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赢了我，也赢了自由，更赢了一份心安，不是么？”
清白的月光下，那尊贵的君王几日不见，隐约消瘦了许多，一张精致的面庞上勾勒出线条分明的棱角，微微，惹人心疼。
龙寂走到伯烁身旁，将酒递了过去，说道：“要喝一杯么？南都的小年夜呢！往年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宫里呢！”
“嗯，差不多。都是些没意思的妃嫔，没意思的歌舞。”伯烁接过酒葫芦，放在耳边晃了晃，眼神儿一睨，略带有趣，说道：“你还会喝酒呢？”
“自然会的，只是不常喝罢了。今日特殊，暂且与你喝一杯。”
说罢，龙寂手心忽然一转，两只银白色的小杯子赫然出现在伯烁的面前。
伯烁蓦地扬了唇角，微微含笑，接过了杯子，倒了两杯尚还温热的酒，说道：“这杯小年夜的酒，大概是朕此生以来，喝过的最为寒酸的酒了。长德，你恨朕么？”
“恨吧，大概。不过，往事已矣，残尘尽褪，不想再去为难谁罢了。如今，你我四海天涯，也是各自有路，那所谓的爱恨与否，其实不都是过眼云烟，没什么太大的意思。”
龙寂从未想到，有朝一日，她在面对伯烁的时候，心态居然会如一个看透世事般的老年人，平和沉寂，不起任何波澜。
虽然往日历历在目，可是，却并未有多少能够让自己开心或是害怕的东西，有的，只是看破红尘之后，那一缕属于世间百态的平淡尘埃。
“可是，怎么办？我放不下。”
一杯温酒入喉，瞬间万千苦涩滋味。
那年轻帝王瞥向龙寂的眼神里带着深深的苦楚，一望无际，再望无底，三望如渊。
那是世人解不开的情人劫，也是男女在月老面前打不开的姻缘扣，一旦缠上，就再也没有办法甩掉了。
龙寂微微疑惑，沉下目光，清美的眸底里映着酒杯里的自己模样，那从口中逸出的话语几乎让人无法听见：“可是，从你选择天下江山的那一刻起，不就应该放下了么？你知道，三年，一千多个日夜，被无视的人会有多难熬么？”
“朕，有过去看你。”
年轻的君王一句解释，低沉的，沙哑的声音，缭绕着。
是的，他每一夜，等到她睡熟的时候，都会站在她的屋顶上，无声的观望着她。
一望，就是三年。
只是后来被母后的人发现了，才渐渐去的少了，然后，就在那之后的一个月里，宫中开始传出了这个女人自杀的消息。
“哎，那又怎么样呢？多说无益，也不会改变什么。你见过这清河水的辽阔吗？你见过时间广袤无垠的山川吗？有些东西比男女情长更加让人激情澎湃。”
龙寂轻声叹息着，瞅了一眼面前弯曲的清河水，一时之间也不知是怎么了，只觉得闷闷的，心情压抑的厉害。
“呵呵，是么？激情彭撒？那你的心里可还放着那个人吗？”
伯烁轻轻的笑了，一双精致的眸子里，苦涩的滋味越发浓烈，暗色的瞳底越发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