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听完,车里明明开着暖气,陆袂却感受到丝丝凉意。
江辙只简单讲了整件事的过程,可陆袂却能想象到这当中的纠结、坚持、妥协、背叛、放弃……但他终究只是个局外人,当事人的酸甜苦辣他始终是无法感受。
他不敢想象,如果江家人单独把他关起来他会怎么样?他也不敢想象,他亲眼看着爱人和别人做那种事他会怎么样?或许会妥协,会放弃,甚至……会死。
江辙将他的手握得很紧,幸亏他们对小叔做的这一切并没有改变他,不然,这一次同样的手段一定会用在他身上。
陆袂的神色恹恹的,小叔帮了他们那么多,承受的也太多。
江辙偏过头吻了吻他的眉心,安慰道:“他现在过得也很幸福,你还记得我们在403发现的那个书桌妖吗?”
陆袂点点头,那么方的小妖精他怎么会忘。
“我不是把他给江孟轲了吗,他现在和他住在一起,妖精的心性单纯,他会对他好的。”
啥?陆袂不可置信道:“住一起指的不会是他们在一起了吧,那个书桌妖不还是个小孩子吗?”
江辙揉揉他的头发,笑道:“我上次去法国的时候他已经长得很大了,虽然智商还是不太高,至于他们到底在没在一起,我想可能过几年会吧,毕竟江孟轲还没有饥渴到荼毒未成年的地步,更何况那个妖精现在还是个傻子。”
“哦,那就好。”陆袂终于放下一颗操心的心。
回到学校天已经黑了,校园里的人不多,他们进了宿舍楼之后,碰到的人都在对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江辙和陆袂心里都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回到宿舍,宝哥和瘦猴都在,见他们回来,瘦猴夸张地叫了一声,给了陆袂一个熊抱:“一个假期不见,想死我了。”
当然他是没胆子抱江辙的,狗腿地接过他手里的行李:“江师兄,我也想死你了。”
陆袂被他这么一抱,就把刚才碰到的事忘了,傻笑着说:“瘦猴,我也想你。”
宝哥在旁边乐呵呵地开口:“陆妹你得了吧,有你家江师兄陪着,你还能想起瘦猴,我才不信呢。”
陆袂害羞地挠了挠头。
“老实交代,你们俩这是去哪儿了呀?一走就是这么多天,该不会是去国外偷偷领了个证,然后顺便渡了个蜜月吧?”瘦猴的八卦之心又在蠢蠢欲动,他回来之后就听宝哥说这两人在学校待了一假期,快开学了却又急匆匆地走了,也不知道是去干嘛了。
他和江师兄怎么会领证啊!
江辙也带了点笑意,斥道:“别胡说。”
“天哪!”瘦猴捂胸怪叫,刚刚那表情,那语气,真的是江辙吗?他不相信!
几个人笑闹了几句,宝哥正色道:“你们的事,学校知道了。”
虽然早就料到了,也早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但他们毕竟还年轻,还没做好把私事曝光在众人眼皮底下的万全准备。
宿舍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连一向闹腾的瘦猴也沉默了,他们俩的事已经在学校疯传了好几天,连他和宝哥走在路上都会被莫名其妙的目光尾随,竟然还有无聊的人跑来宿舍打听,他们俩这几天都没怎么出门,有敲门声也一概不理。
宝哥继续道:“消息是从网上传出来的,刚开始辅导员还来找过你们,但你们的电话都打不通,联系不上,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网上的消息就都被删了,辅导员也在院里开了会,强调了一下不要过多关心别人的私生活。但是,流言蜚语却没有消失,现在你们回来了,估计会被围观。”
江辙想应该是江家的人给学校打过招呼了,但他们不可能让学校的每个人都闭嘴,他问陆袂:“怕吗?”
陆袂摇摇头,又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怕不怕,默默无闻活了这么多年,忽然就成了众人谈论的对象,而且肯定不会是什么好的议论,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不用怕。”江辙坚定道,“没有人敢说你。”
江师兄能这样跟他说,真的很感动。但学校里的人那么多,江师兄只一个人又能把他们怎么样?他终究是要自己面对这一切的,他不能一辈子就躲在江辙的□□下,相爱的两个人是平等的,他们应该共进退,不能把一切都让对方承受。
“我不怕,就算开始有点怕,但习惯之后就好了,不就是些闲言碎语吗,我就装听不见好了,时间一长,他们觉得无趣了,也就不会再说了。”
“江辙,陆妹说得有道理,你如果强制性的不让他们去说而解决这件事,只会让事情越闹越大,反而议论会更严重。”宝哥也劝道。
江辙思索了几秒,也觉得顺其自然会好一点,他叮嘱陆袂:“但要是有人对你做过分的事,或者你忍受不了,都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陆袂点点头。
“院里是不管你们的事了,但周教授那你可能必须得去一趟,毕竟他是你的导师,”宝哥说。
“陈教授呢?找过我们吗?”周教授他不怕,毕竟他们的关系不错,他又是他的得意弟子,可要是陈教授单独找陆袂谈话,他担心对陆袂的学业不好。
“陈教授好像去外地了,这件事他应该还不知道。”
那就好,两人都舒了口气。
第二天,江辙去了周教授家里,周教授没跟他拐弯抹角,上来就是一通责怪:“江辙啊江辙,我一向看重你,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才,可没想到你倒挺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江辙对着他鞠了一躬:“我并不认为这是我自找的麻烦,毕竟这是我的私事,外人没有资格评头论足,这是他们在找我的麻烦。”
他这么一说,周教授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外人没有资格评头论足,这是在暗示他多管闲事了。说实话他并不愿意操心学生的私事,毕竟为人师长所要做的是授业解惑,把学生往正道上引导,而不是限制学生的天性,强迫他们去改变什么。在性取向这件事上,他可以为他们分析,权衡,劝解,却没有资格要求他们该怎么做。
“那你想过以后吗整个a市就这么大一点儿,考古这个行业也只有这么大一点儿,你毕业以后进到这个圈子,要和别人一起共事,你想过同事对你的看法吗?”
“同性恋不是犯罪,如果我以后的同事会因为我是个同性恋而看不起我,那抱歉,我想我也不愿意和这种人共事。”江辙平稳地说道,“我想您也不会因为我的性取向就质疑我的专业能力吧。”
很有道理,周教授无法反驳。
“那你们双方的家长呢?”
“同意我们的事了。”他只算了自己家的家长,陆正邦什么意见,他不在乎。
人家家里人都同意了,周教授更不能说什么了。他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学生,以后也会成为一个出色的考古学家,这一点,任何事都无法改变。”
这就算不管了。
江辙由衷地说道:“谢谢您。”
周教授挥挥手:“好好学专业,用你的成绩让那些好事者闭嘴。”
从周教师家出来,回到学校的路上,江辙一路上收获了无数的目光,好奇的,厌恶的,惊叹的……不计其数,他始终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穿过这些目光,回到宿舍楼上楼的时候,有两个的男生在他后面念叨:
“哟,那不是传说中的校草级人物江辙吗?平时不知道有多清高呢,好多女生追,人家看都不看一眼的,我当是眼光多高呢,原来是个基佬啊!”
“你知道什么,人家就算是个gay,眼光那也是一顶一的,找的那小白脸,我见了都会有反应呢。”
平时被供在神坛的人,如今因为世俗而蒙上了一层灰,卑劣的人便以为终于能把他踩在脚下。
江辙脸上戾气顿现,他转身,一脚踢在刚刚说有反应的那个男生胸口,另一个男生挥拳就要打他,他又是一个抬腿,踹翻了他。
他面上像是结了一层冰:“管好你们的嘴,不然我不介意让你们永远都说不出话。还有,回去跟你们周围说三道四的人都说一声,我江辙的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