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梅道:“神教弟子一言不合,便一起拿下背上的木管,喷射酸臭的东西。若非那魔煞见机得早,恐怕早已化为灰烬,魂归地府了。不知木管中是何东西,恁地歹毒。”
齐小莹听罢,面色稍霁。梅梅见状,又道:“贫女眼见武旗主等人离去,忽然感到有些异样,遂暗中跟了过去。行出二十余里,在一僻静处,便见神教那些弟子又死去十八九人。但死尸之中,并未见到武旗主。”
“你不曾见到行凶之人?”
“不曾见到,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在现场闻到一股气味。”
“何种气味?”
“檀木或是樟木的气味。”
“两种气味与此事何干?”
梅梅道:“贫女猜想,这两种气味或许是行凶之人身上的气味。”
“哦,能否猜出是何人身上的气味?”
“呵呵,贫女说了这么多,都是亲眼所见。至于是何人所留的气味,贫女实在不知。”说罢,梅梅看着齐小莹,暗自得意。
“难道不是魔神所为?”
“不是。”
“本使……本姑娘信你便是。”齐小莹面色渐渐缓和下来,微微抱拳,问道:“你尚未说出名姓,但请说出。”
“嘿嘿嘿……贫女已经言明,还是不说的好。”
齐小莹冷声道:“但说无妨,本姑娘并不是被吓大的。”
“哦……”梅梅沉吟一声,装作无奈,道:“贫女姓朱,单名一个茵字。”
齐小莹盯着梅梅,道:“原来是朱姑……朱……你可知魔神现在到了何处?”
梅梅道:“贫女还想多活几日,怎会知道魔神的下落。”
“真的不知?”
梅梅叹息一声,道:“贫女确实不知。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凡事也有巧合。贫女夫妇游历江湖,所见所闻奇事甚多,说不得那魔神便在楚州附近。虽然贫女有些好奇,但却异常小心。该知的知,不该知的绝对不知。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更不可胡说。呵呵呵……”说着,梅梅忽然泛起捉狎之心。神识一动,真气悄然而出。
齐小莹正要说话,忽感心神一震。转瞬之间,身上又传来一阵奇痒。齐小莹不由暗惊,忍不住搓弄几下手臂。但齐小莹不搓弄还好,搓弄之下,便觉那股奇痒更加难忍。齐小莹眉头紧蹙,心慌意乱之下,不禁感到浑身都已痒痒起来。
梅梅暗笑,道:“齐姑娘,发生何事?”
齐小莹摆摆手,口气变得温和起来,道:“适才多有冒犯,请朱姑娘原谅。”
梅梅轻松道:“不知不怪,不打不交,无妨。”
“唉……朱姑……朱姑娘真是性情中人。本……姑娘尚有要事,容后相见,告辞!”说罢,但见齐小莹神色颇为痛楚,也不打一声招呼,倏然腾起身形,径往城内飘去。其速甚疾,如风似电,转瞬即逝。濮护法等人不知发生何事,见状之下,急忙追逐而去。
“清风客栈”。
上房。
巨大的木盆,齐小莹浸在水中。虽然奇痒减轻了不少,但仍是难以忍耐。令她异常恼怒的是,被自己抓挠过的瘀痕,正像梅梅所说,不但未曾减轻,颜色反而变成了青紫色。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映衬雪白的肌肤,青紫色的淤痕更加明显。而且,瘀痕大有蔓延之势。齐小莹愁容满面,却不知如何处之。想起梅梅的话,更加沮丧着急。
想着想着,齐小莹忽然一震——“据贫女所知,能治这淤痕之人,世上再也找不出两个人来。”梅梅所说的话,犹言在耳,不由升起一丝希望。暗道:“难道那丑妇知晓何人能治这瘀痕?全身上下奇痒难耐,到底是何原因?”
齐小莹揉搓着身子,感觉越来越痒。眼见昨日被自己抓挠的瘀痕,又被抓挠出一丝丝血水。虽然极力控制,却哪里能够控制得住,奇痒难耐之下,不禁使劲抓挠起来。钻心的奇痒,犹如百爪挠心,痒到了心里,痒到了骨髓,痒得恨不得撕去皮肉。过了好久,奇痒之感方才慢慢减轻,但看身上已被抓得血迹斑斑。
隔壁。
梅梅躺在幻天怀中,闭目假寐。
幻天搂着梅梅,不知想些什么。隔壁传来哗哗的水声,幻天只当是齐小莹又在沐浴。神识稍动,却又在瞬间收摄心神,暗责自己定力不足。看着梅梅娇嫩的面容,幻天心中更加不安。几位女子美貌倾绝天下,自己夫复何求。
“痒死我了,呜呜……”
忽地,隔壁传来一阵呜咽声。梅梅稍微动一下身子,旋即,便静止下来。幻天听到哭泣声,忍不住倾听起来。耳际中,那哭泣声一声高过一声,痛楚无助,凄凉婉转,令人揪心。
幻天听着听着,忽有所感。推搡梅梅,道:“死丫头,你做了何事?”
梅梅睁开美目,道:“未作何事,只是与隔壁的齐小莹,哦,就是那个美公子切磋一下武功而已。”
“齐小莹?”
“嘻嘻,那公子乃是神教教主齐问天的千金,唤作齐小莹。”
“哦……齐小莹,这名字倒是温婉得很。结果如何?”
“嘻嘻,弟子毫发无损,师傅以为如何?”
幻天暗自尴尬,道:“那美人怎地哭泣起来?”
梅梅假意侧耳倾听,道:“哦,那美人与弟子切磋武功后,几乎同时回返客栈。弟子确实不知她为何哭泣,恐怕是想念家人吧。不然,既无烦忧,又无伤心之事,如此哭泣,真是太过娇气。”
幻天道:“死丫头确实未作何事?”
“当然,师傅若是不信,只管去问齐姑娘。”
幻天侧耳细听,道:“齐小莹哭声之中带着痛楚之音,死丫头是否对其又做了什么。不然,哭声何至于如此悲凉凄楚?”
梅梅道:“师傅,那丫头哭泣与我等何干,哭便哭吧,死不了。”
幻天轻轻摇头,道:“死丫头,凡事不可过火。非是师傅怜悯齐姑娘,依为师猜测,齐小莹恐怕便是神教的圣女。按实说来,神教教义与我魔门极为相似。为师屡次对神教谦让,并非是怕了神教,而是爱屋及乌,不忍痛下杀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