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等等我,等等我嘛。你跑的太快了,等等我呀!”
崇山峻岭当中,回荡着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哈哈哈……小姜夕,是你太慢了……”另一个稚嫩的少年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这里是一片连绵无尽的大山,从声音传出的地方向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山接着山,山连着山,看不到尽头,也望不到边际。
在苍茫的大山东方,朝霞正极尽绚丽之能,向无尽的大山展示它灿烂、光辉的一面。
一个用帽子遮住头发的少年身影,迎着太阳的光芒,爬出了山顶的树林。
几个跳跃,他站到山峰顶部的一块大石上,双手拢在嘴上,放声大喊:“日出东方,姬氏二郎!哈哈哈……”
他一边大笑,一边伸手向下面的树林中招呼。
顺着他的目光,一个扎着冲天鬏的小姑娘一瘸一拐的从树林中走出。
一边扶着膝盖喘息,一边埋怨道:“还日出东方呢,你连一个好男人都算不上,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人家。等我过门了,难道你还是这样吗?”
叫做二郎的少年豪迈的大笑道:“姜夕表妹,我说过许多次了,你我是表兄妹,是兄妹!过门的事情,不要再提啦。那些老家伙愚昧无知,咱们可不能随着他们愚昧。”
小女孩抬起头来,望着高高在上的身影,幽怨的道:“可,可是大家不都这样嘛,咱们两族有很多……”
少年跳下岩石,道:“那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生了那么少的娃娃?”
“因为,因为……他们亲嘴少了吧……”女孩怯怯的说道,朝霞映照在她的小脸上,给她的小脸染上了东方天空的色彩。
少年伸着指头在她粉红的小脸上抹了一下,道:“不知羞,难道要二郎哥再给你说一次。”
小女孩不停的摇头,知道他又要说什么近亲结合生娃娃难的事情。
冲天鬏歪在一边,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斜斜的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道:“可……可是……你要不听长辈的话娶我,姬二爷爷和你小叔,可是会打你屁股的哦……那该怎么办呢?”
小女孩嘟着小嘴说道,把“娶我”和“打屁股”这几个字说的很重。
二郎摇摇头,望着面前的小姜夕,想着昨天他们一家子都来到了姬氏族里,就是为了和他的二爷爷定下两人的亲事。
想到自己那故作威严的二爷爷,他不由的头疼起来。
二爷爷他惹不起啊。那个老家伙,是动不动就训斥,动不动就挑唆他的小叔揍他屁股。
他是自小没了娘的孩子,一直跟着爷爷奶奶,还有他那时好时癫的父亲。
七岁那年,父亲说了些胡话后,这三个亲人直接消失了。
然后就是二爷爷和小叔无尽的要求,无尽的管教。
想到亲人,他就想到了自己的名字,他的大名叫姬遥。
传说这名字是他娘起的,在传说中,他娘比三叔还要疼爱三叔的儿子。
三叔的孩子大名叫姬逍,他也就随着叫了姬遥。
三叔的孩子小名叫大郎,他也就随着叫了二郎。
关于他娘,可不就是传说嘛……因为所有人都很忌讳在他面前提起他娘,仅有的一点点线索,还是和他的那些不成器的狐朋狗友吹牛打屁听来的。
不成器的狐朋狗友——这是他二爷爷对他那几个玩伴们的定性。
当然,相比族里其他的乖娃娃来,姬遥似乎是最不成器的一个。
几乎每一天,村里的人都能看到这样一道风景——姬遥爬在一颗大树的树冠,他的小叔在下面挥着皮鞭,大呼小叫。
用大家的话说,二郎上辈子是个猴精。
猴精?
这是二郎气愤的根源。
也不知为什么,对于猴子,他天生没有好感,似乎任何的飞禽走兽比起猴子都要好看,都要可爱。
猴子,在他听来,就是骂人的。
而猴精,简直是侮辱他到了极点。
姬遥晃晃脑袋,把心思拉回姜夕的身边,试探的问道:“要不,我偷偷送你回姜氏部落……”
“这怎么行呢,我还想做你媳妇……”姜夕听姬遥要送她回去,顿时急了,双手叉腰,怒气勃发,结果说露了嘴,露出她的本来想法。
“大姐啊,求你放过我吧……”姬遥对着姜夕作揖,求饶道。
“谁是你大姐啊,你可不要乱叫。”小丫头理直气壮的质问。
“小姜夕,我可告诉你,你要敢再这么纠缠不休,我就把你送到狼窝里,熊窝里,老虎窝里。”姬遥吓唬道。
这话不仅没有起到一星半点的作用,反而让小女孩的眼里露出别样的神色。
崇敬,崇拜,敬仰,还有爱慕……如果在她的年纪,她真的懂这两个字的意思的话。
“二郎,姬莽哥哥说你在狼窝里呆了一夜,还带回了细腰,是不是真的?”小女孩问道。
“别打岔,二哥正吓唬你呢!”看着小丫头的眼神,姬遥一个哆嗦,赶紧把话题拉了回来。
“二郎,你就是我的英雄,我听姬莽哥哥说你敢在狼窝里睡觉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此生非你不嫁!”
小姜夕一口咬死,让姬遥半天无语。这都什么呀,狼崽子天天在狼窝里睡觉,你怎么不去嫁它们呀……
腹诽归腹诽,这话却不能说,姬遥晃着脑袋道:“小丫头,你懂个屁啊。什么叫非你不嫁,你才多大呀,别这么吓人好不好?”
“二郎,你为什么总是要说我是小丫头啊,我真的长大了,我都十三岁了,我们家里人都是到了十四才开始长个子的。其它地方,我可都长大了,不信你看……”
说着她就要宽衣解带,慌的姬遥赶紧跑到石头后面,只听石头后面传来他的喊声:“小姜夕你疯了吗?这要是让人看见了,我以后还能在族中抬起头来吗!”
“反正迟早都是你婆娘,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小姑娘叫道。
“我怕呀,我怕长针眼……”
姜夕哼了一声,见他半天也不出来,她的心情开始低落。
再等了一会儿,依旧不见有动静。当下道:“二郎,你要是愿意娶我,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和你有关的阴谋……”
姬遥撇嘴,看来把这丫头逼急了,真是无所用其极了。
姜夕再等许久,见没有动静,掉头一个人独自向山下走去。
姬遥在大石后面,听着她的脚步声离开,这才冒出头来。
见她一个人下了山,自言自语道:“这是要告状呢?还是真的想通了……不行,荒山野岭的,还是跟着,万一真的遇上了什么野兽,可就麻烦了。”
说着他远远的跟在姜夕的身后,东躲西藏的,和做贼似的。
姜夕每次回头,都见不到姬遥,到了最后,一边不停的哭着鼻子,一边摔打着山间的花草树木。
让姬遥安心的是,这小丫头倒是没有乱跑,走的道路也是回往族里的道路。
眼看着她的身影走近一个宽大的瀑布,在瀑布下的湖边丢了几块石头,才往远处的村落中走去,姬遥吁了一口气。
忽然,他的耳朵被人揪住,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
看时,揪住自己耳朵的,正是小叔姬明兴。
也在此时,姬遥的帽子被掀开,露出他一头银色的长发,配着他一对银色的剑眉,让人看着,说不出的怪异。
姬明兴调笑道:“捣蛋鬼,看你这次还能跑到哪里,看你还给我调皮!快给小叔说,怎么欺负小姜夕了?”
“小叔啊,疼,疼!我才没有欺负她,是她非要上赶着嫁给我,我不愿意……”姬遥边求饶边解释,疼的呲牙咧嘴。
“这事我不管,你不乐意,回去找你二爷爷。不过……今天可是族中大比,你不回去,还在外面和小丫头逍遥鬼混。是不是皮松了,要不要小叔给你紧紧?”
姬明兴一点也没有客气,提溜着姬遥的耳朵,就朝湖边走去。
“小叔,轻点,你轻点啊……”
“小叔,你还不放?不放我喊人了。就说小叔欺负侄子啦!”姬遥被揪得疼不过,威胁道。
姬明兴没有放手,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斥道:“你还有理了,你其他的兄弟姐妹都在参加早课,就你一个不见人。你说,这个月,你参加了几次早课?这一年,你又参加了几次早课?”
姬明兴越说越气,揪着姬遥耳朵的手,拧的更加用力了。
“哎呀……小叔,放手,放手,我再也不敢了……”这次姬遥不停的求饶,实在是小叔太用力了。
姬明兴松了手,一脚将他踹到地上,指着他骂道:“这次族中大比,五个长老都来参加,你小子要是给我丢脸,小心我大耳刮子括你!”
姬遥悻悻的爬起,小声嘟囔:“兄弟姐妹的,比来比去,有意思么,谁还能把谁打折了……”
待小叔再抬起脚,姬遥已经躲开,指着他的脚道:“小叔,你也有老的一天,老是这么踢人,等你腿脚不好了,二郎不踢的你满村跑……”
姬明兴沉着脸,吼道:“走!跟我回去。”当先背着手离开。
姬遥嬉皮笑脸的跟在后面,做着各种鬼脸,对于小叔的威严,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远远的从湖的对面,跑来一个少年,看着也是十四五岁的样子,见了姬明兴一礼道:“小叔,二爷爷让我喊你和二哥回去。”
姬明兴点头,少年道:“小叔,我和二哥说几句话,你头前先走,我们马上就来。”
姬明兴似乎对这少年颇为放心,闻言一个人前面走了。
姬遥招呼道:“阿游,你找我什么事?”
这少年是他二叔的儿子,叫姬游,在族老大院他们这一辈的男丁中,排行老三,仅仅比他小两个月。
姬游小声道:“二哥,你是活菩萨,是我眼里的救世天神,三弟但凡有办法,就不来求你了。”
姬遥在他胸口打了一拳,笑道:“少拍马屁,有事说事!”
“二哥,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前几次族老大院的比武,三弟可都输在你的手上,刚才我过来的时候,族老们正在抽签。二哥呀,我命苦啊,又碰上你了。
你说,这一次我要再输了,以后还不被大家笑话死,最要紧的,我父亲你二叔,这次还给专门警告我,要是我再输了,就罚我去铁山做一年的种植……”
姬游说到后来,带着哭腔,眼看就要掉出眼泪。
姬遥知道这小子的意思,摇头道:“阿游,就算如此,也不能让二哥故意让你……”
姬游打断他的话,凑到他的耳朵上,小声道:“二哥要是肯答应我,我就告诉你有关伯母的事情……”
“什么!你说什么?”姬遥听他说到自己的母亲,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吓的姬游赶紧赔话:“二哥你别生气,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好,我答应你!”姬遥不假思索的答应了他,让姬游一时回不过神来,回过神来后更加喜出望外,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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