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大师娘怎地不早说,弟子无事了。若是两位师娘没有吩咐,弟子这便赶往杭州。哦,只是毛晋那十数人尚在客栈,不若让他自行到杭州。嘿嘿嘿……有了他们,弟子很是惬意。”
小雪笑道:“死丫头就是懒散,凡事都要他人忙活。也罢,你自管前去。对了,你师父与沈秋寒师徒在杭州城南的‘悠闲居’。”
“悠闲居?哦……”梅梅轻声默念,举步便要离开,刚刚迈动脚步,却又急忙转身,不舍地道:“弟子舍不得两位师娘,不知你们要到哪里,何时去杭州?”
小雪笑道:“死丫头自管去吧,我与你二师娘不日便赶往杭州。”
“哦,弟子去了!”说罢,哪里还顾得在此停留,神意乍动,身形顿杳。小雪与小婉看得怔神,不胜唏嘘。武功如此,若是泛起性子,谁人能敌。二女小声说了几句后,自回客栈歇息。
破庙前。
万里飘等人呆立了足有一刻钟。眼前的景象凄惨无比,破庙内外,早成了修罗场。横七竖八的尸体,斑斑血迹,喷洒得到处都是。破庙内外,再无一个活人,静悄悄的伴着寒风,飘散着浓浓的血腥气。
万里飘心血沸腾,仇恨、愤怒填满了心胸,似要炸裂一般。双目赤红,心中腾起无边的怒火,疯狂地说道:“魔教,魔教!若不剿灭魔教,万某誓不为人!”
此刻,万里飘已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这场血腥的起因无非是简单的口角,或者说只是源于一个魔字。人们对于神的崇拜,反衬出魔的恐怖与邪恶。自古以来,魔之所以为魔,似乎都因人们的无端想象,在所谓神明的映照之下,在人们有意的渲染中,逐步在心灵中刻下了永不磨灭的烙印。
世人从未见过真正的神,也未见过真正的魔。在恐惧与期盼中,盲目地给自己的恐惧与期盼,无端地添加了一个神,一个魔。这或许是心态分化的结果,或许是人性分裂的必然。人们似乎不知,其实每个人既是魔亦是神,自己就是神,自己就是魔。
忽地。
但听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不一刻,只见一个花子急匆匆赶来。到了万里飘面前,递上一封信笺,道:“禀告帮主,这是青龙帮帮主的书信。”
万里飘一怔,道:“刘青山与我丐帮素无来往,怎会有书信来。”说着,打开信笺看时,上书道:“万帮主,见信如面。近闻魔门及杀手堂将对各派不利。本帮湖州‘幻衣社’已遭到不明人物袭击,死伤惨重。万帮主虽与魔门无隙,但亦是正道门派,请加倍小心。”
看罢,万里飘怔怔出神,想了半日,也未想出刘青山为何送此书信。稍后,万里飘长叹一声,道:“看来江湖日乱,腥风血雨将起。我帮需尽早准备,以防不测。走!”说罢,万里飘带着几个长老缓缓而去。
荆州。
城南,一处巨大的院落,乃是青龙帮西南分行。院内三重进深,方圆广阔。可是,自昨日晚间遭到了神秘人物的攻击后,此时,在离院落几里的地方,都能闻到血腥的气味。
庭院前,尽管打扫一新,仍留着斑斑血迹。日行行主程有玉以及“坎”堂堂主霍启良,副堂主贾丁都已挂彩。此时,众人坐在大堂上,各个是愁眉不展。几人武功不弱,但却在夜间遭到突然攻击。早晨清点的结果,昨日晚间死去八十多人,几个人全都挂了彩。但几人所受的都是皮外伤,并未遭到重创。
行主程有玉,面白如玉,人如其名,在江湖上素有“玉面刀侠”之称。使得一手追风刀法,在江湖上鲜有敌手。霍启良亦是白面如玉,一身白衣,只是秃头无须,显得有些女气。副堂主贾丁与两人恰好相反,长得腰粗膀阔,脸赤如血。
程有玉如坐针毡,不住地在大堂上来回走动。尽管发出了紧急求救信息,但过了一整日,却仍无任何消息。此刻,程有玉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
程有玉并非是胆小怕事之辈,能使他心烦意燥的是那些来袭之人,不但神秘,而且武功高强。他几乎搜遍了脑中所有的记忆,回想所有的传闻,也判断不出那些身着紫色劲装,金色蒙面,手持月牙长刀以及背负火铳弓弩的神秘人物。
程有玉那如玉的脸面有些发青,恐怕今生今世,他也没见过这些狠辣异常的人物。那些人已经不能算作普通的人类,疾速滚动的刀光,彪悍勇猛的身形,高强诡异的武功,凌厉狠辣的阵队,光团所过之处,无不腾起血雾肉雨。恐怖的场景诡异凄惨,令人心胆俱寒。
傍晚时分,出外打探的喽啰回来禀告,仍没有任何信息。分散各处的帮众,仍不知分行遭到了突袭。用罢晚饭,程有玉与霍启良商议一阵后,便各自安排防备事宜。随后,几人又聚在大堂继续等候消息。
初更刚过。
在黑黢黢的院墙外,朦朦胧胧的树影里,暗影重重,似乎掩藏着数十道身影。院内,青龙帮众有的藏身暗处,有的打着灯笼,到处巡查。各个是小心谨慎,步步提防。大堂中已不见程有玉的身影。
二更初。
忽地,但听院门外一声巨响,高大的院墙被炸飞了半边。浓烟之中,呼啸着射进十数个鹅卵大的黑色弹丸。那些黑色的弹丸撞到硬物之后,顿时响起一阵隆隆的爆炸声。随着爆炸声中,传出一声声惨嚎。
登时,院内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疾速跑动的帮众,喧嚣着,呼喊着,乱作一团。
正在慌乱之际,随着一声清脆的爆响,烟尘消散后,自塌了半边的院门,赫然走进一队人马。当先者腰间挂着沉重的铁铎,身形高大,虎背熊腰,黑面黑须。铜铃般的双眼,好似两盏明灯,犹如黑煞神。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往生堂南堂堂主童西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