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拓按照姬遥的吩咐,用照妖镜将绿衣女锁定。
就在被照妖镜锁定的瞬间,绿衣女猛地打个寒战,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惧从她心头升起,这是她修道五百年来从未遇到过的。
接着照妖镜光华大放,绿衣女的身形从原地显出,表情略显呆滞,看得出,她此刻也是手足无措。
姬遥问道:“嫂嫂,你可认输?”
绿衣女使劲地晃晃头,大概想要甩去脑中的昏沉,道:“你敢与我单打独斗,原来是仗着有此法宝。既然我败,要杀就杀,何必多言!”
姬遥哑然,他不曾想到这女妖杀飘雪之心如此坚定,不由奇道:“嫂嫂何必固执己见,你修炼成人并不容易,何苦……”
飘雪到了此时,也明白姬遥手中的镜子并非凡物,看来他的糖糖是受到了这镜子的限制了,慌的他惊声叫道:“姬遥,不可伤害我娘子,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要为她殉身!”
姬遥一声冷笑,对绿衣女再道:“我本以为你是有情有义之妖,飘雪遇到你也是他的福分,不想你竟如此冷血。我再问一次,你放他性命,与他好好做夫妻,可好?”
绿衣女在飘雪惊呼时,蝉翼剧烈的抖动,再听姬遥的话,她的触角又开始在头顶乱晃。
只是她的皮肤也变得更绿,眼中流转着悲哀,却仍旧强装淡然道:“说什么都是多余,你杀了我吧。”
风彩一从容向前,柔声道:“二郎,还是我来吧。”
自始自终,绿衣女都从未正眼瞧过风彩一。
她是那样恬静,又是那样低调,很容易被人忽视。
直到此时,绿衣女才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却是心中一惊,问道:“你是妖修?为何筑基期就化为人形?”
风彩一道:“我是妖修。至于化形,乃是在懵懂童年时自由转化,我也记不甚清。我听说妖修化形,都会有妖修誓言,你……的誓言是否与杀不杀飘雪有关。”
风彩一的神情慈悲而祥和,娓娓道来,有如夏日的清泉,冬日的阳光,使绿衣女天生有一股想要亲切的冲动。
绿衣女低下头,半晌才回道:“我并无苦衷,既然赌败,又不愿承受诺言,只求一死。”
风彩一招呼姬遥收起照妖镜,走到她的面前,低声道:“你我都是妖修,你瞒不过我,有什么苦处,你尽可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想办法。”
见绿衣女欲言又止,她俯身在绿衣女耳旁,悄声道:“我听闻螳螂洞房时即会杀死情郎,可现在飘雪依然活着,说明你已经违背誓言。如此也说明你能克制自己,能战胜自己。”
绿衣女的蝉翼和触角再次震动,呆呆地望着风彩一,半晌才道:“我的化形誓言就是遵从螳螂天性,否则丈夫儿女,都要死于非命。昨夜他已经在我体内育出生命,我……”
风彩一的脸霎时红了,飘雪也是呆住,连仲雨晴都瞪大了眼睛望着飘雪,赞道:“飘雪,你太犀利啊!”
风彩一回首,望着姬遥,自然是询问他可有解决的办法。
姬遥自然不会有办法,他连什么是化形誓言都不知道,不过他有斧拓。
斧拓曾言自己活了不知多少年,知道的肯定比姬遥多的多。
于是他再次取出照妖镜,问斧拓道:“你可知妖修化形有化形誓言一说?”
“知道。”
“可有破解之法?”
“啊?破解哪个干嘛……天尊大人,您是何等身份,怎么会无聊到……”
见姬遥脸色难看,他慌忙顿住,很认真的道:“妖修誓言,即是妖修化形时沟通天地,得天道允许,方可化形。同时天道为了限制妖修,会降下一道誓言,这誓言大多都与妖修本体有关。想要破解嘛……除非两人同时死去,历经三生三世,以真情感动天道……”
旁听的几人都被噎住,尤其是飘雪和绿衣女,互望一眼,心中的哀伤化作无尽泪水,好似这一眼,与生死离别一样。
斧拓又道:“或者,得到天神的祝福,比如之前曾经有一位天神路过我斧断峰,就曾发出过这样的祝福。”
仲雨晴气呼呼的冲过来,一把夺过照妖镜,怒道:“你就不能一句话说完,想要吓死本夫人吗?”
斧拓赶紧讨饶道:“没有,主母切勿生怒,小的记忆混乱,需要整理,所以说慢了些。”
仲雨晴再问道:“那我问你,曾经有天神过你斧断峰,还发出天神祝福,你竟然没有出来瞧瞧。是何道理?”
斧拓凄然道:“我哪敢去瞧,当初几路毛神下凡,为了争夺小的大打出手,小的那次几乎死在其中。也就你们不拿本尊当宝贝,别人眼里,本尊可是……”
见仲雨晴抬手要打,他慌忙道:“口误,口误……在主母面前,小的不敢称尊。”
“哟,看不出你还挺值钱,那为什么毛神下凡,也没有把你带走?”
“小的示敌以弱,待他们斗的两败俱伤,小的这才发威,将他们全都灭了。嘿嘿,嘿嘿……咦!主母大人,您这是什么表情,别不信呀!斧断峰就是那时候被小的削平的,只是那一战之后,小的实力倒退到谷底……”
他如此一说,几人这才明白,原来斧拓就是被人争夺的神斧,那争夺神斧的传说,看来是真的了。
仲雨晴笑道:“本夫人信了。这些事以后再说,现在我问你,你说天神祝福能够化解化形誓言,如何化解?”
此时飘雪也奔了过来,绿衣女被风彩一牵着,也靠近姬遥。
尤其是飘雪和绿衣女,两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深怕接下来斧拓的话被露去一字半句。
斧拓见自己成为众人的中心,清咳两声道:“所谓化形誓言,实际上也可以看作是一种诅咒。解除诅咒最好的方法,要么就是让诅咒实现,要么就是得到天神的祝福。”
“三生三世之说,同样是为了得到天道祝福,那是不得已的办法。而若真有天神施法,同样可以得到祝福。只是……天神都高高在上,怎么会为了你们这点微末小事劳神费心呢。何况,天神想要破界来此,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飘雪和绿衣女同时受到打击,绿衣女惨然对飘雪道:“夫君,是我和你的儿女死,还是你先死,待我生子之后再去随你,你自己选吧。”
飘雪激动的抱住她,泣不成声,“不,我一人就足够。我若不在了,你一定要将我的儿女成大成人,还要帮我带孙子。你活着,就是帮我活着……”
绿衣女呜咽道:“我不!五百年来,只有你把我真正当女人看,每天都讨我欢喜,忍我让我。若不是昨日酒醉,你也不会……”
仲雨晴忙阻止道:“哭什么哭,别哭了,一会儿弄的本夫人也要跟着你们哭了。现在不是还没到生离死别的时候嘛,急着死也等我问清楚了再说!”
飘雪两人说不出的尴尬,听仲雨晴又问斧拓道:“你说,斧断峰的天神祝福发生在什么时间,是什么样的祝福?无论如何,本夫人都要把这天神找出来。”
“发生在……哦,就是天尊大人和两位主母被小的关押的那段时间。小的曾偷偷观望天空,见一庞大无比的‘爱’字落在大陆上,想必与男女之情有关。若是他们两人能够得到这样的祝福,自然……”
几人沉思,忽然风彩一望着姬遥,心中一动。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慌忙捂着嘴。
仲雨晴看她的表情,也是瞬间明白了,跳起来叫道:“你再说一遍,那是一个什么字?”
见两位主母和姬遥同时变脸,斧拓还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道:“主母万万莫要误会,哪个字确实有关男女苟且,小的也是脱口而出,可不是要玷污主母的耳朵。”
仲雨晴笑靥如花,问姬遥道:“是不是你,你说是不是你?我的二郎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