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总将她递过来的A4纸给推了回去，“你给我看这个干嘛？锦绣利润高，肯烧钱，我们小公司……哎，我这儿还忙着呢，要做生意了啊。”
他连逐客令都下了，宋海澜忙道，“我长话短说！”
她抓过签字笔，酒店几个多功能厅的平面布局图上，涂鸦了好几处，又呈给吕总过目，“吕总，我可以给贵司安排跟锦绣同一天的会务，开场时间最好比锦绣晚一个钟头，从锦绣会场出来的客人呢，要么从这里下楼，要么去这里搭电梯……”
狭窄的办公室里，静默了半分钟。
吕总看了看她标注的几个箭头，目光变得深邃。
在宋海澜以为单子快要没了的时刻，吕总抬眼看她，连声大笑，“哈哈哈，有意思，你真有意思。把你们几个小厅的价格都报一下，我来参考一下，不用隔开了，就要整厅。”
……
宋海澜拿下锦绣装饰的装修会务单，只是计划的第一步。
计划的第二步，是吸引实力规模稍逊一筹的中小装修公司，也在金皇冠举办会务。
五星级酒店的会务价格较高，中小装修公司出的起价格，却肉疼呀，他们觉得划不来。可有了锦绣装饰吸引过来的优质客源，情况就不同了。
宋海澜手握着锦绣的会务行程，跑了十来天，拉到了不少中小装修公司的单子。
她每天早上八点五十打完卡，就匆匆离开公司，连同事们的照面都打不着。
卫津缠着她，问她去哪里了，她笑笑不回答。
她与卫津存了几分友情是一回事，作为同事多少有竞争关系，各凭本事拿单子吧。
孙菲菲许多天都没看见宋海澜的影子，在第N次目睹褚阿姨来帮忙做值日时，终于忍不住，上前刺探情报。
“阿姨，你每天都来帮秦海澜打扫，为什么就不能帮帮我呀？我明天值日，你就帮帮我呗，好不好嘛？阿姨人最好啦。”
孙菲菲一边撒娇卖萌，一边拽着褚阿姨的胳膊摇来晃去，弄得褚阿姨连活都干不了了。
褚阿姨直起腰，皮笑肉不笑道，“呐，不好意思，我忙不过来。”
孙菲菲撅嘴，抱怨，“帮秦海澜就忙的过来，帮我就忙不过来，难道她给你钱了？”
褚阿姨不理她，恰好手头活也干完了，拎着拖把就往外面走。
别人一早就猜出来的事情，个个闭口不提。
孙菲菲先天迟钝，随口一提，才从褚阿姨的反应中，后知后觉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知道就知道了呗，心照不宣就是了。
孙菲菲偏偏不识趣的跑到走廊上，追上了褚阿姨，一个劲儿的追问，“是不是她给你钱了？她给你多少钱？我照给就是了。”
褚阿姨见四下无人，悄悄伸出了三根手指，“一个月这个数。”
孙菲菲重复，“三百？”
褚阿姨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道，“是啊，别到处跟人说。”
孙菲菲一口答应，“哦，好。”
褚阿姨又问，“那你还要我帮你弄吗？”
“我先想想，想好了有需要就找阿姨，阿姨你贵姓？”
“免贵姓褚。”
……
孙菲菲得到了有用的情报，返回了办公室，把这个秘密守了一上午，缝紧了嘴巴不告诉任何人。
可临近午休，孙菲菲越想越憋屈。
一想到秦海澜的业绩那么好，她就羡慕。
一想到宋海平说秦海澜是关系户，她就嫉妒。
一想到秦海澜花钱请人打扫卫生，她自己动手，她就恨。
于是，孙菲菲顾不上先前答应褚阿姨保守秘密，就冲动的跑到了陈侨生跟前，做了所有职场炮灰最爱做的事：打小报告！
“陈大哥，你都不管管秦海澜！我们值日都是自己干，秦海澜花钱请保洁员帮她做，就是姓褚的阿姨，一个月给三百呢，褚阿姨全都告诉我了。”
陈侨生一听这事，一个头变两个大。
这些天看着褚阿姨在营销部办公室里进进出出，他猜到了几分，没有一个同事提，他也懒得管这档子鸡毛蒜皮。
现在有人提出不公允，陈侨生不能再装聋作哑。
可是，一个是宋海平的女人，一个疑似周陌的眼线，两尊惹不起的女神，让他怎么管才好？
陈侨生正想以“秦海澜不在办公室”为借口来搪塞，却见主角从外面风尘仆仆的归来，神色间满是疲惫。
陈侨生暗叹一声倒霉，冲宋海澜招招手，“小秦，你回来的正好，跟你说个事。”
宋海澜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陈侨生，又看了一眼立在旁侧把玩指甲的孙菲菲，心道不会是孙菲菲又找她麻烦吧，面上仍挂着淡淡微笑，“主管，您请说。”
陈侨生清了清嗓子，用整个办公室都能听见的声音道，“大家轮流值日，是让你们自己动手，不是让你花钱请人干，你和老褚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你看怎么解决？”
他把皮球踢给了宋海澜，希望她识趣，主动认个错，再中止有偿请钟点工的服务，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排值日表的时候，沈姐只说做好就行了，没有说不能让别人代劳。”宋海澜不按照他的剧本演，软中带硬顶了回去，说完瞟向孙菲菲，眸光犀利透亮。
孙菲菲不自在的别开脸，看向沈碧霞，想要寻求外援。
几步开外，沈碧霞暂停了看韩剧，挪了挪椅子，从隔断中伸出半个身子，静观事态。
卫津和钱大宝也回来了，赶上了陈侨生杠上宋海澜的大戏。
陈侨生怒了，下属私下顶针就算了，居然敢当着部门所有同事的面顶针，万一他服了软，以后还怎么管教下属。
陈侨生面色一沉，冷声反驳，“这是什么话！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宋海澜轻轻一笑，“呵，一屋扫了，就能扫天下？还是说我们酒店的业绩，都是靠保洁员创造的咯？”
陈侨生语结，“你……”
宋海澜又道，“主管，业绩呢，我有空做；卫生呢，没空。”
陈侨生脸色阴晴变幻，强压下火气，换了个思路，吩咐道，“小孙，把老褚喊进来。”
孙菲菲为了搞一把秦海澜，豁出去了，厚着脸皮出去把褚阿姨请进办公室。
陈侨生扫了一眼褚阿姨，“老褚，来啦？说的事也跟你有关，”转向宋海澜，皮笑肉不笑，“小秦说的不错，公司没有规定卫生不能请人代劳，可公司规定了不允许员工接私活收钱，老褚干私活了，还是在上班时间，按理应该开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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