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婷婷道:“董姑娘此语乃是驱赶我了?所谓江湖道义,匹夫有责。小女虽不敢以正道人士自居,但维护武林正义,乃是我的本分。”
梅梅冷哼一声,不屑地道:“你这蠢货,与我退下!”
风婷婷听了,立时红晕上脸,气闷道:“小女尊你一声公主,乃是尊敬你。同时,也感谢公主的救命之恩。对于公主的搭救之恩,小女不敢或忘。但小女还请公主莫要以公主自居,这是江湖,不是王府!”
梅梅冷然道:“你连救命之恩都可不顾,却又口口声声说起江湖道义,真是莫名其妙。江湖道义何在,是在少林还是在武当,是在青龙帮还是聚贤堡?”
风婷婷争辩道:“小女不论何谓道义,也说不清什么是江湖道义。但小女只知乱杀无辜,残忍狠辣,便算不上是江湖道义。”
梅梅忽然邪笑:“既然如此,本魔煞便杀了你!”
风婷婷愤然道:“小女之命乃是公主所救,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梅梅撇撇嘴,道:“你现在倒是凛然不惧,不知适才又是哪个惊恐万状,颤如筛糠,七魄去了三魄。”风婷婷听罢,立时语塞,娇面通红。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婉忙打圆场,道:“死丫头莫再与风姑娘争辩。何谓江湖道义,如何才算江湖道义,一时之间真是难以说清。若是能够说清,恐怕也就没有了江湖道义。所为道义有多有少,血腥可多可寡,道义之中有血腥,血腥之也中有道义。单论血腥与道义,均是痴人说梦!”
风婷婷听了,不以为意,道:“董姑娘此言差矣,道义便是道义,血腥便是血腥,两者怎能混为一谈。”
小婉诧然,苦笑道:“唉……适才如果朗笑奸杀你,依你来看,那便不是道义。而公主救你,那便是道义。而今,公主乃是江湖上公认的魔煞,风姑娘又如何断定公主,到底属于道义还是没有道义。”
风婷婷听罢,不由语塞。几欲张口,却是欲言又止。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也无法想出更好的理由。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有恩必报,似乎是江湖上流传最广的做人准则。对于眼前这个魔煞来说,确是不好断定。
风婷婷茫然,好似原有的清晰观念,忽然之间变得迷糊起来。人人都说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有恩必报。但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一般来说乃是自身行为,这也就罢了。但谁对你有恩,谁对你有义,你将报答何人,却是不好分辨。这不是几句虚言可以说清,而是实实在在。
风婷婷迷惑,犹自思虑的当口,忽觉眼前一花,小婉面前倏然飘落两道身影。风婷婷仔细看时,见又是两个与酒楼之中一样装束的魔女。两人一身黑色劲装,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两个魔女快步趋前,躬身道:“禀告二主母,城中忽然来了大批人马,其中不乏一两个厉害人物,恐怕是针对我魔门而来。据探查,所来人马乃是青龙帮帮众。主人言说,若是找到二主母,便请二主母自行探查定夺。”
小婉沉思一阵儿,道:“想不到各派人马来得如此之快,这应该……”
魔女道:“禀告二主母,青龙帮始终也未离开洛阳。前次被杀一千五百余人,其后又陆续来了很多。据查,青龙帮在豫州的人马已不下一万,在洛阳的人马有三千余人。”
小婉怔道:“这么多人马所为何来?难道预先便知我等到了此处?”
魔女忙道:“主人言说青龙帮发展迅捷,触角不断延伸。大批人马到此,其实并非只为魔门而来,乃是为洛阳城内外的银子而来。”
小婉诧然,沉吟道:“哦……原来如此。尔等去吧,我自会处置。”
魔女向四周看看,道:“二主母,此地周围那些人马,是否斩尽杀绝?”
“不必,尔等去吧!”
“是!”两个魔女应了一声,黑影一闪,眨眼即逝,在黑夜里更像是幽灵。
看见两个魔女离去的身法,风婷婷似乎已经心灰意冷。风婷婷心灰意冷,并非只是因为自己有所感悟,而是在见到梅梅、小婉以及两个魔女的武功后,产生了一种无力之感。
“风姑娘,我等有要事待办,后会有期,告辞!”小婉说罢,与梅梅飘然而逝。二女离去片刻,四周树丛之中相继转出数十个江湖武林人物,来到风婷婷身前,不停地打量四周。
风婷婷整整衣襟,叹声道:“各位,魔女已走,都散了吧!”
一个黑衣汉子道:“风姑娘,魔女们真的走了?”
风婷婷看着众人神色不宁的表情,心中百感交集,落寞无奈。将要开口,却是懒得说话,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默然离开。
翌日。
清晨,寒露凝霜,已是初冬季节。客栈内外一片雪白,一年又将过去。
当、当、当地一阵敲门声。小二急忙跑出,见门口站着一个劲装汉子,忙道:“这位大爷有何吩咐?”
来人道:“劳烦店主,请将此信交给卢教主。”
店小二道:“请大爷放心,小的一定转交。”
来人未再言语,转身出了客栈。
幻天接过小二递来的信笺,展开后见信笺上书道:“魔门宗主知悉:奉天承运,临江湖刘氏者,性顺气和,地实位重。昔日诤友数人,以义当先,聚义成帮。历经数代,帮势日隆。日下江湖频乱,巨孽横行,本帮上下莫不堪忧。然魔门一脉,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武林同道。人神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本主承先贤之遗风,荷江湖之厚恩。因天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爰举义旗,以清妖孽。本帮南连百越,北尽三河;铁骑成群,玉轴相接。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吒则风云变色。凡我同道,同指山河。剿魔教于江湖,戡妖孽于水火。自接此檄文,匍匐授首,以谢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