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白玫惊了一下。眼前的一切消失了,比卖火柴的小女孩手中的餐具、食物、壁炉消失的更快。
手机响了很久:“喂,哪位?”
“白玫,我是秦丽。你怎么还没有出门?”
“我还是不去了。”
“你怎么每次都这样,那么扫兴。”
“我不是不想来,昨天我逛了一天的街,今天正好有空,我想好好休息一下。”“不要找借口了,我们都等着你,等到你来为止。”
手机那头声音一下消失了。
“秦丽,我。”白玫还没有来得及说。
白玫想了想,是个可以探探虚实的机会。她轻描淡写地梳洗了一番,穿上她最喜爱的白色连衣裙,向秦丽家赶去。
汤文德和施孝武在秦丽家门口等了好久。
“难道她今天真的不来了?”汤文德急了。
“不来拉倒。”施孝武发了个小脾气。
“你今天怎么了,火气这么大,吃呛药了。”汤文德说。
“没有。只是昨晚一夜未眠,今天心情不太好。”
“谁叫你快成了别人的女婿了,当然要卖力一点了。”
“你们在说什么?”秦丽关了手机来到门口。
“怎么样?”汤文德有点希望了,“白玫怎么说?她肯不肯来?”
“我出马,绝对可以。你们刚才说什么?”秦丽看着施孝武。
“没什么,随便聊聊。客人来的差不多了,我们进去等吧。”施孝武应付着。
“我在这等白玫。你们先进去吧。”汤文德说。
“不用了,文德。她要来始终会来的,我们进屋吧。”施孝武说。
三人进了屋。高朋满座的秦家此时人声鼎沸。来祝贺的都是和秦家有渊源的老相识,剩下的便是汤文德和施孝武的家人。并非大富大贵的秦家茶明几净;普普通通的两位老人和蔼可亲;不大不小的玻璃茶几上摆满了水果糕点;宽敞的客厅墙壁上挂满了字画;字画的两侧一幅对联:世间万物事事意合家团聚人人亲
客厅沙发上的人们滔滔不绝,谈笑风生。
“文德,我从没有听说你有妹妹,这位廖慧兰怎么会成了你的妹妹?”施孝武提出了疑问。
“是这样的。慧兰的父母原来与我父母是多年的老同事了,关系也不错。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慧兰的父母在一次旅游中,客车与货车相撞,就这样……不说了,今天是秦伯父的寿宴,不讲不吉利的话了。”
“没有事的,我爸很开通的。”在一旁的秦丽插了嘴,“继续。”
“其实她还有一个妹妹叫廖慧如,两人相差一岁。”
“那怎么没有来?”秦丽问。
“这个吗?”汤文德期期艾艾了,“今天是为秦伯父祝寿的,有机会再说。”
此时,廖慧兰正好过来。秦丽看着廖慧兰:“刚才在门口,没有好好看你。现在我可要欣赏了。”
众人同时打量着廖慧兰这个清秀的女孩。
她的身材和年龄很相符,十根纤指涂满了红色的指甲油,表现出少女对美丽的追求。有一双不会说话却很吸引人的眼睛,睫毛很长很黑也很翘。鼻子没有什么特点,但却很秀气。她用洁白的上齿轻轻咬着红润的下唇,白皙的双颊泛起红晕。
秦丽很快发觉了这一点。“对不起,我看的时间太长了。不要害羞,不要胆怯,不要矜持。”
“秦丽,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会说话了。”汤文德说。
“你管我。”秦丽对汤文德做了一个怪相。
“对不起,我来晚了。”白玫来了。像一朵出水芙蓉,一下子从水底冒出。像飘逸的仙女,在人们不留神之时,凌空而降。
“白玫。”秦丽冲了上去:“没有对不起,只要你来就好。”
“这么多人。伯父伯母好,伯父伯母好,伯父伯母好,大家好。”白玫逐个问道候。
“你怎么了?”施孝武问道。“你的问候可真特别。”
“这么多人,我不知道谁是谁。”白玫说。
“这是我的父母。”施孝武介绍着。
“这是我的父母,还有小妹。”此时的汤文德神采焕发,光辉夺目。犹如雨后阳光一般。瞬间,他产生了一种新奇的感觉,觉得自己比在场的任何人都幸福。因为他的意中人接受了他的邀请,牵动着他的情怀。他默默地享受着成功的喜悦,想像成功永远陪伴着自己。
“这剩下的两位就不用我介绍了。不过我家还有一位,我一定要介绍,他在。”秦丽四处张望:“站住。”她叫住了不远处的一位青年人:“你过来。爸爸的寿宴你还跑来跑去。白玫,你看这就是我那个不长进的弟弟秦一鸣。”
“姐,不要这样。”秦一鸣无奈地说。
“不这样,怎么样,我说错了。”秦丽说。
“秦一鸣,”白玫在点奇怪:“秦丽,我曾经听你说过你爸叫秦鹤鸣。”
“奇怪吧,听起来像兄弟。”秦丽说。
“有一点。”白玫说:“对,听起来是像兄弟。”
“我告诉你,我弟弟的名字还有一段故事。”
“什么故事?”大家都好奇。
“我弟弟原本叫做秦不鸣,是希望他不争不夺不叫不鸣,做个平凡普通的人。谁想我这个弟弟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不鸣之人,从小学开始,不及格就成了他的朋友,一直跟到中学。我爸一看,这可不行,再不鸣下去,连平凡普通都做不上了,干脆把不鸣改成了一鸣。希望他一鸣惊人。”
“名字改完之后怎么样?”汤文德问道。
“这个故事还是我来续篇吧。”秦一鸣道:“自从我老爸给我改成了一鸣,‘一’我倒是有了,可鸣却找不到了。”
“怎么回事?”汤文德接着问。
“每次测试,我总是倒数第一,这‘一’不有了,可回家却不吭不鸣了。”
一番说词引的大家哄堂大笑,秦鹤鸣也哭笑不得:“你这个小子,朽木不可雕也。”
“爸,今天是你的五十大寿。这蛋糕上有五十支蜡烛,你要一口气吹完,以后就可以顺顺利利了。”秦丽说。
“五十支蜡烛,怎么能一口气吹完?”秦鹤鸣说。
“伯父,事在人为。”一向在陌生人面前沉默的白玫今天不沉默了。
秦鹤鸣一口气吹完蜡烛,他拿起刀准备切蛋糕,大家都雀跃着。唯独白玫没有,她被秦鹤鸣右手上合谷穴上的齿印吸引了。不是吸引,而是勾起了回忆。秦鹤鸣那双大而宽的手拿着刀,齿印也随着切蛋糕的姿势一张一弛。那齿印很深,显然是用了全身的气力;齿印形状很小,显然是个未成年的孩子留下的。白玫的记忆有些模糊,很快模糊逐渐清晰起来。
“白玫,这是你的。”秦丽一声声的叫喊被白玫挡住了思绪之外。脑海中出现了曾经的情景。四周花果凋零,眼前尽是残垣断瓦,满目疮痍。
茫然的白玫好久才被秦丽叫动:“怎么了,神不守舍的。”
“没有什么,吃蛋糕。”白玫努力的掩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