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不像话(1 / 1)

无名之火向来是这世间最讨人厌的东西。

来得师出无名,找不到火源,只看到情绪被烧成了飞灰;去得也莫名其妙,火熄灭了,人清醒了,反倒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这就是现在温禧的心情。

她躺在床上,身后的引枕软硬适中,衬得她腰部格外舒服。

卧房内没有熏香,灯光明明暗暗,正好遮掩住她眸子里的审视。

她望着此刻正在给她揉小腿肚的薄湄,当真是一点火气都没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前一刻还恨惨了这个往她肚子塞小怪物的混蛋,这一刻就累了,反而觉得她手心的温度令她心生安宁。

都说血浓于水,都说骨肉连心,怕不是肚子里的小东西想和她妈妈亲近吧?

“别揉了,越揉越不像话。”温禧推开薄湄想往她膝盖以上揉捏的手,她理了理自己换上的新裙子,侧头看向阳台上的三只松鼠玩偶。

“你大腿有点浮肿吧,让我瞧瞧。”

温禧摇头,按住裙角不让她掀,她微微阖上眼睛,“我累了,你别在我跟前晃,惹得我更烦了。一见到你准没好事情,我刚才真是失了风度,你弟弟真该死,这小子居然那么轻而易举的抢了我的枪。该死该死。”

“是。是。我一会儿下楼去教训他,罚他不准吃晚饭。”

“不过他两个肩膀被我卸了,哼嗯。”温禧瞪了一眼薄湄,“你房里还是以前的样子,半壁真是用心良苦。你呆在这里,是不是就像真得回家了一样?”

薄湄揉了揉自己发酸的手腕,她环顾自己的房间,最后微笑着看向就这样靠在床上的温禧,“你要说这一刻的话,我真觉得好像……回家了。”

薄湄就这样深情的看着她,温禧只看了一眼就撇开头去。

“你下去和他们吃饭吧?他们都等着你呢。”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拿上来。”

“没有佣人吗?”

“你就给我点小机会,让我和你们独处一会儿吧。”薄湄的手轻轻的覆在温禧的肚子上,隔着那层胭脂红的吊带裙,温禧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因为一种难以抗拒的愉悦感从肚皮上传过来,她微微眯起眼睛,看了一眼薄湄。

薄湄心跳的厉害,她只觉得温禧像是在邀请她肆意拨弄的小兽,又腼腆又羞怯,她立刻脸就红了,只这样呆呆的看着她。

手下的抚摸倒是没有停,一圈一圈的扩大。

“行了。我有些困。”温禧拂开她的手,薄湄就意犹未尽的收了手,她给她盖上一层薄毯后,说:“我给你擦个身,你再睡吧。”

温禧没说话。

薄湄就跪在床上给她擦身,热毛巾一贴到温禧身上,温禧浑身的汗毛又是一阵激灵,她嘟囔着,“太烫了。热。”

“哦。”薄湄换了条温毛巾,温禧也不看她,只是感觉这样被一下一下温柔的擦拭确实不惹人厌,反而令她昏昏欲睡。

以前薄湄也尽心尽力的服侍过她,洗澡按摩擦身她都会,只不过那时候薄大小姐哪里愿意啊,恐怕每擦一下她的皮,都恨不得咬下她一块肉。

今次倒是大不相同。

温禧自孕后都是独寝,就连吴要给她安排个守夜的女佣也不要,她从小就不爱别人碰她一个手指甲盖,也不屑于也旁人有过深的肢体接触,反而是孕后,夜最深的时候,人最放松警惕的时候,她会颇觉得怀中空空荡荡,开始想要一点他人的温度。

薄湄小心翼翼的将温禧翻过来,脖子胸口肚子手臂全都擦了一遍,她是当真半点邪念都没有,只是心里不停的感叹,哪里有大着肚子还这样美的人啊……等她擦拭结束,她发觉温禧已经快要睡过去了。

薄湄怕她在车上受了过多惊吓,就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没事,睡吧。”

温禧睁开迷蒙的眸子看了她一眼,喃喃的说了什么,薄湄连忙竖起耳朵靠在她嘴边听,谁知什么也没听见,她就已经睡过去了。

薄湄莞尔,随即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

刚出房间,就看见佟渐春正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怎么了?”

“詹小姐他们正等着你开饭呢,已经等了一个小时。”

“怎么不先吃啊,我这里照顾她呢。”

“薄小姐……您还是别惹詹小姐不高兴了。”

佟渐春想了想,“您下去以后,可别再说些不应当的话。”

“………………”薄湄立刻有了一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感觉,她舔了舔发干的下嘴唇,点头道:“我知道,谢谢你。”

薄湄对着长廊上的全身镜理了理,横竖都要下楼的,可这哪里是下楼啊,简直是下海,她刚从楼梯上下来,就看到餐桌上的詹半壁、吴洱善和薄洄齐齐的看向她,每个人的眼神都是海一样的激流涌动,好像她做了什么天打雷劈的事情。

“开饭。”薄湄坐到詹身旁去,“让大家久等了。是我的过错。不过我也算是给各位好好收拾了残局,你们看看,我这个又被掐,又被踹的。”

薄湄亮出手腕上被掐的泛紫的伤痕,还特地在詹面前晃,“你看你看啊,我这是工伤,你给我写个条子,我要去劳动局领一年的工伤费。”

詹又好气又好笑,她握住她的手腕,轻轻的揉了揉,“我管税务的,管不了劳动局的事情,你要是想要,找张途安吧。”

“不想给我发工伤费就直接说嘛,干什么踢皮球!”薄湄假装生气,脸上倒是笑盈盈的,菜端过来的时候,她特意站起来亲自端菜,把詹爱吃的摆近一点。

薄洄将这些看在眼里,脸上倒是没带出半分不满来,他这一刻忽然明白了姐姐的处境,可又……不那么全然明白,毕竟不是当事人。

“你手腕疼吗?我现在就让人给你取药来。”吴洱善关切的说。

薄湄笑着摇头,“都是我活该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瞧她笑得无奈,吴就说:“你别想太多,孕妇情绪不稳定是常有的,她身边也没人陪着,京里的事情还没了结,小欢喜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南方,我们北方这夏天,她是肯定耐不住的。”

“……”薄湄低头吃了一口饭,正寻思着什么呢,詹就开口道:“要是小欢喜想回去,我可以派专机送她回去。”

“……坐飞机多不安全。”薄湄捏着筷子说。

詹喝了一口汤,不咸不淡的问道:“那你说,坐什么安全?”

“现在这局势坐什么都不安全,北方人恨不得吃了她。况且……况且她肚子这么大,人又那样虚弱,我看……在京里养着不是挺好的嘛……”薄湄越说声音越小,她观察着詹的神色,说着说着就不再说话,她僵硬的转开话题,看向吴说:“我听说你母亲快回来了,到时候你要怎么交代你的‘小夫人’不见了?”

“我就说她说出玩了,玩好了自然就回来了。”吴吃了一口菜,詹看了一眼吴,“洱善,你自己的家务事我们都不会插手,你自己好好处理吧。”

她这语气显然是不满意吴顺口胡说的理由,吴洱善想了想,“这事情是交代不了的,谁要是真愿意看我交代,那我只能往实情那里交底了。”

薄湄眨了两下眼睛,她低下头去。

这时薄洄开了口,把话题引到那些琳琅满目的房子上,吴也顺势开始谈收购,她一套一套的,薄洄只能用力摆脱那些商人的套路,他问起薄湄的意见,薄湄就开口道:“有两处宅子是变不了现的,应该过几天就会变成政府用地了,你不用头疼那两处的,其余的,留三个就行了。”

“看你漫不经心的,原来心里也有块明镜。”詹赞许的给她夹了菜,薄湄自谦的摇摇头,“都是你父亲的美意,我和我弟弟都不敢辜负。”

这顿饭吃下来,诸人心里都立起了一块明镜。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都要用这块明镜照照自己,照照旁人,也照一照来路和去路。

——————半步猜作品————————

夜里的房间安排是“顺理成章”的。

主卧当然归现在这个薄宅的主人詹半壁,最大那间客房归吴洱善,薄湄的房间里睡着温禧,原先薄洄的房间仍旧归薄洄。

谁知道薄湄睡哪儿?

反正薄湄从厨房出来,大家都已经进了各自的卧室,她上二楼的时候,只觉得二楼一片寂静,这安静令她颇为胆寒。

谁告诉她,她该睡哪儿?

薄湄先是偷偷摸摸去温禧那儿看了一会儿,确认她睡得香甜之后又去了薄洄那里,薄洄正看书呢,见她进来颇为意外。

“你还没睡?”

“你们全都把房间占了,我能睡哪儿?”

薄洄摇头,“姐姐,恕我不能收留你。你还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薄湄翻了个白眼,“我来是要跟你讲,不要再惹小欢喜了,她怀着身孕,本来就比我们所有人都辛苦。你做什么要去挑衅她?”

“好好好,全都是我的错。我今后再也不挑衅她了。只是姐姐,你因为一个孩子就对她俯首称臣,你可想好了?一日居于人下,就一生居于人下。”

“人上人下都好,怎么都好,只求你别再扰她气她,她心里已经够苦了。”

“我看你也是吃尽了苦头。”薄洄今夜遭受的冲击太过严重,他对国外的开放风气非常能接受,可回到国内,这风气现在就在她姐姐身上盛行,他就难以接受了。

作为男人,他很想提醒试图在她们三人中间博弈的姐姐……她正走在一根极细极脆的钢丝上,那条钢丝下不是万丈深渊,就是十八层地狱。

温禧看她的眼神就像是要扒了她的皮。

别看吴洱善总是一脸笑意,她看她的眼神可像是要讲她敲骨吸髓,整个全吞下去。

至于总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詹半壁,谁知道她会不会想着挖开她的心,吸干她的每一滴血?

………………

这三个人,都是不好相与的。

而夹在她们三人中间的薄湄……

“姐姐……”薄洄刚张嘴,薄湄就捂住他的嘴巴,“我知道你要和我说什么。但还是请你不要说。”

“………………”

薄湄解下耳环,在薄洄耳边说:“这是我差点赔了小命拿到的基地钥匙,剩下的,就是找到那基地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按兵不动。”

“姐姐,我怕你为了这三个女人粉身碎骨啊。”

薄湄轻笑出声,摊手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什么来着……况且我也死不了,做不成鬼。”

薄湄的自嘲带着一万分的苦涩,她隐约知道自己将要走到什么地步。

夜深了,她必须去睡了。

薄湄面容冷峻的离开了薄洄的房间,薄洄则捏着那个耳环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站在走廊上,她一时也不知道要去哪一个房间?要不沙发上将就一晚?

薄湄连连摇头,如果她那样做了,明天恐怕又是一场风波。

过了良久,她……朝主卧走了过去。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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