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七彩的,也是黯淡的。
每个人都必需经过初生煎熬的岁月,求学奋斗的时间,婚姻繁忙的季节,经历风风雨雨,跌跌撞撞,才能走完人生旅途。
原先只要双方互说爱字,互相关爱理解就可以的事情,却被人们弄的铺天盖地,人流如海,到最后还是两人世界。
施孝武和秦丽双双忙于奔碌,身体越来越差。秦丽终于力不从心,不得不休息了。而发请帖的婚前工作,无可非议地落在施孝武的身上。
还有两三日,施孝武和秦丽便可以如愿以偿。可施孝武手中的请帖还有一大半,为了让婚礼顺利进行,施孝武再一次忙碌着。
时令正是金秋,可盛夏并未离去,毒日依旧肆虐着大地;时时喘息。
房屋倒在地上,被毒日压的抬不起头;空气变得滚烫起来。显然,它成了毒日的奴隶;花草树木统统低下曾经高傲的头颅,不再顽抗,终于折服了。
好不容易找到阴凉之处,气温却不断上升。很快便被毒日的军队包围着,不一会消灭吞噬了。
整座城市像火炉中的物体,所有的一切。
火热的季节却在凉爽的金秋出现,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炎热让人感觉到浓浓睡意,让人感觉身体疲惫。
人们不得不真心呼唤冬季的到来,让寒冷与炎热大战一场,人们便可以渔翁得利。
施孝武用着两条几乎快成焦炭的腿在地面步履维艰,他没有汗水,汗水不知跑着哪里去乘凉了。但双唇开裂,鲜血没有出来,生怕被毒日伤害。
施孝武终于完成了任务,准备往回赶。他再也承受不了此时可怕的气候。他的双眼被炙烤的有些模糊了,却依然看见眼前的人影,不知何时窜出来的二条人影。
“麻烦你们让一下。”
那二人没有出声。
“你们挡住我的路了。”
“我们就是在挡你的路。”
“你们想做什么?”
“把钱拿出来。”
施孝武此时明白了:我被人打劫了。“光天化日,你们就敢?”
“有什么不敢,少废话。”拳头如雨点一般大小,落在施孝武的身上。施孝武没有反抗,也不会反抗,就连简单的防守也不会。
不久,施孝武体无完肤,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快来人,有人抢劫。”一个女人的声音。施孝武觉的很熟悉:是谁?是她?是白玫。人影不见了,只有白玫在施孝武身边。
“孝武,你要不要紧?有没有被他们抢了什么?痛不痛?有没有受伤?”
和秦丽一样,同样是一连串的问题袭击施孝武,可施孝武却不觉得厌烦。
“谢谢。我没有事。”口说没事,手臂上鲜血淋淋。
“还说没有事,都流血了。”
“男儿流血不流泪,没什么关系。”施孝武开着玩笑。
“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天气那么热,伤口容易发炎。我家离这不远,到我家去,我帮你包扎一下。”
“不用了,皮外伤。”施孝武想起在咖啡屋和白玫的对话,警觉起来。
“很快就到了,来吧。”白玫用瘦弱的身躯拖着施孝武庞大的骨架,轻而易举地拖回了家,当然是在施孝武完全的配合之下。
来到白玫家,施孝武本能地张望。家中没有豪华,但却舒心;没有奢侈,但却丰富;没有罗曼蒂克,但却诗情画意,一种典型的古朴。
“你布置的很有格调,现代人都忙于装潢房屋,我看过不少,都没有你的特别。”
“我只是随便弄的。你坐下,我去拿药水和纱布。”
“文德告诉我,你家很舒适,我有点怀疑。现在我才明白,耳闻不如目睹。”
“汤文德是第一个闯进我家的人,而你是第一个被我带进我家的人。”
施孝武敏感了,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你不要误会。”白玫像护士一样,细心地为施孝武包扎:“这次我没有跟着你,相遇完全是偶然。”
施孝武听着白玫的话,欣赏着白玫,他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的欣赏过白玫:温柔的樱唇、迷人的睫毛、白皙的面孔,他心中荡起涟漪,白玫让他目不转睛。
“好了。不要碰到水,几天后就好了。”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不早了,我该走了。”
“难得来,走的那么急。天既然不早了,就在这里吃顿便饭吧。我冰箱里还有熟食,你会拒绝吗?”
“不会。”在柔情似水的美丽面前,施孝武连拒绝的能力也没有了:“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饭过五味,酒过三巡。施孝武和白玫都有些醉,有些模糊。
“恭喜你。”白玫在模糊中冒出一句生硬勉强的话。
“恭喜、恭喜我什么?”俩人半醉半醒,施孝武说话也断断续续。
“恭喜你,要结婚了,要做新郎了。”白玫有点哽咽。
“做新郎了?”施孝武苦笑道:“不是你想像的那样风光,那样惬意的。”
“做新郎都不风光,不惬意,那做什么,既风光又惬意呢?”白玫问道。
一阵凉风从窗外吹进,吹散了俩人身上的酒气,俩人有点醒了。
“孝武,你说做什么适合自己?”白玫追问。
“不知道?我自己也不清楚?”施孝武叹了叹气。
任何人谈到正题的时候,永远是昏昏沉沉的。
“你能娶到秦丽,是你的福份。做为她的好朋友,我由衷地替秦丽高兴。那天在咖啡屋的一番话是我情不自禁,并不是我想破坏你和秦丽婚事的武器。其实,在现代社会里,像你这样优秀的男人实在是太少了。”白玫望着施孝武。
“再优秀,也没有人关心。”施孝武叹了一口气,一口长长的气,仿佛苦闷都被气挟带出来。
“为什么哎声叹气的,难道娶到秦丽,你不快乐吗?”白玫喝着红酒。
“快乐?在如今现实的社会中,有多少人是快乐的?况且,我离快乐越来越远了。”施孝武停了停,“白玫。我今天真心地告诉你。过去,我是很爱秦丽的,也许在过去,我对秦丽的爱是错爱,所以到现在,我对她连感觉也没有了,连错爱也没有了,几乎什么都没有了。她不温柔,因为她像一只母老虎,动不动向我耀武扬威;她不可爱,因为她发嗲的时候,总是过分,让人很难接受;她不善解人意,从没有顾忌过我的感受,把我当成她的奴隶呼来喝去的。其实,她有很多缺点。只是我不想说,也不愿说。”施孝武一口气喝完了满满一酒杯的酒。
“孝武,你不应该在秦丽的背后对她指指点点,尤其当着她好朋友的面说这些。”白玫已经知道施孝武的软肋在哪:“她快是你的妻子了。”“
“妻子。说句真心话,白玫。你美丽动人,温柔可爱,又善解人意。你才是完美的女人,完美的妻子,才是男人心目中追求的那种。”施孝武看着白玫的明眸,发现自己说的太多了,“对不起,我说的太多了。”
“不要紧,能倾吐心声,也是好事。你对秦丽如同陌路人,那为什么还要答应婚事,你和她之间还有爱情?如果没有,为什么要骗人骗已?”
“爱情?多么奇怪的字眼。它会像猛兽一样咬伤你,又会像灵丹妙药一样抚平伤口。世间又有多少人得到过真爱,又有多少人可以和心爱人生死不渝,又有多少人是这样伟大。”施孝武又一口气喝完了满满一酒杯的酒。
“孝武,你太消极了。难道你想和秦丽把婚姻建立在没有爱情的基础上?”白玫一点一点地试探施孝武。
“婚姻?又是一个奇怪的字眼。我惧怕婚姻。因为有太多的婚姻失败了,我不愿步入后尘。”
“婚姻是人生美好一切的开始,你惧怕?”
“我惧怕。我身边有许多失败的例子。我的朋友曾经告诫过我:千万不要结婚,婚姻是可怕的。没有事业的丈夫,会被妻子指责成无能。而有事业的丈夫,妻子则会怀疑你是否变心。男人有钱就变坏,你没有听说过。”
“你惧怕婚姻,对秦丽没有爱情,为什么还要答应婚事?”
“我不是小孩子了,一个人走在人生旅途上太累了,有时我根本没有信心再走下去。找秦丽和我一起走,秦丽恐怕也是这样想的,至少我认为是。每一种婚姻的存在,每一对夫妻的结合,或许都是这样的一个原因。我和秦丽在一起的日子太久了,了解对方比了解自己更加清楚,婚姻对我来说,只是和秦丽之间的一纸空文。”
“你这样做,对你和秦丽都是不公平的,你拥有一个不幸福的婚姻,而秦丽得到一个不爱她的男人。”
“男女之间根本没有公平不公平,谁是谁非谁又能说的清。秦丽爱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但爱了一个她感觉上爱的男人,对她而言,似乎太公平了。况且,千百年,多少家庭不是这样的,二十一世纪又能变到那里去。”
“你太偏激了。”白玫完全知道了施孝武的底线。
“也许吧。我打扰你很久了,该走了。”
“我还有最后一件事问你,你为什么会对我说这些话,你不怕我告诉秦丽?”
“不怕。你不会,如果会的话,在咖啡屋里什么都不会发生了,包括你说的字字句句。就是因为我记住了你的一字一句,我今天才会倾吐一切。可惜,咖啡屋来的太晚了,我和秦丽的事来的太早了。”此时的施孝武才感觉到人生无奈,无奈人生。
“我有点东西要你转交给秦丽。”白玫走起卧室,好久没有动静。
施孝武等了好久,酒也醒了一半,但意识不清。
但施孝武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满足,吐露心声的满足。
而殊不知陷阱就在不远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