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有听到什么异动吗？”顾凌山问杨老板父女，他和死者既然是邻居，有什么动静应当能听到。
杨老板父女相看一眼，纷纷摇头，杨老板脸上带着点悲伤道：“昨晚我们生意火爆，忙到半夜一点才关门，这晚餐我也是八点多九点的时候抽空送的，那会儿老张还活着呢，还要给我两百块，我没要，下头忙活转身就走了。”
“太累了，我们一家洗澡就睡了，也没注意到隔壁有什么异动”杨小姐脸上满是不舍，声音哽咽，眼中隐有泪光。
顾凌山也没问别的，让刚走没多久又得回头的下属去楼上问问。
法医这时也过来了，对顾凌山道：“死者无外伤，无毒物反应，而从床头病历和药物来看，死者患有心脏病和中度的抑郁症，不排除是心脏病发而死。死亡时间是昨晚凌晨两点半到四点半之间，具体还要回去进行详细检查。”
顾凌山点点头，想到死者孤苦无依，也已年迈，或许早就想去天堂见妻子了吧。叹了一口气，正打算抽支烟呢便见张和生跑了下来，神神秘秘道：“顾队！楼上的冯先生说，昨晚后半夜有狗叫个不停啊！不是平时的汪汪汪，是像狼一样，嗷呜嗷呜的那种！该，该不会是什么狗妖吧？”
顾凌山点烟的动作一顿，一旁的顾凌七已经翻白眼了，没好气道：“别学我三哥，什么都往妖魔鬼怪上扯。”
顾凌山尴尬，但还是一脸好奇地扯了扯张和生问道：“只有冯先生这么说吗？”
顾凌七彻底无语了，三哥，你是警察！不是道士好伐？
张和生看了顾凌七一眼，干笑一声，随即摇头认真道：“没有，冯先生对门的黄奶奶也这么说呢，楼上一赶报告的学生也这么说，他们晚上一个失眠一个睡眠浅一个通宵，眼底的黑眼圈重得很。”
顾凌山点了烟，为啥这心里总觉得不安啊？他看向顾凌七一脸纠结道：“小七，你别说我乌鸦嘴啊，我这心有点不踏实，我感觉吧，又要出怪事了。”
另一边。
流离回到家马上把自己的和凤明兮的衣服都洗了，想着衣服干了就有理由去找凤明兮了，心里喜滋滋的，正洗好拿到阳台晒呢便看到胖大婶一脸悲伤地走了过来。
“胖婶？怎么了？”流离一边晒衣服一边喊道。
胖大婶看到流离在家，面上一喜，随即难过道：“我一亲表姐刚刚去了，原本也不用请你，但我表姐是在医院过世的，时间紧来不及找别人，我怕她回不着家，流离啊，你能不能跟胖婶去一趟？”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年纪越大，同辈和老一辈走的人就越多，竟是越想越伤心，控制不住哭出声来了。
流离极少看到胖大婶哭的，记忆里也就两三次，心中立即不忍，忙道：“当然能，胖婶等等，我晒好衣服就跟你走一趟。”
潘道子在世的时候，也常给人做白事的，虽然没教流离那些门门道道，但也知道很多人都觉得身死异乡或者复杂之地的魂很难回归自家，要么就担心被别的孤魂野鬼占了位置，所以都会让道士做法，让亡魂归来，好入土为安。
所以流离晒好衣服后，带了一些东西在身上，医院人气重，但阴气也重，谁知道会不会有不长眼的来搞事情呢？
换了一身素白的裙子，下楼，跟胖大婶去医院。
路上胖大婶一边哭一边说着自己和表姐的感情多么多么好，又感叹时光匆匆不等人，又跟流离说等她死了，一定要给她上香，她早把流离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流离心里一酸，忙安慰胖大婶。
到了医院，去了胖大婶表姐所在的重症病房，流离意外地看到他们没有大哭大闹，而是沉默哭着收拾东西，看到胖大婶来，也只是低声说了几句，知道流离的身份后，眼眶更红，求着流离一定不要让别的鬼占了死者的**，享了小辈日后的香火。
流离点头，先问了死者的名字，叫曾青桦，这才去看一下曾青桦的遗体，没感觉到残留的电脑波，也没有不舍得离开的亡魂，想必是解脱了，家人又各自安好，所以没有遗憾。既然如此，流离也不用招魂之类的了，直接把曾青桦的七窍都封住，不让孤魂野鬼找到空子搞事情也就成了。
做好之后，流离才解说。
胖大婶他们一听，又是哭泣又是高兴，对于他们来说，亲人毫无遗憾的离开是一种福气。
流离点点头，安慰了几句，又按照潘道子的测算方法给曾青桦算了最佳离院时间，还有不宜见面的生肖和出生时辰。
离院时间还差一个小时，流离便到外面走廊透口气，也给他们一些空间。
拿出手机靠着墙看一下新闻，正入神的时候，身旁楼道门内就由远而近传出了两个人的声音：“重症病房的曾婆婆病故了，唉，她人很乐观的，是我当护士这么久见到的第一个这么好脾气的病人了。”
“你也别太感慨，每天化疗很痛苦的，曾婆婆也算是解脱了，她一定能去天堂的。”
“肯定可以去的，她人特别好，她的儿子孙子啊也特别有礼貌。不过有件事很奇怪，曾婆婆去世的时候我不是跟着医生去抢救吗？这里二十四楼啊，我居然听到了狗叫声。”
“你也听到了？是不是嗷呜嗷呜那种？”
“对啊，你也听到？”
“不止我，好多人都听到了，有人还看到呢，是一只土黄色的狗，不过也没什么稀奇的，停车场经常有流浪狗进来溜达。”
“嘎吱——”门开了。
流离侧目，看到两个护士从楼道里走了出来，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她眨了下眼睛，没有多想。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胖大婶他们也准备好了一切，车也到了，流离陪着他们送曾青桦出院，到楼下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年轻女人推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在花园里散步，本只是看一眼的，这时突然从后方响起了一道让人觉得悲伤的狗叫声。
“嗷——呜——！”
若流离没听到那两个护士的话也就罢了，可听到之后，心里就莫名紧张了起来，正与那老婆婆擦肩而过，便见那老婆婆微笑着慢慢闭上了浑浊的眼睛，随即，轻轻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