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原地等你,你却已经忘记曾来过这里。
是谁言: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原来世间有些事情,不过只是目睹,却也会感同身受,难过到无法呼吸。
一切都要从灵蝶无意间被吸入“理”之中开始说起,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画面,让灵蝶一头雾水,直到后来,灵蝶才终于知道,原来自己所在的这本“理”的主人,就是那个叫做浅婉的粉衣女子。
浅婉是一株已经修炼出元神的樱树,也是昆仑山的众妖之中最得瑶池圣母疼爱的,与其他一心修炼成仙的妖不同,浅婉并不想去天宫,反倒是一心想留在凡间,凡间自由自在多好,她才不要整天都被那些繁琐的天规束缚呢!
虽说瑶池圣母有命,但凡是在昆仑山中修炼的妖,一律不得私入凡间,与凡人有任何牵扯,但还是有胆子比较大的妖因为好奇心而偷偷跑去凡间,浅婉,便是其中一个。
那一日正值元宵,浅婉又偷偷幻化成人的模样去了凡间,她听说,凡间今晚有花灯会,想来一定会比平时更热闹!
事实证明,凡间的确非常热闹,特别是多了一个浅婉以后,整个皇城差点没被烧个精光。。。又有谁会想到,一株樱花树修炼而成的妖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赌鬼?
那时候的凡间只有一个帝国,名为西夏。西夏成立虽不久,发展却极为迅速,不论是人力还是财力都已经十分雄厚,百姓们安居乐业,吃喝玩乐也都样样精通,但凡城中,酒楼茶馆青楼戏院外加赌场几乎随处可见,就更不用说那些王公贵族聚集的皇城了,平日里便已经极其热闹了,而一旦到了什么节日,更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浅婉已经来过凡间好几回,茶楼酒馆全都去过,青楼戏院去的多了也就没什么意思了,这次恰巧赶上花灯会,不由有些兴奋,总算能玩些新鲜的了!
可能大家会想,不过就是个花灯会,无非就是一大群人拎着一盏花灯向神明祈愿罢了,有什么可稀奇的?
确实,如果只是看花灯,的确没什么意思,人们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为了让花灯会更加热闹一些,人们想了一个点子——
每一种样式的花灯可以有各种不同的颜色,但是样式和颜色都相同的花灯有且仅有两盏,而人们只能买其中一盏,谁也不知道另一盏花灯在哪里,就如同未知的命运一样,然后人们将自己的愿望写在花灯里,如果能在子时放花灯之前找到另外一盏一模一样的花灯,人们便会相信他们的愿望已经传达给神明,所以在花灯会上,人们最为热衷的,便是寻找那个和自己有着一模一样花灯的人。
看着街上的男女老少手里都提着一盏花灯,每盏花灯的样式与图案各不相同,浅婉不禁也来了兴致,虽然她没有什么愿望,但想到会有一个人在寻找自己,这种感觉很奇妙,于是便打算也去弄一盏来玩玩。
街上的人群络绎不绝,卖花灯的小贩随处可见,几乎每个摊位前都挤满了人,浅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到了一个摊位前,不过不得不说,凡间的东西还是很不错的,每一盏花灯都格外精美,她挑得眼睛都要花了,突然间,一盏花灯引起了浅婉的注意,不同于其它花灯的花俏,那竟是一盏全黑的花灯,黑得没有半分瑕疵,让人几乎注意不到它的存在,浅婉的好奇心被吊得老高,怎么会有人想到做出这么一盏花灯的呢?
浅婉就那么静静地注视着那盏黑色的花灯,丝毫无法移开视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摊位上的花灯已经所剩无几,小贩看着望着黑色花灯出神的浅婉问道:“姑娘,时候不早了,您若是有喜欢的花灯就赶紧买了吧,不然等下时间不够了,您想找到另一盏花灯的主人可就难了。”
“你知道这盏花灯是谁做的吗?”浅婉回过神,指着那盏黑色的花灯问道。
“姑娘你这问题可是难到我了,我们这些花灯都是从灯坊进的货,灯坊里那么多工人,我哪能知道哪盏花灯是哪个工人做的?”小贩摇摇头,一边开始收摊准备回家,一边对浅婉说道:“姑娘,这花灯您是要还是不要了,若是不要,那我可就走了。”
见小贩要走,浅婉不禁伸手拦住:“等等!这盏花灯我要了。”
“好好!”小贩甚是和善地将花灯递给了浅婉:“姑娘,给,您的花灯。”
浅婉接过花灯,总觉得心底有种莫名的感觉,究竟会是谁,又为了什么,明知道很可能根本卖不出去却还是要做这么一盏全黑的花灯呢?
置身在热闹的人群中,浅婉却心不在焉,是以没有见到离去的小贩突然转过了身子,有些疑惑地看向了浅婉手中的花灯,嘴里小声嘀咕道:“奇怪,那盏花灯是哪来的?我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盏花灯啊......”
浅婉拎着那盏黑色的花灯四处晃悠,一路上兴致全无,起初她也有想过要不要也像大家一样寻找另一盏花灯的主人,可是后来想想,就算她真的找到了,也不会知道这黑色花灯是谁做的,再加上她买花灯的本意是想要有一个人来找自己的,所以还是算了吧,然后浅婉看着四周的人都满是一脸兴奋与期待的模样,不禁越发觉得无聊起来,而就在这时,一家霸气的赌场正好出现在浅婉眼前。
此时,西夏皇宫内的某处。
“过了今晚,你就会永远消失了,现在你应该也明白,等待死亡来临是什么样的感受了吧?”
“如果我的死,能让你的心好受一点,那我死而无憾。”
说话的是两名男子,一名身着明黄色的龙袍,正是西夏当今的皇帝,另一个则身穿素灰色长袍,双眼上覆着一条白绫,仔细看去,这二人的模样竟生得一模一样!
“你说谎!我知道你不过是在假装平静,其实你的内心正饱受折磨,对死亡的恐惧已经侵蚀你的心,现在的你应该是生不如死才对!”龙袍男子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不相信有人不怕死,而那个人还是他最恨的人。
眼前虽然一片漆黑,素衣男子的脸上却是一片平静,“寒,真正害怕死亡的,是你。”
“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句话?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龙袍男子狠狠地将桌上的茶水全部拂到了地上,明明都是一胎所生,凭什么就因为他比自己先出世,自己就该被剥夺活下去的资格!
素衣男子嘴角带上一抹无奈,很多事情,并非是他能决定的,“我知道,是我欠你的,所以,我会用我的生命来偿还。”
“偿还我?你别假仁假义了!呵,你难道不是希望今天消失的那个人是我吗?”龙袍男子一把拉住素衣男子的衣领,看着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心底的恨意愈来愈盛,只要他死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素衣男子并没有反抗,依旧一脸淡然的模样,“我知道你恨我,但不管你信不信,我并没有这么想。”
“你没有这么想?”龙袍男子将素衣男子一把松开,将挂在一旁的一盏黑色花灯摔向素衣男子:“那这又该怎么解释?真没想到,你居然也会相信神明,怎么,难不成你以为神明会听到你的祈求,然后让我消失而让你活下来?”
黑色的花灯从素衣男子身上掉落下来,滚落到一旁的角落里,素衣男子脸上的神色一滞,声音有些僵硬:“寒,你不会死的。”
“还在演戏?你觉得我会以为你其实是希望我活下来吗?”
“皇上,属下有事禀告。”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出现,龙袍男子转身出了房间,不过片刻便又走了进来,他静静地凝视着素衣男子,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神情:“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你呢?”
素衣男子并没有回应,过了今晚,一切都会结束,什么都与他没有关系了。
“看来你似乎没有兴趣,不过我倒觉得很有意思,”龙袍男子自顾说道:“好消息是竟然真的有人买下了你的花灯,如果你找到那个人,那神明就能听到你的祈求了。”
龙袍男子的话让素衣男子不由一怔,他没有想到寒会拿走他做的花灯,更没想到有人会买下来。
见素衣男子神情有了变化,龙袍男子不由勾了嘴角,“至于坏消息嘛...很可惜,那个人不在皇宫,你想找到他应该是不可能了。”
闻言,素衣男子脸色又恢复如常,他的确是心有所求,但凡世事皆有定数,何必强求,心下便释然了。
龙袍男子并不知素衣男子心中所想,依旧自顾道:“看来你很失望?不然我带你出宫去找那个人如何?你知道吗,我其实也很想知道,这世间是不是真的有神明存在?你说,如果神明听到了你的祈求,那他会不会实现你的心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