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点点,月上柳梢头,夜风徐徐,吹来了淡淡的荷花香,深吸一口气,让人心旷神怡。
杨兮安与慕容怀琬,漫步在荷花池边。
他扭头对她道“予儿,若我臭名昭着,你还嫌弃我吗?”
这人明显是风光霁月呀!跟臭名昭着根本搭不上边呀!她顿住了脚步,一脸疑惑看着他道“那日在程家,我不是说过,若爱你,便会细大不捐,接受你的一切嘛!”
是了!那日这人还高谈论阔来着,想必这人也是不会在意的吧?他伸手拦着她的腰肢,继续往前走道“若我一直风光霁月,只怕父皇是不会放我走的?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都有办法逮到我的,不如我自毁名声,让他对劣迹斑斑的我心灰意冷,也让我那些兄弟明白我无夺嫡之心,放我一马。我想着认下谋杀知州之事,而后自贬为庶民好了。”
现在杀那个知州的老奴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他也寻不出为自己解脱的证据,倒不如将计就计,让自己脱身也好。
他以前想着诈死的,可是他又怕那假死药不灵,也怕出现意外,他真的死了那就不好了。诈死这件事,可控的因素太多了,他不敢去博,倒不如做些让自己有把握的事。
还有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想让他父皇尝试‘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她低眉沉思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毕竟很多前人就是通过这一方式,躲过危险的。
“你一直严于律己,名声颇佳,转变如此大就不怕,他们以为你别有用心?”
他轻笑一声道“他们巴不得我的名声不好呢?指不准还会往我身上泼更多脏水,让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她觉得他就应该是风光霁月的人,不该背负骂名的,她不希望他为了她自损,不然她与心不安的,道“你不会选择金蝉脱壳吗?比如常用的手段诈死!”
这人与他的初衷是一致的,轻笑道“诈死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死不见尸。以父皇的个性是必要见到我尸体方可罢休的,不然便会不惜代价寻我,那时我们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那多不好呀!由此可见,死不见尸,是行不通的。那就只剩下一种了那就是让父皇见到我的‘尸体’,可是我不能保证我能在父皇眼皮子底下逃出来呀!经过多方考虑,我觉得不到万不得已,绝不用诈死这个下下之策。”
她抿着嘴唇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他知道她是心疼他了,抚上了她的脸颊,四目相对,轻声细语道“世人怎样看待我,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而已。为了能与你在一起,我是在所不惜的,懂吗?”
她何德何能让他做到如此呢?眼眶一热,拥住了他道“没想到,我也会有成为,红颜祸水的一日。”
他也没想到从小立志成明君的他,也会为了美人抛弃江山,成为人人唾弃的昏君呀!他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却甘之如饴呀!
此刻他是感同身受,明白那些昏君所思所想的。
回佣住了她道“傻瓜,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物极必反,我担心你爱的太满了,会适得其反,我怕你会受伤!”
这个道理他又则会不懂呢?可是他深陷了他亦没办法控制了,将头搁置在了她的头上道“不会的,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便不会受伤的。”
他还想问她会离开她吗?可是他为了不让她为难问不出口。
世事难料,谁又能保证他们一直恩爱到老呢?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她又怎么能保证她不会先于他而去呢?
她如今必是不会离开他的,可是将来谁又知呢?给不了的承诺便不能说出口,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张家祖宅
高台上,一场皮影戏罢,丝竹,管铉声止。
台下众人拍手称好,一阵贯彻云霄的掌上环绕在张家的上空。
掌声罢!慕容怀琬,扭头对身侧的李雪落,温声细语道“雪落姑娘,觉得这场《武松打虎》演的怎样?”
这人往日不是对他冷冰冰的吗?今日是怎么了,一眼柔情的看着她,这是在打什么主意?
她起身,莞尔一笑,中规中矩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气吞山河,可以称之为英雄。‘成王败寇,一统天下。’也可以称之为英雄。为民除害亦是如此?英雄无处不在,形状各异,每个人都能靠自己的努力成为盖世英雄。这便是这戏背后的深意,值得鼓舞每一个人为之努力。”
至于这戏朝廷的部分,她可不敢去触碰了,就怕说错了引来杀头的大罪。
这人轻描淡写,避开了忌讳部分,还真是聪明!
她对于这出戏的看法,到是与常人不同,颇有见解,他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道“竟然美人说不错那就是不错。能博美人一笑,实属不易呀!张家居功不可没呀!该赏!”停顿了一会道“传本王令,免收张家半年的税赋!”
吃得正欢知府,霎时觉得味同嚼蜡了,这位爷还真是出手阔绰呀!把国家当他的私产了不成了,随手赏赐之物便是税赋!
你不知道儋州如今受了重创,正需钱吗?你倒好雪上加霜呀!还真是败家呀!
虽然比不上李家的赏赐丰厚,不过总比没有好。
张家跪倒一片道“谢!王爷赏赐!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宴会后,慕容怀琬还将李雪落送回了李府。
翌日,慕容怀琬为博美人一笑做出的荒唐事,便传得沸沸扬扬,甚嚣尘上,在他自己的推波助澜下,他是坐实了昏庸形象了。
众人皆说他是周幽王在世,若他登上帝位,必定是昏君无疑,江山危矣。
惊堂木一拍,一位白发苍苍的说书先生,道“话说那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
各大茶馆里讲的皆是《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故事。
“你说那燕王为博得美人心,还真是豁出去了,一出手便是免了李家三年的税赋呀!如此阔绰,在窈窕国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
旁边的人低低道“可不是,昨夜因为她的一句话,便免了张家半年的税赋,你说这人荒不荒唐呀!”
“他若为君,江山必得会毁在他手中的。”
“你们不能以偏概全好吧!你看他来了儋州之后那是真心实意为百姓做事,可见他也非如此不堪呀!不能因为他有一点瑕疵,便全盘否认他呀!”
“你懂什么,他这是演给百姓看的。为的便是得民心。”
……
王成哲坐在靠窗的位置,听着众人絮絮叨叨的,说着慕容怀琬的不是。
身边的奴仆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算我们不动手,其他人还是动手的。如今他色令智昏的恶行,只怕是洗不清了。对我们可是百利而无一害呀!”
王成哲不可置否,他恶行越多,皇帝只会越讨厌他,对他们来说是只有利无害,可是他不懂那人一向严于律己,不近女色,绝不会为了美人做出如此荒唐的事的,总觉得这人在谋划着什么?隐隐不安。
抿了一口茶道“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不一定为真,凡事得用心看?这人行事诡异,你知他是不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想着他们在他手下败了几次,奴仆收起洋洋得意的心思道“还是少爷,高瞻远瞩,世事洞明。属下不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