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红脸老者瘦削的面孔颤动了几下,掩藏在白眉后的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而硕果仅存的剑圣,面孔紧绷,额角淌汗,流露出一丝不安。但眼眸之中,却闪烁着一道道凶光。
幻天静静地望着两个老者,似笑非笑的表情,微微上翘的嘴角,显示一股蔑视一切,足以冠盖天地的气势。冷电般的双目,犹如嗜血的寒光,冷酷而阴毒。
蓦地。
—声凄厉的长啸,划破了夜空。
长啸声仿佛刺破了云天,远远地飘了过来。转瞬,一道人影闪电般射来。登时,空气在剎那间凝结。幻天面色十分凝重,冷冷地注视前方。啸声持久不绝,恐怖,凄厉……终于,啸声戛然而止。
场中落定的是一个瘦削的老者,此人同样是白色长衫。雪白的须发,却长着一张淡绿色的疤脸,看之令人心胆俱寒。凶光闪烁的双目,死死地看着幻天与梅梅。看其神色,显然是敌非友。而再看红脸白脸两个老者,均在同时沉下脸来。
此际,便听剑圣躬身道:“师傅。”
绿脸老者哼了一声:“没用的东西,怎么如此狼狈!”
“弟子无能,请师傅责罚。”
“住口!”绿脸老者大喝一声,气闷道:“混账东西,你也活了八九十岁,怎么还忘不了责罚。如今,凌云宫的脸面都让尔等丢尽,再行责罚有何用处。”
那两个老者听了,面色更是阴沉得可怕。绿脸老者看着红脸与白脸两个老者神情,原本气闷的表情,却忽然浮现一丝难以名状的诡异之色。冷哼一声,不由仰天一阵狂笑。旋即,沙哑道:“两位师弟怎地也是这般狼狈,难道是这两个小娃娃的杰作?”
红脸白脸两个老者神情一震,目中射出无比的怨恨,两人好似不曾听闻绿脸老者的言语,怒视着幻天,阴森森地道:“师兄真是没心没肺,难道是来看热闹?不过,没你我们也活到了现在!”
绿脸老者冷冷一笑,道:“临行之际,我曾问过你们两个老东西,你我三个师兄弟是否齐出,但尔等却坚持不受。而今情形如何,哼!真被我不幸言中。对付眼前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尔等便栽了吗?”
白脸老者忍住火气,恨声道:“看在你是师兄的面上,更兼死去百十余个弟子,我等暂不与你计较。”
绿脸老者听了刚要说话,双目扫视一圈斗场后,面上又现得意之色。指着剑圣道:“两个老东西,虽然我这弟子功力不高,但却是仅存的一个弟子。你们那两个好弟子是回宫报信,还是躲避起来了?”
红脸与白脸老者听了,不由怒火中烧,同声喝道:“你我三人之间的恩怨嫌隙,回宫再说。如今大敌当前,师兄休再罗嗦。”
“什么,大敌当前?”绿脸老者神情一怔,指着幻天与梅梅道:“尔等受创,难道真是这两个小娃所为?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红脸老者忽然发出一阵桀桀怪笑,好似夜枭的叫声刺耳难听。抹了抹脸上的血渍,道:“师兄此来,便是专门讽刺挖苦而来吗?我等同门百余年,即便无情无义,也该有些同门之宜,难道还要见个真章不成?”
“非也!”绿脸老者说罢,凝注幻天与梅梅,阴狠地道:“小子,死去这些人都是你的杰作了?”
“不错。”幻天平静道。
绿脸老者道:“魔门怎会出了你这样的高手,真是不可思议。六十余年前,那个陆天行也曾狂妄一时,但终究逃不出老夫的掌心。嘿嘿嘿……如今魔门出了一个真正像样的人物,还是让老夫送你到西天吧。”
幻天乍然听闻爷爷便是死在这绿脸老者手上,心神一震,不禁恨满胸膛。但表面上仍是异常平静,轻缓道:“一群见不得人的东西。战则群殴而上,不战则龟缩不出。尔等活在世上,真是上天的耻辱。”
幻天话音未落,身影闪晃之处,绿脸老者便已扑到了眼前。幻天闪身出手,挥手便是一记天魔掌。或许是绿脸老者一心要速战速决,面对幻天的掌势竟是不闪不避,说时迟那时快,两人掌力刚刚刚相接,便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身影倏分。
绿脸老者发难之快,迅捷而凌厉,但接掌后退得也快。“好功力!”绿脸老者呼喝一声,在间不容发之际,绿脸老者那双枯瘦的大手,好似幻影,闪耀着漫天掌影,鬼魅般地向幻天罩来。
幻天身形未动,双臂略一伸缩,劲力倏然而出。爆响过后,绿脸老者断喝一声,身形疾飞纵掠,在眨眼之间,一片犹如密云般的掌影,好似蔽日的黑云,自四面八方又向幻天倾泻而来。
两人激战,一时难分高下。但见空中两道身影渐渐化成两道流光,在夜空之中疾旋穿掠,隆隆的巨响持续不断,连绵不绝。梅梅凝神以待,目注两个老者及剑圣。而五大魔女也早已聚在梅梅身后,围成孤形,凝神注视着激战中的幻天。
打斗持续了一刻钟,双方仍是不分高下,战况焦灼,令人不安。一声巨响过后,幻天两人同时飘落在地。幻天轻轻扯动一下衣襟,平静地注视着绿脸老者,面色越来越暗,煞气渐渐升腾。
片刻,“让你两招你倒得寸进尺,看掌!”幻天大喝一声,细目之中突然射出一股残忍的凶光,猛然提升两层功力,交错闪动间,掌势已经急速推出。立时,一蓬蓬奇妙无比、势如排山倒海般的真气,急速而威猛地向绿脸老者迎去。
轰隆隆的响声,伴随一声闷哼,绿脸老者飞身急退。幻天退出两步站定,凝注绿脸老者,阴森森地道:“怪不得你这般张狂,确实比这两个老东西有些斤两。不过,在本魔的天魔掌下,焉有你猖狂的地方,此时感觉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