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3(1 / 1)

那是?

自己吗?

这算什么问题?

这问题经过脑子时,丁洋自己都觉得可笑。

可眼前。

所看到的一切。

确确实实只让他想到了这个问题。

但所谓一切,其实又根本什么都没看到。

因为刚冲进去,就被挡住了。

整个走廊,被一坨肉堵得严严实实。

那肉的表层,一片片的黑与一片片的绿,双色分明,无规则地分布着,表皮上,也正生出大小不一的泡。

那肉的材质,又看似无比柔软,表面起伏不定,让丁洋想小时候玩过的装满了水的计生用品。

这?

是自己的身体?

还是,地方错了?

没错吧。

就在这一层,没错。自己身体那场搞不懂的变异,就是在这一层开始的。

可若不是自己的身体?又会是什么?

痛感在继续,并且在加剧,刚开始时,丁洋觉得像一种撕裂感,现在,他确定这就是一种撕裂感。

一种无形的力量,正从内而外要把自己生生撕开。

不但要撕开,而且感觉上,大概是要慢慢地把自己撕开!

脑中,渐渐被痛感占据,思考都变得困难起来。

丁洋强行提升专注力,操控着管茎原路返回,再次游到楼体外。

保持着不变的高度,沿着墙体绕到大楼的南面。

再冲破一扇窗,伸进一个病房内,病房门开着,可丁洋却无法通过它去往走廊里一探究竟。

因为门口,也同样堵着黑绿相间的柔软的肉。

肉真是很柔软。

顺着那道并不宽敞的门口,一点点正往里面涌入。

这样看来。

那肉正在膨胀。

那肉恐怕已经占满了整个走廊。

当前。

那肉又开始往其他空间扩张。

丁洋原路退出来,继续来到旁边的窗户前。

正欲冲进去。

玻璃却提前碎了。

黑影涌出。

绿管茎带着头颅扭动身躯才勉强避开来势,回头再看,竟是一条黑管茎。

黑玩意儿的前部分身体,窜出楼体外,贴着墙面胡乱拍打,将附近几扇窗玻璃全部撞得粉碎。

它也在痛吧!

发泄了一会儿,那东西又顺势钻进下面一层的窗户里面,两扇窗户之间,楼体表面,就这么裸露着自己的一段身躯。

丁洋顺着楼体上下望了望。

全是这样。

数不清的黑管茎。

在楼外甩动着,发泄着。

在各个窗户之间。

穿插着。

整个白色大楼外表,宛如缠了数不清的黑布头,相当有视觉冲击力。

不怕视觉冲击力。

可就怕。

这些失控的黑玩意儿,带给楼体的物理冲击力!

丁洋心中升起不祥的感觉。

若是再任由它们这般胡甩乱撞,真不知道这楼本身,还能坚持多久。

他继续游走,蔓延到同层的中央部位,不同于病房的方形小窗,眼前是几扇并排落地的大窗。

没记错的话,这个位置的里面,应该是乘坐电梯的一个小厅。

玻璃已经被破坏,三条黑管茎的躯体从窗口伸出,一直沿着楼体往上走了。

丁洋游进去。

终于有空间可以进去了。

正如所料。周围正是大楼的电梯厅,平日里,这地方永远挤满了病患和家属。

而现在。

眼前。

电梯厅和走廊连接处,那黑绿相间的肉,正慢慢涌过来。

所有的空间,怕是都不会被放过。

涌来的肉的表皮上,生着那三条从窗户里窜出去的黑管茎。

如此就对了。

所有管茎的根,就在这儿。

所有七钻八绕、蔓延到任何角落的管径,顺着那长长的躯体,都能追溯到这一层。

错不了了。

这肉。

就是自己的身体。

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变化,不知道为什么变化,更不知道会变化成什么,这感觉,好诡异。

痛。

从未有一刻停止,也从未有一刻减弱。

丁洋觉得,若这痛感再增加几分,自己也得像黑玩意儿那般发泄发泄了。

不受控制的黑管茎,受自己控制但又失控发泄的绿管茎,若是一起发泄。

那。

怎么。

办?

正想着。

丁洋眼前突然一黑。

好痛!

这痛感果不其然还在加剧。

留在厅里的三段黑管茎躯体,也因为痛感提升,而开始了无规则地扭曲。

受不了了!

受不了了!

视线里,那坨肉上的颜色,在流动,在分化。

黑与绿,相互排斥着。

同色,却在融合。

一片片的黑,慢慢聚集在一起。

一块块的绿,渐渐汇聚在一块。

幻觉吧?

丁洋觉得是因为这痛,让眼睛里有了毛病。颜色怎么还会动?

可颜色却还在一直动。

所有的黑,流向了左边。所有的绿,游向了右边。

黑不容绿,绿不容黑。

两种颜色,如水火难容的两大黑帮团伙一般,经过一番重新整合后,终于在表皮上形成对峙之势。

所有的黑,在左,所有的绿,在右。

那条对峙分界线。

恰恰出现在走廊与电梯厅结合部的那坨肉上。

就在丁洋眼前。

黑,绿,如此之分明。

为什么要如此之分明?

丁洋突然有些害怕。未知的变化,总不会无端去变化。

连感觉都有了变化。

刚才只顾着看那颜色流转了,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痛感减弱了。

还在不断减弱。

甚至,就在此时,完全感觉不到了。

颜色停止了流转。

软-肉停止了膨胀。

痛楚停止了发作。

似乎一切都停止了。

可心中的怕,却不停止,却只因周围一切的停止而层层加重。

丁洋死死盯着那黑与绿的分界线。这浮现在肉上的整齐而诡异地线条,深深吸引着他。

眼看着。

那线,似乎变得越来越粗。

怎么?

新幻觉吗?

可已经不觉得痛了,哪来的幻觉?

还在加粗。

而痛,比之前任何时候的痛都更痛的痛,突然也排山倒海一般袭来。

这势如山崩的感觉,使得丁洋再也无法压抑肉体上的反应,他嘶喊着,载着头颅的管茎不停地四处乱撞。

而那三段存留在小厅里的黑管茎躯干,同样大幅摆动着身体,持续不断地扭曲成各种难以名状的姿势。

分界线,继续加粗。

粗得让刚刚脑门撞过墙的丁洋,都清楚地明白了。

哪是什么加粗!

那是黑与绿,在分裂!

肉。

生生分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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