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赐惶然,他亲眼目睹了楚州血案,若非侥幸,也是险些丧命。想起当日的血腥往事,至今仍是心有余悸。
“天赐,吴府尹家中失窃,到底被盗多少银两?”
“尚不知晓,孩儿已派人前去打探,不久便可回转。”李万风冷冷地看一眼李天赐,正要责怪,便听大厅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之际,见是管家童锡才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童锡才身材短小精干,眼光流转,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看其面相便知是机灵之人。见到李万风父子,急忙趋步上前,道:“堡主,各大门派已基本到齐,但各派掌教大部分并没有前来,所来之人只是派中二流人物。”
李万风似乎早有预感,冷冷道:“都是何人?”
童锡才道:“除了昨日先行到来的少林、武当、桃源山庄、崆峒派等六人外,今日又来了六七十位重要人物。包括:峨嵋派大弟子周灵芷;无情门大弟子‘云剑’卞云;天龙山庄少庄主潘如安;华山派大弟子秦剑飞;天山派护法‘白面雄鹰’赛买提;岭南派掌门钟良;青城派掌门余天龙;四川唐门少门主唐年中;断剑门少门主慕容晨;浣花剑派少掌门花东阁;大漠养马堂副堂主吴建雄;青龙帮‘乾’堂堂主崔如风;长白山九洞十八堂来了二十人,均是堂中高手;滇黔三十六寨,来了五位寨主,三十几位副寨主;冀州八门中,螳螂门门主甄雄关,鹤形门门主傅彪,虎形门门主武向天,豹形门门主于海中等等。另外,闻讯赶来的江湖独行豪杰计有四五十位,各派随从弟子等共有一千五百余人。目前,大部分都已安排妥当。但仍有一些门派至今未到,也无任何音讯,不知何故。”
李万风边听边手捋长髯,微微点头,面上露出一丝笑容。道:“不错,尽管几大门派掌门未到,但如此阵势,也是不可多得。想不到江湖各派还能给老夫一点薄面,哈哈哈……”
童锡才待李万风笑毕,犹豫道:“堡主,属下听闻各派都接到了魔教的书信,措辞严厉,极为狠辣,声称参加此次聚会的门派,若是接到书信,即刻离开洛阳便罢,不然将死无葬身之地。目前,在已到来的门派中,浣花剑派少掌门花东阁,四川唐门少门主唐年中,岭南派掌门钟良等人,执意不肯住在已经安排好的客栈,一个时辰前,已率人住在城外。”
李万风恨声道:“魔教真是猖狂已极,不杀不足以安定天下!唉,这几个门派与江湖各派交往一向很少,此次能来便已不易。无论如何,既然来了便说明老夫提出的安邦剿乱之说,得到了武林同道的拥护。若是一切顺利,聚贤堡便可取代天地盟。他娘的,石中玉这个黄口小儿,妄自召开武林大会,其结果却是死伤累累,声望一落千丈。可惜,老盟主石霸不在,哈哈哈……”
李万风越说越高兴,笑毕,又凝重道:“此次大会定要小心防范,魔教既然发了劝谏书信,也就代表下了战书。至今没有弄清魔教的底细,对我等确实是个威胁,不得不防。天赐,你亲自吩咐内堂堂主靳风,定要加强戒备,妥善防范,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是,孩儿这便去办!”李天赐说着,又道:“爹爹,今日来人所在门派,均是当今江湖大派,孩儿粗略估计一下,各派人马总计有数万之众,几乎可以组成一支大军。史上魔教出现之时,最多也不过几千人马。若与整个江湖相较,双方相差如此悬殊,爹爹还有何担心?”
李万风轻轻摇头,凝重道:“魔教中人行事诡秘,飘忽不定,从不与江湖武林各派正面交锋,每次围剿都十分困难。加之各派分散,东西南北相距甚远,一旦遭袭,救援恐怕不及。又因各派只顾自保,难以形成合力。纵观历史,虽然将魔门剿灭数次,但却没有斩草除根,以致每隔数十年魔教又会死灰复燃,真是杀不胜杀!”
李天赐还想说上几句,却又住口不语,遂道:“若是爹爹无事,孩儿便去了!”
“去吧!”
李天赐走后,李万风道:“吴府尹家中到底被盗多少?”
童锡才道:“据报,丢失现银约有五万两,银票二十五万两,另外丢失一百余件珍宝,若是折合现银,总计丢失大约四十万两。”
“嘿嘿嘿……”李万风一阵阴笑,道:“常言说: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如今看来此言确是不虚。想不到吴府尹在任仅仅六年,居然搜刮这么多银子。若按当朝法典,怕是要株连九族,满门抄斩了。”
李万风说着,童锡才在旁抖着山羊胡子,连连附和。李万风忽地似有所悟,疑惑道:“丢失一些珍宝也就罢了,单单是那五万两现银,恐怕也要装上几车,如何会不翼而飞?”
“属下也感奇怪,堡主所言,正是奇异之处。”
李万风笑道:“想不到江湖之上确有能人啊。一年以来相继发生了三桩失窃大案,而今,吴府尹府中失窃案,与绥德州八王爷丢失财宝案件极为相似,有异曲同工之妙。”
童锡才道:“堡主说得是,一年以来,绛州梁城被劫官银四百多万两,在绥德州福缘客栈,当朝八王爷朱梓及陕甘总兵霍楚良将军的私人家财二百万两被劫,案件轰动朝野,举国震惊。同前两次相比,此次吴府尹家中被劫四十多万两,也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李万风感叹道:“一个地方府尹便有如此巨额财物,不知巡抚、藩台又有多少。当朝洪武皇帝最为痛恨贪官,制定了严刑厉法,却也无法杜绝此事。难啊,嘿嘿!不说此事,老夫倒忘了张侍郎。童管家,张侍郎那儿定要好生打点,六王爷那儿更要小心伺候,切不可大意。聚贤堡能有今日,全靠朝中护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