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萨摩藩出售六船的货物,船队获利十八万四千四百两。其中属于李图的利润是十二万九千六百两,属于萧显贵的利润是四万一千三百两,属于岛津忠恒的是一万两千七百两。
随着船队的发展,李图赚得越来越多,不但数额巨大,而且也远远超过了萧显贵。
天启六年一月,满载着回程的货物,李图的船队离开和津坊,往漳州开去。
一月份的北风呼啦啦的,在海面上吹出一片片波浪,吹着软帆噼啪作响。气温很低,虽然船员们都穿着棉衣,在北风中也依旧有些发冷。
船队开了两天,经过麻山、正要往七岛山驶去的时候,桅杆上的阿班突然大喊一声:“东面有大船!”
李图赶紧站上尾楼,往东面望去。只见海平面上,一艘挂着软帆的大船正和李图的船队并行行驶,也往航道上的七岛山开去。那船看上去不小,比李图的大福船还要大上一圈。既然挂着软帆,肯定是西方人的船。
李图心里一凛,大声喊道:“传令下去,靠上去!”
旗令手挂起各色旗帜,把李图的命令传到了船队。船队往左边一转,往东面的大船扑了过去。
和那艘船的距离越来越近,李图看清楚了那船的样式:船身修长狭窄,船尾是方形的,船上有四根桅杆,前面三根桅杆都挂着横帆,后面一根桅杆挂着三角帆,是一艘五层甲板的盖伦帆船。
再近一些,李图看到了船上的旗帜:三色尼德兰联省共和国的国旗!这是一艘荷兰商船。
李图的船队正在往这艘船靠上去,却看到远处的荷兰商船船身一震,荷兰人向李图的船队开炮了。
距离三千米,六发炮弹呼啸而来,不过毕竟距离太远,炮弹没有命中目标,越过李图的头上掉进了海里,在海面上打出六道巨大的水花。
“直娘贼!”
被荷兰人的重炮吓了一下,李图下决心做一次海盗了!
荷兰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李图就差点被荷兰人劫一次。此时看到一艘落单的荷兰商船,哪里愿意放过?便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劫他下来。
手一挥,他大声说道:“所有船只全速冲上去,我们把这狗娘养的红毛劫了!”
“劫下红毛的船,每人奖二十两银子。”
听到李图的话,船员们齐声欢呼。
见对方船只落了单,根本不是这边船队的对手,李图的船员们士气高涨,嚎叫着爬上了桅杆调整帆具,全速往东面冲过去。
看见李图这边船多势众,荷兰商船不敢再开炮,调转船头往东面逃去。
荷兰人的盖伦船不是老旧的福船,速度也很快。李图的船挂着软帆,载着货物,荷兰商船也装着货物操着软帆,两边的速度差不多,李图怎么追也追不上。三千米的距离仿佛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横在李图面前。
从上午一直追到下午,李图也没有追上荷兰人。七艘船在追逐中离开了航道,开到了深深的远海中。李图的船员们看着近在眼前的肥羊却追不上去,心里焦急万分,一个个站在船首眺望。
追逐中,新式福船的船头炮和荷兰商船的船尾炮时不时地发上几炮。但距离太远,火炮在海浪中抛射根本没有准头。打了半天几十发,李图的大炮也只有三发命中目标,在盖伦船船壳上打出几个凹陷。而盖伦船的大炮就更没有准头,只打中一次火源号,打破了一片船舷外板,在船头打出一个小洞。
但这些轻伤,根本不影响战场的形势。
一直追到下午,被李图追得急了,那艘荷兰商船开始往海里扔货物了。如果把沉重的货物抛弃,船就能开得快一些,躲过李图的追逐。
李图的船员们看到近在眼前的肥羊这么干,感觉那些荷兰人扔的是自己的银子,感觉亏大了。
李图见荷兰人如此断臂求生,也觉得大概这一趟是追不上了。
但就在李图准备放弃的时候,却看到那艘荷兰船猛地一滞,行驶的速度猛地降下来,竟生生停在了海面上。
离开航道太远了,荷兰人完全不知道这片海面下面的地理,那艘荷兰盖伦船竟撞在了一片暗礁上,停在了海浪里。一下子,荷兰船只就完全动弹不得,连转弯都做不到了。
离开航道开太久,触礁的风险是很大的。之所以商船们冒着被海贼抢劫的风险也要在航道上航行,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看到荷兰人的样子,李图的船队里响起一片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这只大肥羊终于跑不动,送到嘴边来了!
这下子,李图想怎么收拾荷兰人都可以了。
在荷兰人惊恐的目光中,守义号和火源号慢慢开到了荷兰商船的正后方三百米,架起大炮,开始炮击荷兰商船。荷兰商船卡在暗礁上没法掉头,根本没法用侧舷炮开火,船尾一门火炮不是李图的对手,只能眼睁睁地挨打。
只听到轰轰几声巨响,八发炮弹划出八条耀眼的直线,向几百米外的红毛船冲去。六发炮弹打中了目标:五发炮弹打在盖伦船的船壳上,打出一片片纷飞的木屑,估计在船舱内也震出不少木屑,要割伤不少人;有一发炮弹落在了甲板上,弹跳中砸中了两个红毛士兵,一下子就打断了骨头打碎了内脏,要了两人的命。
左舷炮击完毕,两艘新式福船掉了个头,又用右舷对准了荷兰商船。轰轰巨响中,八发炮弹又飞了出去。这次五发炮弹打中了荷兰商船,打得盖伦船的尾部的船壳噼啪作响。有两发打在了船壳的薄弱点上,打穿了船壳,在船尾打出了两个大洞。
两轮炮火后,荷兰商船崩溃了,举起了白旗。
在船员的欢呼声中,李图让载兴号和新月号靠上去。等红毛全部被绑了,李图这才登船检查。
这是一艘六百多吨的盖伦帆船,船上有加农炮十四门。船员六十多人,还有士兵四十多人,此时全部被反绑着手跪在了露台上。船只底层的船舱里满载着从日本运来的铜和硫磺,大概有几万两的价值。
不但这些货物值钱,这艘盖伦船本身,也值两、三万两银子。
荷兰船长是一个头发花白身材高大的荷兰老人,被反绑着手押到了李图面前。看着年轻的李图,这个老人一脸的不相信:“你们的福船怎么开得这么快!而且脆弱的福船上还装了重炮,我的上帝,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等通事把荷兰船长的话翻译过来,总铺姜余就一脚踢在了荷兰船长的膝盖窝里。那船长扑通一声跪在了李图面前。
“****的红毛!让你们在漳州横冲直撞抢老百姓!给舶主跪着!”
踢倒荷兰船长,姜余不往骂上一句。他的话,引起周围的船员们一片哄笑。
李图笑着看着荷兰船长,缓缓说道:“你们觉得不可能的事情,还多着呢!以后我打到大员的时候,有得你们惊讶的!”