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东郊。
羊肠小路,崎岖难行。
小莹在梅梅带领下,隐身行进。
将近午时,两人一边外放元婴探查,一边按图寻觅。行至严家村外,小莹不由苦笑,想不到严家村如此偏僻。此村坐落在山坳里,零零落落只三五十户人家。村内十分安静,不见人影。
两人逶迤而行,按图所指走向村南。不一刻,遥见村南尽头一户庄院。走近一些时,见那庄院虽然不大,但院内院外甚是齐整。二女来到院门前,院门虚掩,两人推门而入。院内并无人影。
行至院后,见一粗壮汉子正用力劈柴,浑不见二女到来。小莹轻咳一声,那汉子方才回头。两人一看,见那汉子五旬左右,黑红脸膛,貌甚憨厚。时值冬季,竟穿的一袭单衣,肌肉虬结,甚是壮实。
那汉子愣愣看着两女,竟被眼前女子美貌,惊得不知言语。小莹笑道:“这位大哥,这里可是严家村么?”
那汉子愣了好一阵儿,痴道:“此处正是严家村。”
小莹道:“请问此院主人可叫严济堂?”
那汉子听得一愣,疑道:“不错,严济堂正是在下,两位姑娘来此作甚?”
小莹欣然,道:“嫂嫂可曾在家?”
严济堂听罢,不由一震,小心道:“两位姑娘找贱内何事?”
小莹道:“哦,不瞒大哥,小女此来乃受嫂嫂昔年故交所托,前来拜访并问些事情。”
严济堂疑道:“昔年故交?贱内曾言举目无亲,怎会……”
小莹笑道:“说不上是故交,只是远房亲戚。”
“哦……”严济堂沉吟一声,迟疑道:“远房亲戚……贱内为何说是……”
“嫂嫂在家么?”
严济堂面现愁苦,道:“在,只是……”
“大哥有何顾虑?”
“不,只是贱内已然卧床三年,怕是记不得事儿了。”
小莹怔道:“怎会如此,现在还好么?”
严济堂凄然道:“只差一口气,唉……”
小莹道:“大哥可否引见,小女看看嫂嫂。”
“哦,两位姑娘请随我来。”说着,严济堂扔下斧子,引二女进屋。刚踏入房间,便闻一股草药味道,扑鼻而来。屋内十分干净,布置清雅,家饰用具与房屋并不相称。再看床上,躺着一妇人。那妇人面黄肌肉,形貌枯槁,满头银丝。床榻旁有位老妇,手中端着瓷碗,神情木然,呆呆地看着床上妇人。
严济堂示意二女进屋,行至老妇身旁,道:“娘,来客人了。”
老妇缓缓转头,忽然一怔,睁大眼睛,道:“孩儿又找两个仙子?”
严济堂面色一红,道:“娘,两位姑娘乃是翠霞远房亲戚所托,来看望翠霞的。”说着,对小莹两人道:“这是在下娘亲。”
小莹道:“阿婆好。”
“哦。”严母哦了一声,问道:“翠霞娘家不是只有一个表哥,其他便没人了么?”
严济堂道:“娘,许是翠霞不曾说起。”
严母哦了一声,道:“两位姑娘请坐。”
小莹道:“阿婆不必客气,晚辈只是代人前来看望嫂嫂。”
严母叹道:“儿媳卧床三载,求医无数,却不知病根。唉……”
“嫂嫂可是姓燕?”
严母一怔,道:“姑娘不知么?”
小莹忙道:“晚辈临来时,那人并未说清,晚辈不敢确定。”
“哦,姑娘说得没错,儿媳唤作燕翠霞。”
小莹暗笑,道:“嫂嫂还可说话么?”
严母道:“一时清醒,一时糊涂,怕是挨不过多少时日了。”
小莹侧目看那妇人,全无那老者所说样貌。眼眶塌陷,两腮干瘪,面色青白,双目无神,直勾勾望着棚顶。遂道:“阿婆,晚辈听说嫂嫂原是个美人,怎变成这般模样。按亲戚所说,嫂嫂来此已有二十余年吧?”
严母道:“姑娘所说不错,这儿媳乍来时,美得像个仙子,如同两位姑娘一般。唉……也不知儿媳原来身世,她只言说举目无亲。当年,还是她那表哥送到村里。只是自来到家里,只知做活,不言不语,更……更没生个一男半女。老身只这一个儿子,怕是断了香火。”
床榻旁,放着药碗,墙边柜上,摆放一排草药。小莹纳闷,道:“这些都是嫂嫂的药么?”
严济堂面色一红,尴尬道:“是……”
严母道:“那是这个不争气的逆子所用的草药,唉……”
小莹不明就里,道:“嫂嫂真的查不出病症么?”
“是啊,老身到处求医,却查不出病来。”
小莹道:“晚辈看看可以么?”
严母道:“姑娘看便看吧,也活不过几日了。”
小莹趋步上前,坐下后,捏住妇人腕脉,运气检视。良久,小莹松开妇人腕脉。小莹道:“阿婆,嫂嫂确是没有病症。”
严母道:“谁说不是,那么多郎中都未查出来。可惜,儿媳那一副容貌,竟使得我儿守了二十余年。到头来不但无后,还要守着病妻,真是苦啊。”
小莹笑道:“阿婆,嫂嫂病症不重,乃是心神郁结,气脉不畅所致。”
“哦?这是真的么?”严母一愣,严济堂也不近睁大眼睛。
“是真的,晚辈不会看错。”
“姑娘有法子么?”
小莹看一眼梅梅,笑道:“若是晚辈外子在此,当可手到病除。”
“真的?”严母精神一震,急道:“姑娘相公在何处,还请姑娘快些请来。”
小莹笑道:“外子正在京师。”
严母神色一暗,道:“姑娘若是不便,可让犬子赶往京师,你看……”
小莹道:“不瞒阿婆,外子不在,晚辈也可勉力而为。”
“什么,姑娘也是郎中?”
“不是。”
严母疑道:“不是郎中,怎会医好儿媳?”
“阿婆放心,晚辈试试可以么?”
严母犹豫片刻,道:“死马当活马医吧。”
小莹道:“死丫头,你在旁看护。”
“姐姐放心施为便是。”说罢,梅梅问道:“阿婆,这里常来人么?”
严母神色一变,尴尬道:“无人前来。”
“阿婆似有话讲?”
“哦,没有,没有。”
“没有便好,姐姐行功时,阿婆及大哥切勿出声。”
“老身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