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倩云敛衽一礼,笑道:“正是小女,夫人真是眼尖。”
殷紫兰上下打量,越看越觉得吴倩云亲切,不但身材厚重,曲线奇特,且极具性感野性之美,令人轻视不得。道:“听齐姑娘等人说起你,今日一见,更胜传说。”
“夫人过誉,这都是众位姐姐抬爱,夫人不可轻信。”
殷紫兰道:“听说吴姑娘烧得一手好菜,哪日还请姑娘传授一二。”
“这个不是难事,夫人如果愿意,小女随时献丑。”
殷紫兰见吴倩云应对十分得体,落落大方,全无一丝扭捏之态,表面亲热,实则暗含威仪,道:“姑娘之神质别具风骨,不识者感觉亲切,明眼人便知姑娘绝非一般人物。掌控大家,不可缺少姑娘。”
吴倩云笑道:“夫人莫再夸奖,小女禁受不住。”说罢,看一眼幻天,道:“夫人,据闻司徒鸿飞早不见踪影,此次剿灭神霄宫,也未见其在内。倘若司徒鸿飞仍在人世,夫人是否可以原谅。”
殷紫兰冷哼一声,道:“忘恩负义的东西,奴家再不想见到他。”
吴倩云微微一笑,慢慢道:“夫人,人生一世,道路各异,大都是阴差阳错,任谁也非圣人,走过错路在所难免。常言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活于世,又有几人能够真正把握自己。俗语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佛家人也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大奸大恶,一旦回头,当比常人还要改得彻底。据说夫人知书达理,于道于佛,理事皆通,当知人所遭受痛苦,乃是累生累世恶业所感。今生遇到坎坷,实乃为消业而来。倘若耽于仇恨,便是积累恶业,不但于自己今生不利,更对家人及往生非常不利。觉悟之时,便是得道之际。知错则改,善莫大焉,容人之过,又何尝不是更大之慈,更大之善。”
殷紫兰听罢,不禁心神震颤。尽管愤恨依旧,但面色已经缓和下来。看一眼幻天,又转头凝视吴倩云,感觉异常奇怪。看吴倩云满面笑意,恰似春风化雨,心结被渐渐融化,良久,叹息一声,道:“吴姑娘说辞,真是醍醐灌顶。唉……尽管嗔恨之心稍减,但暂时仍不愿见那负心之人。”
吴倩云道:“夫人能够如此,也超乎小女预料。实不相瞒,司徒鸿飞并未走远,一直藏身在湖岸山顶秘洞之内。小女今日见到他,他也是悔恨不已,唯恐夫人无法原谅,始终未敢回庄。”
“什么,老家伙并未去神霄宫?”
“正是。”
“哼!真是阴魂不散。既然他有悔过之意,便在山上面壁几年吧。”
吴倩云道:“这……夫人,我看司徒鸿飞面色憔悴,身体极度虚弱。倘若面壁几年,怕是挨不过去。依小女之见,既然夫人暂时不愿见他,可在院内偏僻处为其找一间房屋居住,如此也可为其调养。”
“唉……吴姑娘真是仁慈。雪儿曾经劝慰多时,奴家也未放开心怀。姑娘一席话,奴家倒开解不少。也罢,便尊姑娘之意。”
吴倩云笑道:“夫人才是真正仁慈。”
殷紫兰叹声道:“奴家也是为了雪儿,真是孽缘啊。两位刚刚来此,便歇息一会儿,待雪儿等回返,奴家好生安排。”
“夫人不必客气。”
“公子怎说客气,公子乃是奴家恩人,必不敢忘。”
“夫人再不要说恩人二字。”
殷紫兰道:“奴家母女受魔门大恩,哪是恩人两字所能概括。奴家虽非江湖人,但也知晓为人之道。尽管魔门名声不佳,但人世间又怎能全凭名声而定善恶美丑。妄言正义,不见得行得正,走得端。公子能舍得天下至宝,先后数次相救我们母女,此行尽可彰显正心,唯天可表。”
吴倩云道:“夫人感恩心之切,也非常人可比。公子,那便随夫人之意吧。”
殷紫兰笑道:“还是吴姑娘通情达理。”
幻天道:“夫人自便,本公子自去歇息。”
“公子莫要等得心烦,雪儿她们也该回来了。”
“不急,不急。”幻天笑道。
“小莲,为公子安排好房间。”
“是,三奶奶。”
殷紫兰走后,在小莲带领下两人来到西厢房里端。进入房间,两人同时闻到熟悉气息。
“公子,小莹与梅梅在隔壁,两位姐姐在另一端。”
“如此还好。”说罢,幻天忽然凝神。
“公子,怎么了?”
幻天嘘了一声,随后,朗声道:“门主别来无恙,快快请进。”
吴倩云刚刚察觉,柳残生阔步走了进来。但见柳残生面色阴沉,进来后,不容分说便坐在藤椅上。
幻天见状,轻轻一笑,道:“门主寻踪探迹之能非同小可,竟能找到这里。但看门主神色,此来怕是兴师问罪吧。”
柳残生冷哼一声,道:“卢小子,你曾说牵制并剿灭凌云宫,而今这般情形倒是为何?”
幻天笑道:“本教只说为门主剿灭神霄宫而牵制,并未说过剿灭凌云宫。”
“你我如今联手剿灭凌云宫,也为时不晚。”
幻天道:“门主此举,乃是要独霸江湖?”
“这……老夫本有此意。”
幻天道:“神霄宫已灭,本教心思已了。至于凌云宫,倘若门主有意剿灭之,本教概不过问。不过,本教有一言提醒门主,倘若与凌云宫一战之后,双方大伤元气,将来之江湖,鬼庄便无法真正立足了。”
“难道你小子也有称霸天下之意?”
“本教早已说过无意天下,但本教却希望天下太平。以实力来讲,倘若本教欲剿灭凌云宫,如今也非天大难事。但本教已厌倦血腥,不想再起纷争。另外,本教也奉劝门主,如今之局面对鬼庄而言,也不无好处。门主自可逍遥,不必再有担心。”
“哦……”柳残生沉吟一声,盯着幻天,仍有不甘之色。
幻天轻笑:“不瞒门主,凌云老祖已俯首于魔门。”
“什么?老祖真的甘心,还是另有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