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汉子道:“这次刘三爷金盆洗手,场面当真不小,离正日还有三天,衡山城里就已挤满了贺客。咱们只好先委身在小镇客栈,待第三日凌晨赶往衡山城。”
另一个瞎了一只眼的汉子道:“那自然啦。衡山派自身已有多大的威名,再加五岳剑派联手,声势浩大,哪一个不想跟他们结交结交?再说,刘正风刘三爷武功了得,三十六手‘回风落雁剑’,号称衡山派第二把高手,只比掌门人莫大先生稍逊一筹。平时早有人想跟他套交情。只是他一不做寿,二不娶媳,三不嫁女,没这份交情好套。这一次金盆洗手的大喜事,武林群豪自然闻风而集。我看明后天之中,衡山城中还有得热闹呢。”
一个花白胡子道:“若说都是来跟刘正风套交情,那倒不见得,咱哥儿三个就并非为此而来,是不是?刘正风金盆洗手,那是说从今而后,再也不出拳动剑,决不过问武林中的是非恩怨,江湖上算是没了这号人物。他既立誓决不使剑,他那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的剑招再高,又有甚么用处?
一个会家子金盆洗手,便跟常人无异,再强的高手也如废人了。旁人跟他套交情,又图他个甚么?”
那年轻人道:“刘三爷今后虽然不再出拳使剑,但他总是衡山派中坐第二把交椅的人物。交上了刘三爷,便是交上了衡山派,也便是交上了五岳剑派哪!”
那花白胡子冷笑道:“结交五岳剑派,你配么?”
那瞎子道:”彭大哥,话可不是这么说。大家在江湖上行走,多一个朋友不多,少一个冤家不少。五岳剑派虽然武艺高,声势大,人家可也没将江湖上的朋友瞧低了。他们倘若真是骄傲自大,不将旁人放在眼里,怎么衡山城中,又有这许多贺客呢?”
那花白胡子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道:“多半是趋炎附势之徒,老子瞧着心头有气。”
听三人交谈,苏坏的脸色就逐渐铁青。
余沧海也颇有意味的观察着这个年轻后辈脸色的表情。
一路西来,苏坏还从未有如此凝重的表情。
纵不知原因,也猜测到三人话中内有乾坤。
余沧海不知道,苏坏哪能不知道!
蝴蝶总归扇动了翅膀,引起了蝴蝶效应。
眼下这场面,分明就是小说中第二回聆秘中描绘的场景。接下来还有人低声交谈莫大与刘三两人貌合神离的事情。
结果被莫大当场削了七盏茶杯,以儆效尤。
关键就在这里了!
莫大会来!
虽然莫大将百变千幻传授给苏坏,但没说可以传授给其他人。苏坏却把别派视若珍宝的秘笈,拱手就转送给一个小子,要是莫大知道这事儿,怕是要吹胡子瞪眼了。
苏坏脸色纠结难看,余沧海则犹有兴致的打量着苏坏。
这个年轻人一路上让他震惊,震惊,还是震惊。
从小成的百变千幻,日日喂招,天天一个变化。
昨日两人对招,余沧海用出七成实力,苏坏已经可以与他二百招不分高低,打的难解难分。
看着苏坏,余沧海就心痛青城派怎么没有这么一个妖孽般的弟子。
正好奇间,一老叟出剑削断了七盏茶杯。
余沧海猛然回头,看到了负二胡藏剑的破衫老者。
“莫大先生即来又何必走,这里还有你的熟人老友呢!”
苍凉的胡琴声戛然而止,莫大迈出门的脚又凌空收回,转身作了个揖,道:“青城派的余观主,怎么缩坐在角落里。”
余沧海心中大喜,哈哈大笑两声:“莫大先生一手剑术更加精妙,余某佩服佩服。路上偶遇莫大先生的子侄,真羡慕莫大先生有个天资聪慧的子侄,可以继承一身剑术啊。”
还不待苏坏反应过来,余沧海与莫大已经打了照面。
客栈内一下子沸腾起来,今日见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莫大先生亲颜,已经算是造化。现在又见到川西青城派松风观的余观主,一手松风剑法威震西南,现在也有幸得见,真是福气。
莫大眉头微皱,出言道:“什么子侄?”
余沧海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一手随意按在剑柄之上,准备随时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