仙往他小嘴里一倒。秦晓枫自小从未喝过酒,烈酒入口,又是如此牛饮,他那小身板哪禁受得住,如火烧一般,顿时从喉咙烧至肠胃,刀割一般难受,直呛得他眼泪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