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静定师太理解了,想通了,也有些后悔了。但此时才感到后悔似乎有些晚了,也有些迟了!在她们眼中,卢家原本就是一个土得不能再土的土财主,全家上下,都是昏聩透顶的痴人。
在静定师太或者小尼姑的眼中,无论是卢家还是其他香客,都是愚蠢的信徒,而且,还是一些颇有善心的信徒。没有了这些信徒,这些蠢人,清虚庵就少了财源。
现在的情形恰好颠倒过来,不论卢家给了多少钱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卢家出了钱,养了人,而且还是一群出家人。在卢家看来,既然出钱,不论养的是什么,哪怕是一群畜生,都无所谓。长大了,养肥了,也到了屠杀的时候。既然是卢家所养的畜牲,那就只有任其宰割了。
静定师太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不但她这样理解,大院中的所有人,包括仅剩的八个尼姑,也包括躲在房间,隔着窗帘,颤如筛糠,偷偷观瞧的李潇潇,心中都有同样的感受。
静定师太不傻,不然也不会成为清虚庵的庵主。也曾读过几本什么佛经,并且也知道什么是因果,但她却始终也没有悟通,更不明了因果还可以现世得报。
开始的时候,静定师太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一个窝囊至极的土财主,怎么才几日不见,竟然有如此大的变化,变得那么不可思议,不可理解。这变化变得看上一眼,就使人魂飞魄散。
不但在不知不觉中,将所有人都点了穴道,而且又在无声无息中,远隔数丈便异常轻易、毫不留情地夺走了十九条人命。但是,此刻看来,血腥,残酷,诡异等也许都不值得震骇,尤其可怕的是幻天的神情。尽管杀了十九个人,但面上依然笑容可掬,依然温和随意,好似将杀人当作了饮食起居的生活小事那般简单。
隐藏在诡异而又温和面容下的心事,谁也猜不透。越是猜不透,便觉得更加可怕。此时,在场的所有人,根本感觉不到幻天还有任何情感存在,温和的笑容背后,究竟还隐藏什么惨厉的杀戮。想到这儿,静定师太不由浑身战栗,剧烈地颤抖。
众人正在苦思颤抖之际,便听幻天自言自语地道:“死了这么多人,你等才看清,真是可惜!不然我卢家正缺几个下人。唉,尔等苦苦求饶,搅了本魔兴趣,再做试验,全无乐趣。但若是还有人没有看清,并有兴趣再看一次试验,本魔还会满足大家的好奇之心!怎么样,有还是没有?”
幻天话一出口,剩余的十人,顿时机灵灵地一阵颤抖。早先还有几人吓得像是断气一般哭泣着,但听幻天所言,立时便止住了哭声,生怕一个不好,发出模糊的声音,而被幻天当作了同意的字眼儿,试验的靶子。
尼姑们各个紧捂着口鼻,惨白的脸上,满是无端的恐惧。恐惧的泪水簌簌而下,像是冰冷的水珠,划过了面颊,划过了颤抖的心房。仅剩的几个年轻尼姑,在向卢奔来时,本想在师父面前,邀功请赏,拿这个好似不谙武功的卢幻天练练手法与胆气。
但是,世间之事常常透着古怪,明明感觉容易的事情有时却非常艰难。有时候,要弄清这看似简单,实际却很艰难的事情,还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是生命的代价。
尼姑们万万没想到,天下间还有幻天这样可怕的人物。可怕得无以复加,而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半个月前,尼姑们还曾肆无忌惮地羞辱,谩骂,无情地嘲笑他,并将这个窝囊的男人打出了清虚庵。现在,尼姑们人人都觉得,自己的阳寿已经到头了。
院子里,鸦雀无声,静可闻针。幻天坐在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藤椅上,看着九个几乎要瘫倒在地,还算有几分姿色的尼姑,心中感觉很惬意。这个结果,他曾想过,现在的情形基本与他的想象吻合。
幻天轻轻一笑,慢悠悠地道:“本魔等了一阵儿,尔等俱都不言不语,恐怕是没有人想要再看试验了!常言说得好,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个村,恐怕就没有那个店了!本魔心情不错,很有耐心,我再问尔等一次,是否还有人要看个清楚?”
温和而无情的目光扫视着众尼姑,眼神渐渐变得更加难以琢磨。犀利异常,一个不漏,仔仔细细地看着。剩下的九个小尼姑,都是所来二十九人中最小、最年轻的尼姑,也是众尼姑中最有姿色的!扫过每一个小道姑的眼神,渐渐露出了一丝诡异。
九个小尼姑,除了静定师太,最大的也只有二十许,还有两个看样子只有十三四岁。在幻天眼神扫过之时,众人不由感到一阵寒冷,冷气直冒,俱都打着冷颤。
幻天的眼神渐趋冰冷,目光如剑,温和的目光充满了煞气。冰冷阴森的眼神,是一道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利剑。那是嗜血的利剑,杀人的利剑。死死的眼神,盯着每一个人,眼中似乎已经没有活物。
两个小尼姑颤抖着,衣袍中间已经湿润。幻天看了一怔,随即,鼻端中飘进了一丝淡淡的的臊味。幻天轻轻抽动几下鼻子,虽然臊气难闻,但幻天却从中闻到了一丝甜甜的气息。
刹那之间,满身的煞气倏然消失,幻天面上又浮现出惯有的笑容。微微点点头,慢条斯理地道:“呵呵,我那死老爹以及本魔,并没有花冤枉钱。今日偶然之下才发现一个道理,饲料好,猪肥;生活好,人美!看来每年花上十多万两银子,非常值得,连撒出的尿都带有甜味,不错,不错!静定师太也不错,挑选的小尼姑根骨不错,各个是上佳之选。”
众人听了,都感到幻天所说养猪的话,与方才悟通的道理越来越吻合。此刻,众人已经吓得毛骨悚然。静定师太再也忍不住,强忍着恐惧,厉声道:“你这魔头,贱人!休得啰唆,要杀要剐随你!既然我等技不如人,便任由你宰割!废话少说,快快给我等一个痛快!”
幻天听了,乜斜一眼静定师太,脸上又堆起莫名的诡异之色,饱含不知名的笑意。虽然笑着,却令人非常恐惧。
幻天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静定师太身旁,邪笑道:“亏你掌管清虚庵这么多年,一点道理不通。卢家养了你们多年,好不容易养肥了,若是一下子杀光,还如何繁衍生息!本魔花了那么多的银子,只是图杀个痛快吗。如果一个没了,明年本魔还到哪里杀去。今日,若是将尔等都杀了,那本魔的银子可真是打水漂,亏大了。”
静定师太只求速死,再也不愿遭受等待的折磨。本已下了求死之心,但幻天的言语之中却并无杀意。静定师太乍听之下,不由怔住。幻天不肯杀?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不杀。是否他的脑筋出了什么问题,若是自己遇到这种情形,也会毫不犹豫地杀光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