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三人走了一阵儿,终于在“宴宾楼”酒楼前停下,老者犹豫一下,进入酒楼选了座位,招来小二要了酒菜。幻天两人在隔桌找个位置坐下,也向小二点了酒菜。
不一刻,一大盘热腾腾的包子端上桌来。那汉子双目圆睁,一把拿起四五个,只两口便咽下肚去。老者与姑娘未动,只看着那汉子狂吃。须臾,一大盘包子便见了底。汉子抹抹嘴,道:“爷爷,孙儿再吃两盘如何?”
“真是酒囊饭袋!”老者哼了一声。
汉子听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兴奋喊道:“小二,再来两盘包子。”
随后,小二又端来两大盘包子。
汉子刚要伸手,不好意思道:“爷爷,你和妹妹一起吃。”
老者不耐:“这是你要的,自己吃!”
那汉子听罢也不客气,大手一抓,又狼吞虎咽起来。
小雪见状,轻声道:“相公,看那汉子吃相,若是饿上几日,恐怕连桌子也一并吃了。”
“娘子所言不差,恐怕连自己都能吃了。”
小雪轻笑,附耳道:“看这情形,倒想起我们几个的吃相了。唉……真是不雅。”
“现在知道不雅了?”
“呵呵,不雅是不雅,但自己吃又妨碍谁来了。”
“算了,看来你父母是改不了了。可惜,可惜啊。”
“可惜不够贤淑。”
两人低声细语,那汉子满嘴塞着食物,两腮鼓得老高,一面向嘴里塞,一面用力咀嚼。那姑娘笑道:“慢慢吃,慢慢吃,没人和你争抢,我看你就是饿鬼投胎,八辈子没吃到香味。”
汉子咿咿唔唔,想说却说不出话来。
而那老者虽然不语,但一双眼睛却不时向幻天两人看来。而在另一边的饭桌旁,有两个怪异的食客,正暗暗向那姑娘和汉子看去。眼光带着诡异的神色,贼头贼脑地盯着,一副垂涎若渴样貌。两个食客的穿着相当华丽,但在华丽的外表下,难以掩饰一股明显的粗俗之气,而且是越看越俗气。待幻天看那两个食客时,也是一怔。你道如何,那两个食客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横肉,而另一个则正好相反,獐头鼠目,瘦小如猴。
小雪见状,眼色一暗。她见多了这类角色,恐怕是刚刚发了一笔横财,正猎寻目标。而那姑娘长得确实美,生得俊俏,无法不令人注意。况且,人有两只眼,看东又看西,谁也不能禁止别人注视自己。对于女子而言,被人欣赏其实也是好事。被人注视起码说明女子好看,倘若无法引人注意,甚至看一眼便觉得厌烦,倒是一种很大的悲哀。因此,女子被人看,应该算是一种荣耀,能满足虚荣心理。盖因女子大都为他人而活,很少自己掌控自己,这也是为什么喜欢虚荣,喜欢被人肯定的原因。
而眼前的姑娘,正是秀色可餐那种类型,不但秀色可餐,而且是令人垂涎三尺的美人儿。对那两个怪异的食客,老者眼光一扫,便沉下头去,没有丝毫反应。幻天两人慢慢吃着,轻声聊着,两人都已易容,黄色脸面,看来极其普通,并未引起他人注意。一般来说,类似酒楼这种地方,原本就是复杂之地,龙蛇混淆。
酒醉饭饱,那姑娘付了账。汉子又拿着大包小包,跟在老者与姑娘身后下了楼。幻天两人继续吃饭,而那两个怪异的食客,在老者等三人走后不久,便结账离去。
老者三人慢慢走向城门,那姑娘忽然道:“爷爷,孙儿想再买几件。”
老者一瞪眼睛:“怎么没玩没了,还要买什么?”
“孙儿见有个商铺,见一对玉镯不错。”
老者摆摆手,甚是不耐:“快去快回!”
姑娘欢天喜地,高兴道:“爷爷看着东西,我与大哥去了。”说罢,拉着汉子跑了开去。老者无奈叹息,随后,倚在城门口的土石上,闭目假寐。
过了两刻钟,汉子和姑娘不见踪影。
老者睁开眼,回望城内,须眉颤动,显然等得焦急。
又过两刻钟,还是不见人影,老者眉头一皱,正要起身——
忽然,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传来。眨眼功夫,便见一道黑影疯也似地飞到眼前。但见那汉子满身是血,显然受伤不轻。老者见状腾地起身,身材登时挺得笔直,再不似先前那种佝偻的身子。眼色异常凝重,沉声喝道:“刚儿,发生何事?”
汉子满身血污,衣衫破裂,气喘吁吁,形状极为狼狈。见老者相问,好似溺水之人抓到救命的稻草,颤声道:“爷……爷爷,大事不好!”
老者喝道:“狗东西,慢慢说!”
汉子上气不接下气:“妹妹她……她……”
“啪”地一声,汉子挨了一记耳光:“狗东西,老夫嘱咐多少次,就是没有记性。急什么,快说发生何等大事?”
汉子喘息一阵儿,道:“爷爷,妹子她……被人抢走了!”
“什么,被人抢走?”老者怔了怔,显然超乎意外。
“是,是,妹子被人抢走了!”
老者急道:“怎么回事,快快说清楚!”
汉子满脸通红,道:“我同妹妹到了商铺,买完镯子后,准备抄近路回来。就在一趟偏僻房屋拐角处,猛地冲来两个怪人。那两个怪异见到我俩也不搭话,上来就是厉害招数。孙儿尚未搞清是怎么回事,便被一个怪人缠住,而另一个怪人趁机将妹子抢走。待孙儿寻找时,妹妹已不见踪影。”
老者低沉道:“可知是哪条道上的人所为?”
汉子道:“孙儿并未弄清他们是哪条道上的人,两人也不搭话,径自分取妹妹和我。但看其身手,相当了得,招式奇诡难测,飘忽不定。若非孙儿舍命相搏,恐怕早已横尸就地,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废物,练功三十年,竟还是这般窝囊。”
汉子听罢,不禁哆嗦一下,垂手肃立,噤若寒蝉。
老者哼了一声,面色铁青。汉子满脸急色,却不敢言,只是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