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际。
童西云暴挥铁铎,气势犹如流云乘风,滚滚荡荡。又似天河倒悬,浩浩荡荡。在程有玉眩目的刀光中,童西云掌势突变,在雄浑的劲气过后,四五名围攻而来的青龙帮众被震得惨叫着飞上半空。
眨眼之间,噗噗噗地一阵轻响,又有三名青龙帮众被铁铎击碎了天灵盖。脑浆迸裂,四散飞溅。但是,其他帮众却没有退缩,舞动着长刀,怒睁着带血的双目,不屈不挠,争先恐后,一个个,一群群地疾扑而上。
童西云遭到围攻正感不耐,恰在此时,一道瘦弱的身影,疾闪而至。光影挥舞间,围攻的青龙帮众便被削飞了三四个头颅。
“齐殿主,此处不急,速将其余贼子斩杀!”
“堂主勿虑,所剩七八十个贼子,一刻钟内便将身首异处。”称作齐殿主的杀手高声回答。说话的同时,月牙形的弯刀无情地扫过两个帮众的喉咙。
童西云大喝一声,凌空飞扑,那个铁铎忽然幻起巨轮般的光华,宛如泰山压顶,疾速涌向气喘吁吁的程有玉。程有玉身形急旋,在飞快地、险之又险地躲开铁铎后,长刀奋力劈出,一躲一劈,招式连绵,虽然震得手臂发麻,但仍是将将抵住了童西云的攻击。
杀手们呼喊冲杀,场面越加惨厉。那些仅剩的青龙帮众仍未后退,悍不畏死。不知是帮规严酷,还是本性彪悍。这一场血战,血腥累累,已经没有任何道理可言,有的只是失魂的杀戮。血战中的人群,纵然知道生命可贵,却在这漫天的血气中激发起心中的残忍。扑击着,腾跃着,嚎叫着。
童西云与程有玉的激战已到了最后关头,童西云黑云般的掌影,铁铎夹着劲风,威猛而雄浑,斗志如虹,攻势狠辣。打了一百五十多招,攻势仍是勇猛无双。程有玉浑身热气腾腾,呼呼地喘着粗气。腰肋臂膀几道血口翻卷着,鲜血染红了衣襟。尽管有十几个武功不错的帮众从旁协助进攻,但仍是难以招架,苦苦坚持着。若非如此,恐怕早已落败。
贾丁浑身浴血,被围在阵队之中,奋力苦战。那双铜锤,狂舞飞旋,勇猛无比,力大无穷,在一丈方圆的空间交织飞穿舞。绵绵密密的刀光,层层叠叠,杀手们似乎并不想快速结束战斗。其余阵队,刀光寒气,杀声震天。青龙帮一个个倒下,溅血横尸,惨不忍睹。
此刻,程有玉一双眼睛愤怒得几乎突出了眼眶,目眦尽裂。眼看帮众被斩杀殆尽,自己却被对方缠住,应付尚且不及,更是无法抽身。此时,他所看到的是带着金色面具,到处飞奔的紫色身影。剩余的三四十个青龙帮众,已经丧失了斗志,正在四散奔逃,逃避杀手们的追杀。
就在程有玉左支右拙,勉强抵挡之际,忽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程有玉浑身一震,疾速抽身的当口,侧目之下,不由悲愤莫名。便见早已断臂的霍启良,那颗长着白净脸面的头颅飞抛而起。头颅抛起的瞬间,那无头的身躯,在转瞬之间便化作了一蓬血肉。
这一幕惨景惊心动魄,就在霍启良化为血肉的同时,一声惨嚎后,贾丁亦是紧随霍启良后尘,在无情的刀光中,被斩成肉雨。程有玉悲愤之下,不由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帮众死亡殆尽,两位堂主魂归地府,程有玉只觉得气血倒流,嗷地一声,长刀疾挥。
童西云眼见程有玉悲愤状,满以为程有玉将做奋力一击,急忙运力舞动着铁铎,准备做最后一个了断。不曾想到的是,舞动的刀光乍起之时,程有玉忽地将长刀脱手掷出,呼啸着向童西云射来。
童西云挥动铁铎挡开长刀,便见程有玉的身形已经远在十丈开外。转瞬,那身影飞快地越过围墙,鸿飞冥冥。童西云见状,本欲追赶,但想想后,便停下了身形。随即,看看四周,气闷地收起铁铎。
“齐殿主,速速清点,立刻离开此地。”
“属下遵命!”
不一刻,齐殿主跑到童西云面前,道:“禀告堂主,按照滚落四处的首级计算,青龙帮众共死去四百余人。我堂杀手死去十四人,受伤二十六人。”
童西云面现凄然之色,道:“想不到这些弟兄精心苦练数十年,乍然施展之下,仍不能全身而退。此次征战,仅仅是个开始,若是再经几次血战,这百十多个弟兄,岂不要消耗殆尽。”
齐殿主听罢,亦是神色暗淡,道:“青龙帮此处分行,啸聚的帮众均是帮中功力高强的人物。若非如此,青龙帮数万人马,我等岂能杀尽。如此说来,我堂以十数人换来的结果,还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童西云拂了拂衣襟,慨然道:“生死有何惧哉,死则死矣。走!”说罢,这位黑煞神一般的人物,看也不看遍地的血肉死尸,当先腾身而去。转瞬之间,这些浑身带血的杀手便走得干干净净。
午时。
杭州的天气仍是异常寒冷,北风呼啸,一片萧瑟。
城南,一栋用原木搭建而成的屋舍,雅致清新。屋舍坐落在翠绿的柳林之中,显得特别突兀。屋前屋后,翠绿环绕。屋后,乃是一片园林。屋前,清澈的溪流哗哗地流淌着。
屋舍侧前的榕树上,挂着一块木牌,木牌上写着“悠闲居”三个字。屋舍两侧种植着密密的秋菊,虽在冬季,仍是色彩缤纷,艳丽多娇。园林中,三曲竹桥横贯其中,增加了无限的清幽,显得异常高远。
屋舍中,两男一女,静静地坐着,品着香茗。红砂泥壶冒着热气,清新的茶香在空中飘荡,宜人肺腑,倍感清爽。
沈秋寒斜仰,仍是一袭白衣,淡然出尘,飘然若仙。温和的目光,令人倍感轻松安详。幻天微闭双目,静静养神。沈若冰面嫩如脂,肌肤上浅浅的粉色,一改先时的憔悴,出落得异常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