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格外晴朗,很蓝的天上有块极小极小的白云,孤单单地遗留在青空里,像悬空的一球水蒸汽。
白云随风疾速飘荡,分裂成一片片,像撕碎的羊毛,沾满了天空,洁白而轻盈。
秦丽焦急地等着施孝武,等待幸福。
她把自己打扮的格外漂亮。像一个明星,一个光彩四射,耀眼的明星。
一件淡红色的婚纱遮盖了房中的色彩;盘起的乌云吸去了所有的光泽;那鼻梁、蛾眉、明眸、艳唇、线条,让她周围的女人们不时投来忌妒的目光:“秦丽,你今天怎么搞的,让我们妒忌的要死。”
秦丽今天刻意的打扮,精心的涂抹,只是为了让今天永远停住,让施孝武永远爱她。因为今天是她人生的第一,也是唯一。
“新郎来了。”门打开着。秦丽害羞紧张,心中不知是小鹿还是小兔,砰砰直跳,“孝武,你来了。”
“你今天真漂亮。”施孝武终于回到了现实中。
“怎么回事?新郎新娘的嗓音都变了,好像初次相见。”周围的人喋喋不休。
秦丽说:“讨厌,你们这群捣蛋鬼。”
“不要闹了。”汤文德说,“快让他们走吧,时间快来不及了。”
“上哪去?”有人说,“我们还没有听新郎新娘谈谈他们的恋爱史呢。”
“这么俗的方法你都想的到。”汤文德说。
“俗?这不叫俗,这叫传统和好奇。况且这是婚礼上不可缺少的节目,已成了模式了。”有人说。“你们说对不对。”
“大家都是同事朋友,你们应该很清楚,何必公开呢?”施孝武说。
汤文德帮衬着:“就是吗,再说这也是酒宴后的节目,现在如果提前,那酒宴后就没有节目了。”
“酒宴后他们自己有节目,我们是不能欣赏的。虽然大家都是同事朋友,但恋爱中的情节要紧凑,细节要清楚,一定要坦白。”有人说。
“拍电视剧啊,还紧凑,清楚。真搞笑。”有人接着说。
“快来不及了。”汤文德说:“酒宴快开始了。”
“汤文德,主角都不急,你配角急什么。别人迎亲还有红包,我们没有红包,但一定要满足我们的好奇心。”
“其实也没有什么,和普通的恋人一样,逛逛街,看看电影。”施孝武说,“只有这些了。”
“他们不肯坦白,你们说怎么办?”有人说,“让他们当众接吻。”
“好,好,快一点。”一阵起哄声。
“不用了吧。”施孝武和秦丽都有些尴尬。
“不行,今天说什么都要来一个。否则休想出这个门。”起哄声更大了,“对,快来一个。”
施孝武和秦丽在双方男女宾客的左拥右挤下被逼无奈,轻轻一吻。
施孝武吻着秦丽,脑海中划过和白玫的所作所为,他觉得今天的吻有点特别,没有曾经的激情。
突然,施孝武发现眼前不是白玫,而是秦丽。他有些惊慌。面对秦丽而去想着另一个女人,施孝武发现自己太低贱了。
不,绝对不可以。施孝武反反复复地告诫自己,我现在是秦丽的丈夫,我是有妇之夫,在法律上,在情感上,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都是。忘掉昨夜,忘掉白玫。
车快速地驶向宴会场所。
施孝武和秦丽被暂时分开,各自坐在不同的车内。
施孝武还是有些迷茫,连坐在身边的是谁都不知道。“谭于,你什么时候上车的?”
“实在没有车了,我看见有空就坐上来了。汤文德好像在后面。”谭于说:“恭喜你。”
“谢谢。”施孝武回答的无精打采。
“是不是筹办婚礼太辛苦了,你看你有气无力的。”谭于说:“还是有婚前恐惧。”
“是太累了。”施孝武的确很辛苦,心太累了。
“我还以为是婚前恐惧。怎么没有看到白玫,你知不知道她在哪?”谭于挑起了施孝武原本就敏感的神经。
“我怎么会知道。”施孝武极力回避。
“秦丽和白玫是好朋友。我想你应该知道。秦丽是好,不过公主病太重。不像白玫,虽然有点高傲,但真正相处起来,体贴度比秦丽高,性价比也不错。”谭于一边说,一边观察施孝武。
施孝武没有说话。
“如果让你选白玫,你会不会放弃秦丽。”谭于一备话让施孝武终于坐不住了。
“你什么意思?”施孝武紧张起来,心中充满疑问。谭于知道什么。
施孝武望着谭于,完全看不出曾经那个善于逢迎拍马的谭于,而是极其陌生的谭于。“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想追求白玫,可惜虽然在一家公司,近水楼台未得月。不像你,向阳花木易为春。再说,上次郊外野饮我虽然没有机会和白玫近距离接触,但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出,你有意,白玫也有意。所以有感而发。”谭于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一席话说得施孝武心中那一池死水又起了涟漪。
明明襄王有梦,神女有情。为什么不能如愿以偿,到头来还要自欺欺人。施孝武沉思着。
车停了。
“孝武,婚宴快开始了。”汤文德打开了车门,“到酒店了。”
清醒点,什么时候了,还在执迷不悟。施孝武再一次告诫自己。可惜施孝武告诫自己的越多,白玫的影子在他的脑海中越深。
他发现自己根本不会失忆,只会加深记忆。
宴会还没有开始,施孝武便拿起一瓶烈酒,一饮而空。可事与愿违。那不是酒,而是施孝武自己种植的苦果,只能自己吞食的苦果,而且绝对不能在众目瞪瞪之下吞食,否则苦果会更加苦涩。
“孝武。”汤文德找到了他,“你怎么在这里,你干什么?”汤文德看见了烈酒,“你有病,以为这是矿泉水,你疯了。”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喝酒是最好的表现方式,也是最能体现此时此刻心情的,你陪我一起喝。”
“喝你的头,今晚你要挑大梁,宴会还没有开始,你就烂醉如泥,待会客人来了你怎么办。”
“孝武,你怎么了?”秦丽丽推门而入。
“秦丽,你来的正好,快把孝武抬到隔壁房间去。”汤文德帮忙着。
秦丽的同事朋友笑道:“现在就喝醉了,那秦丽晚上不就失望了。”
汤文德说:“你们胡说什么,看看你们这群三姑六婆,只会叽叽喳喳的,像麻雀一样,快来帮忙。”
“孝武他怎么了?”秦鹤鸣,秦一鸣,穆郁芬,施孝武的父母陆续赶到,“怎么醉成这样,快扶到房中去。”
“我去找醒酒药。”汤文德说。
宴会就快开始了,白玫也要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